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我的人很多，我不差你这一句。”他开口，然后走了进来，并顺手关上了门，然后一步步走近，“焉雨舟，除了谢谢，你还有话要说吗？”
焉雨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他有些心虚地对上沈辞的眼眸，那里面好似情绪很多，又好似什么情绪也没有。总之，他猜不透，看不清楚。
几秒钟的工夫，沈辞在距离他大概只有几个拳头的距离，终于停下了脚步。然后，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执着于他的答案。
焉雨舟心里很乱，他有很多话想对沈辞讲，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立场。
“我......”他开了口，用着小鹿一样清澈如水却惊慌失措的眼眸，看着沈辞沉静的面容，终于鼓足勇气问了一句，“沈先生，你现在，还那么讨厌omega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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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好闻吗？
沈辞看着焉雨舟忐忑的表情，心里早就软成了一滩水一样。
还没等答话，又听到面前的小人继续红着眼睛问道，“您每一次临时标记我，是不是会很难受？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看到您的病历单的，我知道我每次靠近您一定让您很为难，我明明知道您对omega排斥，却还请求您临时标记我，沈先生，是我太自私......对不起。”
一番话说出来，焉雨舟眼睛已经完完全全红了，声音听起来都是颤抖的。
他抬起头对上沈辞的目光，忽然有一种任凭处置的壮烈感。
沈辞，会生气的吧？他会不会以此为借口疏远他，甚至——同他离婚？
沈辞的眸子闪过一丝震惊，因为他的确是完完全全没有想到，焉雨舟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病症的事情。
他暗哑着嗓音，“怎么知道的？”
焉雨舟深呼吸了一下，抽了抽鼻子，摆出一副认错的态度，“从爷爷家住了一晚回来的第二天，我帮您收拾房间，不小心从......从床底下发现的。”
沈辞皱了皱眉，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沉思了片刻。脑海里忽然回忆起，就是从那段时间开始，焉雨舟有意无意开始疏远他，甚至直接搬出了别墅。
心里一阵雀跃升腾起来，深沉的目光终于添上了一点光亮的色调，他看着焉雨舟低下的小脑袋，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搬出去的？”
半天，焉雨舟从嗓子眼里，轻轻地“恩”了一声。
这声应答，直接将沈辞从一个月的冰窖中解救了出来，一瞬间，春风绿岸。
愉悦而舒心地，轻笑了一声。
那位还忐忑等待判决的omega听见这声轻笑，疑惑地抬起了头，然后对上沈辞那对带着笑意的双眸，心里扑通扑通开始狂跳起来。
只见对方嘴唇微动，一句句低沉暗哑却该死的动听的语言就这样流淌出来。
“我是有omega排斥症，但是对你，唯独例外。”
“焉雨舟，我是讨厌omega，可是，我不讨厌你。”
两句话，直接将焉雨舟的眼泪惹了出来，轻轻一眨眼，在眼眶盘旋已久的泪水瞬间顺着脸颊，落到腮边，锁骨，还有衬衣上。
哭着哭着，就笑了，伸手抹了一把泪水，“我真傻。”
傻傻地搬出别墅，做着自以为是的牺牲，到头来，还是靠沈先生解救。
沈辞心疼地看着他，想着这段时间这个omega吃着那种药，就为了发热期的时候不麻烦自己，想着为了让家里不染上任何omega的味道，直接搬到宿舍住。
这个傻瓜。
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然后一把将这个哭包，揽进了怀里。
半天，怀里的人止住了哭泣，然后从沈辞的胸膛探出了头，带着一脸的好奇，软软糯糯地问，“沈先生，你的味道，为什么变了？”
沈辞怔愣了一下，猛地想起来，昨天在酒吧洗手间，焉雨舟迷迷糊糊之间讲过，他的信息素除了寒雪，还有松香。
当时因为心急焉雨舟的状况，对这话没有上心。现在想来，倒是蛮奇怪的。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释放信息素的时候，去医院做体检，体检报告上只写着：寒雪。
于是，他满脸狐疑地问，带着不确定的语气，“是么？变成什么了？”
焉雨舟无比确信地点头，“恩！覆盖着一层冬雪的松枝的味道，很好闻。”
沈辞看着扬起来的小脸，心下一动，对准他的脖颈深深吸了一口，半天，才从里面抬起头来，神色不无满足和愉悦。
