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不能光明正大地玩手机,上课又听不懂,以前还是高二的时候还可以说小话,可是上高三以后学校给老师试压,动不动课堂巡逻,老师压力也大,暴怒起来看见说小话的人就批评,也算是一种发泄。
但是高仞岳不一样,他凭借着每周都给学生一节课用来睡觉而备受好评。
“虽然高三了,但你们的语文成绩只要不进倒数前三,我可以给你们适度的纵容,每周一下午的第一节 课可以在我的课堂上小憩,不过领导来了还是要给面子的。”
但其实,学生也不是真睡,在梦里迷迷糊糊还能听见讲课内容。
下课后,沉睡的死尸又统统奇迹般复活,像野马一样奔去厕所。
薛忱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平常躲在自己堡垒后,别人根本看不到他在画画,这个时候就是个统一战线的好时机。
高老师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和薛忱目光撞上。众所周知,不要轻易和老师对视,果然,他冲薛忱说:“薛忱,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刚进办公室,空调的冷风就席卷全身,血液都舒畅了。看来以后得常来办公室蹭空调。
高老师打量着他,开门见山:“别玩了,能拿出自己真实的水平好吗?”
薛忱:???
什么意思,莫非知道他其实是个大学生?他什么时候暴露了?
见他吃惊,高老师笑了笑,“你不用谦虚,高二上学期期中考试是你唯一认真写了语文作文的一次,话题是论亲疏,之后你就再也没有写过作文,我看过那篇文,虽然得分不高,但你文笔相当不错。”
原来如此。这是小恶霸自己的实力被眼尖的老师发现了。
高老师拍拍他的肩头继续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叛逆才隐藏自己的实力对不对,你和俞烬是两种人,他是真得不学无术,但你其实是有实力的,你甚至可以考上重点。”
我不是,我没有。
薛忱“叛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那篇作文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写的,老师我可以走了吗?”
高老师叹了一口气,毕竟这种问题少年急不得。他把卷子递给他,嗓音宽厚又掷地有声,“一直我很欣赏你,一直期待着你的进步。”
“我就一学渣,老师再见。”
周围有老师抬头看了看他,薛忱虽然舍不得空调,但还是紧溜了。
走出办公室,在走廊尽头的窗户那里听见老赵在打电话。
他声音很愤怒,但又压抑着没有发作,“俞烬,你什么时候才能来上课?!”
第10章 送钱
俞烬拿着电话,他本来站在作为游客集合地点的门口西侧,但是暑期是旅游旺季,游客像蚁群一样挤在门口,到处都是吵吵嚷嚷的,吵得他根本听不见老赵说了什么。不过他大致能猜到那些千篇一律的内容。
等到安静下来的时候,老赵已经问了好几遍。
“赵老师,抱歉,刚才很吵。”他知道老赵高血压,声音带了歉意。
但老赵一联想到他平日的态度和那个凶神恶煞的发型,只觉得敷衍又狂妄,“你不来上课还在古城景区旅游呢?你拿校规校纪当什么?啊?”
俞烬站在树林的阴翳之下,把导游旗的手柄端插进背包里,不至于举久了太累,游客出来也能一眼看到。他声音沉静到冷酷,“谢谢您的关心,但您不用管我,我不需要读书。”
“那你还想不想高考了?!你看看你什么态度!”
薛忱在老赵身后不远处看着,前面几句话没听清,但这说句话时老赵几乎气得颤抖,声音也不禁大了好几个分贝。他由此推断出这是在跟俞烬打电话。
俞烬说,“我会参加高考的,您放心。”
其实俞烬和他们几个老师说话一直用的是“您”的称谓,谈吐也算得上礼貌,可配上一张冷酷的表情,沉默的态度,嚣张的旷课形式,稀烂的成绩……这个称谓就成为了一种技术高超的嘲讽。
“你拿什么高考,你能考几分?你以为是天才?你过目不忘?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在考场上干掉那些刷过几千套试卷的人?!俞烬!你能不能为自己的未来负责!”
