叶炎沉默了。
“你没必要这样。”
陈雪离伤心地说道：“我也不想这样，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可能，所以当朋友就好。如果有可能，我连喜欢你都不想告诉你，我只想在你身边而已，别的我什么都不想要。”
叶炎把桌边的纸巾拿到他的身前，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等陈雪离哭完。
陈雪离伤心地哭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冷静下来。
“你回去吧，对不起，我耽误你的时间了。”陈雪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今天的话请你忘记，就当是我胡言乱语。”
“好好休息。”
叶炎的表情有些复杂，他又安慰了陈雪离几句，才起身离开。
病房的门被关上了，刚刚还一脸不知所措的叶炎，目光渐渐变得有些锐利。
这是一场完美的对话，看起来几乎毫无破绽——如果不是陈雪离说起“喜欢你”时的眼神。
叶炎见过这个眼神，这个眼神神似他追求重黎时的疯狂，从而颠覆了陈雪离的谎言——陈雪离并不是不求回报，而是对他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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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叶炎在晚上回到了琥珀川。
重黎坐在餐桌边伏案工作，他的手边放着一叠纸，桌边还摆放着一台光脑。
“还有一个多月了，你就不能好好休息吗？”
叶炎有些心疼。小宝宝长得太快，重黎的身体负担很重。心理和生理状态的转变并不容易，很多小麻烦重黎也不太在意，不会主动告诉叶炎。
“我每天都在休息。”
重黎连看都没看叶炎一眼，专心在纸上刷刷写着什么，叶炎走过去一看，竟然发现他在解密码。
“什么东西？”
“有人在试图联系我。”
重黎摘下平光眼镜，扶住酸痛的腰椎，叶炎走过去替他轻柔地按摩着：“谁联系你？”
"神廷机要部门的克里斯。"
克里斯是重黎在神学院提拔的另外一个下属，在谢恩自杀之后不久，他便请了一段时间的长假，直到今天也没有回到神廷。叶炎特意派人盯过他，然而克里斯却毫无动静。
“他联系你做什么？”
“你看。”
重黎把手里的纸递给叶炎，上面断断续续解出一些词语，组合起来的字句，却让他眉间的怒意越来越深。
“克里斯觉得他是下一个受害者？担心我对他下毒手？”
叶炎怒不可遏：“谢恩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应该更清楚吗？”
“很明显，某些人并不打算放弃给你塑造暴君的形象。”重黎右手夹着笔，把“恐惧”、“害怕”、“谋杀”几个词圈出来，然后又抬起手在叶炎头顶顺了顺毛，让他安静下来。
“那些操纵舆论的下三滥手段，他们难道还想来第二次？”
叶炎无话可说，见过一次陈雪离就已经让他的心情很不佳了，回来再看到这些消息，简直让他无法遏制内心的怒火。
“恐怕这一次并不是面向大众的，而是针对我。”
重黎在光脑上调出那些新闻报道的图片。
“起初我也没注意，后来闲着无事，又把谢恩葬礼的相关新闻和其他报道整理之后重新看了一遍。”
重黎做了一个时间表，然后把相关图片和新闻都放进了表格里，很明显可以看出，在谢恩被抓之后，克里斯出现在新闻里的状态就不太对劲了。
“他在新闻里一共出现了四次，两次是在葬礼前，一次是在葬礼之中，最后一次，则是他请假的新闻。”
叶炎仔细一瞧，果然发现新闻采访的背景图片里，总是会出现特殊的书或者是挂画。他懂一些密码学，却不太擅长：“他用这种方式向你求救吗？”
重黎说：“准确来说，除了第一次是表示会救我之外，其余时间都在发泄对你的不满以及对自己的担忧，他也担心我的安危。克里斯曾经担任过我的秘书，对我的习惯很了解，他知道我对新闻特别敏感，在没有办法能够联系我的情况下，这种方式也许能联系得上我。”
叶炎问；“除了骂我和担心我对他下毒手，他还有别的表示吗？比如救你出来？”
重黎放下笔：“目前还没有。”
“特别针对你的是吗——”叶炎摸了摸下巴，皱眉沉思后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根本的目的，不在于神廷皇室或者是海门星，而是我们两人？”
重黎不太明白：“我们两人？”
叶炎说；“我今天去见过陈雪离。”
重黎问：“然后呢？”
“然后——”
“他对我表白了”这句话到了嘴边，叶炎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