“你的也变了。淡淡的红茶，带着桃花香。”
焉雨舟惊讶地“哦”了一声，然后不好意思地扭捏了一下，别别扭扭地问，“那......那...好闻吗？”
沈辞轻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哑着嗓音，“好闻。”
第二日，焉雨舟被沈辞带到了范其道所在的医院，两个人做了一个信息素相关的体检。
范其道看着两个人新的信息素检测报告，深深皱起了眉头，带着玩味和猎奇的表情，盯着看了半天。
许久，冲着在一边稳如泰山一言不发的沈辞笑嘻嘻地道了句，“恭喜。”
沈辞挑了挑眉头，“恭喜什么？”
范其道嘴边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眼睛更是在沈辞和焉雨舟身上来回看了两眼以后，终于将手里的检测报告放在桌上，整个人向后一靠，慢悠悠地开口，“恭喜，百年难遇的医学案例，让你俩给碰上了。”
焉雨舟一听这话，心里有点紧张，范医生的话，就好像他和沈先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
“少废话，说重点。”沈辞显然没有被范其道给唬住，十分淡定地看着对面的医生，一张臭脸上写着四个大字：莫得感情。
范其道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悄悄吐槽了一句，“真是的，皮一下都不让。”
然后轻轻咳了一下，作为正式进入主题的开场白。紧接着，正经八百地讲起了两个人的情况。
“你俩的信息素是百分百契合的对吧？没错，寒雪和红茶，本来就是绝配。由于你临时标记过他，所以这种契合度会一直保有。也就是说，如果一方的信息素变了，那么，为了迎合新的信息素，另一方的信息素也会跟着做出新的改变。”
说完，他看了看沈辞的脸色。那上面仍旧写着四个字：平静无波。
害，还以为他能激动一下什么的。无趣。
“信息素，为什么会变？”
那个面无表情的人终于舍得开了尊口。
范其道满意地点点头，“问到点子上了。”他将两个人的报告单重新拿起来，在沈辞面前抖了抖，“这就是我刚刚所说百年难遇的地方。”
“按理来讲，每个人的信息素都应该只有一种味道，而且是固定不变伴随人一生的。但是，你们两个的信息素却实实在在地变了，这是为什么呢？”
范其道思忖了片刻，最后两手一摊，耸了耸肩，开口，“只可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跟夫妻感情有关。”
范其道嘴角微微勾起，面上都是促狭笑意，声音更是慢慢悠悠，
“寒雪是冷香，松香是暖香；茶香是冷香，桃花是暖香。这其中的道理，不难理解吧？”
然后，他开心地走到沈辞身边，弯下腰拍了拍沈辞的肩膀，释然地笑了声，“恭喜你啊，兄弟。”
你的病，可算快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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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我就蹭蹭不进去
焉雨舟一言不发地坐进了车里，脸色红的要命。
刚刚范医生最后的话还留在脑海里，嗡嗡嗡一遍一遍地做着自动循环回放。
“这种信息素发生变化的情况少见，所以为了继续观察，建议二位最近多做亲密行为，要不然，很容易造成信息素的紊乱导致发热期不规律。”
“至于亲密行为指什么，当然是包括但不限于——牵手、拥抱、接吻，同房，还有，标记。”
范其道一本正经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焉雨舟感觉自己的脸到脖子唰的一下全红了。再反观沈辞，仿佛没事人一样，仍旧是面无表情，半天只是从嗓子眼里，漫不经心地“恩”了一声。
这么一对比，倒显得自己有点不矜持了。
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焉雨舟看向了在自己右边坐着的沈辞，发现对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手指有一搭无一搭地敲着膝盖，眼睛看向窗外的方向。
似是感知到有人的注视，沈辞倏地转过头来，眼眸深邃而悠远，深不见底。焉雨舟躲闪不及，两人视线交汇的措手不及。
“有事儿？”沈辞问，尽管语气仍旧是淡淡的，但总归多了点温度。焉雨舟想，也许仍旧是刚刚临时标记过他，所以生理上的占有欲和保护欲使然。
“没。”焉雨舟摇摇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不自在地转过头去，这一次，换他看向窗外。
沈辞盯着他的耳廓看了许久，半天轻轻笑了一声，在焉雨舟听来，似乎在嘲笑他什么。
切，没出息。好端端的，控制不住盯着人家看什么，这下，人家笑你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