“我的决定,我的未来,我自己负责。”夏日的风吹过树梢,光影和婆娑树叶沙沙跃动,俞烬声音如冷泉一样清凉笃实。有游客循着导游旗找过来了,正热情冲他招手,他露出成熟的微笑回应,然后对电话里干脆道,“赵老师,您注意身体,再见。”
“下周给我滚来学校!”老赵吼完这句话手机里就只剩下忙音声,也不知道俞烬究竟听见了没有。
薛忱头一次见老赵被气成这样,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毕竟昨天是他提起俞烬的。
他趁着老赵还没回头就溜之大吉,这个时候自己出现可能只会火上浇油,提醒他不只一个头大,而是两个。
没事的,老赵。
男主自有女主收,我会提前助攻他们。
至于我,如果到时候还在这具身体里的话,高考的时候一定让你满意笑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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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过得飞快,日常就是物理课被点名,其他科自在地被无视,一周下来画了十几张画,课间午休打打闹闹,和几个哥们撸了一部电影,出租房健身也没落下。周五晚上还翘掉了语文老师的自习,托一哥们的关系去画室待了几小时,过了把当年错过的艺术生的瘾。
他没敢过于认真,随便瞎画,毕竟在学校他要凹人设。结果美术老师还是问他哪个班的,说他画得虽然不好但非常有天赋可以培养,现在努力集训还来得及。
虽然但是,集训要等到高三下学期才能回来,那会错过助攻男女主的机会的。
周六下午放假,管叔来接,有一就有二,他爽快地上了车。
在车上刷手机,看到一条推送的新闻。
巨额工程烂尾,其中一工人被拖欠了十几万的薪水,家里母亲重病,妻子离异,又被自媒体上那些“人到中年百事哀”“你已经远远落后了你的同龄人”“年薪20万根本养不活自己”的焦虑心境影响,跳楼了。
薛忱不禁想到那晚救他的“寸头兄”。
年纪轻轻就出来打拼,加班加到深夜,一定也是经济压力很大,真让人心疼。
自己还弄脏了人家的裤子,浪费了人家可贵的时间和打车钱。可他依然好事不留名,真难能可贵。
如果想和他拉进距离的话不如对症下药——给他一些切合实际的援助。
他立即说,“管叔,去废书!”停在废书门口后,他让管叔回去,自己一会儿打车回。
徐锦昭读初二,暑假不补课,正坐在捆好的一摞书上,足尖点着地面悠闲地打游戏。
看见薛忱,游戏也不打了,依然是那种来者不善的戒备,“卧槽,怎么又是你?”
“你哥呢?”
“干嘛?”
薛忱土豪地拿出刚从商铺里兑换的一沓现金,“我想和你哥交个朋友。我问你几个关于他的问题,你答一个我就给你一百怎么样。”
“……”徐锦昭眼神更加不善了,这种话明显就是想收买信息,太可疑了。
可是他哥是真的缺钱。思索了一会儿,他说:“行。”不说真实信息就行了,赚傻子的钱还不容易吗。
“你哥叫什么名字啊?”
“张山。”张三啊。
薛忱当然知道他不会告诉自己真实信息,他只是想用一种不容易被拒绝的方式给他哥送钱而已,至于会不会被那哥们识破动机也不重要,毕竟他救了自己一条命。
薛忱配合地挑了个眉:“张山,这名字挺朴素哈。”
徐锦昭默默骂他傻逼,然后伸手拿钱,居然这么轻松。
“他今年多大了?”
“21。”其实才18。
“生日?”
“1月4号。”4月1号。
“有女朋友没有?”从这里开始,他要下套了,他知道少年一定会骗他,那么相反的信息就多半是真的。
“有,可漂亮了。”说明单身。
“他一直在工地上班吗?”
“嗯。”说明工作不稳定,唉,果然经济压力很大。
徐锦昭捻了捻钱,又伸手。
“能不能告诉我他微信号?”
“不能。而且这也算一个问题你休想赖账!”
“好好好给你,真是黑心商家。”薛忱“不小心”给了两张叠在一起的,又问,“他有什么爱好?”
徐锦昭忽然沉默,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也不知道俞烬的爱好是什么,他从来都很寡淡,没有表现出对什么热爱过,于是他随口瞎编,编了一个大众化的爱好:“谈恋爱。”
“这也算爱好?”
小鬼头真是张口就来,也不编一个像样的,比如打篮球、赚钱都比这个好。
然后薛忱就有点想调侃他,问一个白痴问题,看他下一个问题怎么编。
结果脑袋里一滚,话就溜出来了:“那他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说完,他自己也被吓了一条,问的什么玩意儿?
“当然是女生!”徐锦昭利索地扯过钱,然后猛地后知后觉,一脸发现惊天大秘密的表情,“我日,你你你不会喜欢他吧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