在回来的路上，叶炎已经看到自己上了今天的娱乐版新闻，记者们依然对他的私生活穷追不舍，没有拍到他探望陈雪离的照片，记者便翻出来以前拍到的照片，用各种方式让两人的关系看起来越发扑朔迷离。
“我先说明一下，今天探望陈雪离是公事公办，可能你也看过一些新闻，但那都是记者乱写。”
重黎又问；“然后呢？”
叶炎开始吞吞吐吐：“然后——”
重黎微微偏头；“嗯？”
“然后他对我表白了。”
重黎的脸绷了起来。
叶炎连忙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今天他会突然来这一招，把我吓了一跳。”
“还好我机智，及时溜了。”
他说起来又是后悔又是生气：“我早就说过，去了他肯定不安好心。”
重黎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叶炎。
叶炎被他盯得有些紧张，心跳也越来越快。
就在叶炎打算举起手对着戴森球发誓时，重黎突然噗呲一声笑了。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叶炎松了一口气，随即他意会过来了：“你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
重黎心情很好：“让你体会一下心跳忽上忽下喘不上气的感觉，你儿子经常闹得我这样，让你感同身受一下。”
不错，还会故意捉弄他了。
叶炎把自己的椅子挪近一点，他一手搭在重黎的椅背上，另一手摁住桌沿，把 重黎困在自己的怀里。
“胆子越来越大了。”叶炎恶人上身，低头去啃重黎的脖子，“感同身受办法多的是，下次再用这个办法，我就要惩罚你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重黎想躲开叶炎的亲吻，叶炎抱住他亲了他好几下，才在重黎的抗议下停下来。
“除了对你表白，陈雪离今天还有什么反常的表现吗？”
“他露馅了。”
重黎很好奇；“哦？”
叶炎说；“我今天回想了一下，认识以来，他对我的态度大概有四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普通同学阶段，君子之交，没有什么特别的，第二个阶段，他会用学业等借口来接近我，比其他朋友更亲近一些，但是不会越界。第三个阶段，我周围有人会开始开玩笑了，这个阶段他会更谨慎，也会偶尔示弱。第四个阶段，就是这些天他的行为了，公开支持我，被刺，然后今天对我表白。”
“欲擒故纵。”重黎点头，“抛开感情来说，也是高手了。”
“是啊，要不是第四个阶段他太着急，大概我要被他一直蒙骗过去。”叶炎说，“他对我说，他只想和我当朋友，别的什么都不想要，但他的眼神却就不是这么告诉我的，他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他明明知道我喜欢你，是绝对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重黎没能明白其中的逻辑：“所以陈雪离被刺，和谢恩还有克里斯这些事情能联系上？”
叶炎拿过桌上的笔和纸：“我们总是习惯了从大方向上去调查这些事，每件事看起来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却总觉得没有头绪，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之前的事情先不谈，你看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谢恩偷窃妮娜复制体，在看守所里自杀明面上是针对我，但是谢恩是你最信任的下属，也是你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心腹，如果他自杀，暗地里受影响最大的一定是你，如果把他自杀引导成是我陷害和逼迫，那么必然会让你对我记恨在心。
“接着，是克里斯。”
叶炎又拿出重黎解出的密码：“克里斯和谢恩是你的左右臂，谢恩自杀之后，克里斯利用自己机要部门工作人员的身份，向你发出了求救信号，正如你所说，这些密码并不是面向大众可是针对你个人。这是在谢恩自杀的基础上，进一步加深我和你之间的误会。”
“接下来是陈雪离，虽然我和他私下见面你不知道，但是有媒体推波助澜，你不可能会看不到我和他之间的绯闻，如果我没猜错，接下来这类新闻会越来越多，会越来越让你——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