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把自己嘴唇咬出血了,意识接近涣散,这样不成。
“呜……”谢湛眼底已经空茫一片,听着男人的劝诱,本能地张口,咬住他散开的衣领下的皮肤。
“再忍一下,对,就是这样,小王爷。”将夜感觉到肩上的刺痛,也不在意,一边安抚,一边拔开金疮药的塞子,在清理干净腐肉的创面上撒金疮药。
药效极好,但疼痛却是数倍的。
埋在他脖颈间咬着他的谢小王爷闷哼一声,发出惊喘,再次抓紧了将夜墨色的发。
这声音如山花坠落,又如蝴蝶点水,轻而柔软,有些旖旎。
将夜呼吸又是一沉,嗓音也显得有些嘶哑:“别乱动。”
谢湛早就疼的有些意识不清,伏在他身上胡乱磨蹭,灼热的呼吸在他脖颈处起伏。
将夜被蹭的火起,却又没法和病人计较,只得按住活色生香的美人,帮他进行最后的包扎。
谢湛中途就有点烧糊涂了,不然以他表面那副矜持模样,怎么也不肯像个猫儿一样依赖在他人怀里,还为了忍痛咬人的。
将夜试了试他的体温,却感觉明明额头烫热的很,身体却像是发冷一般,连嘴唇也有些乌青色。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道。
“……寒毒,老毛病了。”
“很冷?”将夜觉得自己像是抱着一团冰,却又脆弱的像瓷器一般。
谢小王爷浑身的刺也竖不起来了,蜷在他的怀里,先是刺骨的冷,又是异常的热,他的骨头快化了,快要融成一滩水。
以谢湛的清傲,哪肯承认自己的软弱,只是垂着眼眸,凌乱地喘着。
他太冷了,只得本能地往将夜身上靠,这是他唯一的热源。
将夜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抱到火堆边,抽身离开,用貂皮将他的身体再度裹紧。
谢湛不满地抬起眼,他身上衣服凌乱一片,因为方才的磨蹭,露出底下白的透明的身体,仿佛是最极致的美景。
将夜这才意识到了今夜对他而言,是最艰难的挑战。
他苦笑,隔世的情人这幅样子向他索要温暖,他要忍住不越雷池,该是多么难熬。
“你回来……”谢湛动了动身体,却坐不稳,向边上倒去。
他侧身躺在石上,发丝蜿蜒如流水,扬起半张清雅的脸,黑眸里带着挣扎求生的神色,直直地看着将夜。
他不要死在这里,比起自尊,他的肩上还有北境,百姓与江山。
“小王爷啊小王爷,你这可叫我怎么办。”将夜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自己被这个眼神烫到。
他解开自己的玄色劲装,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然后借着火把自己的身体烤的暖和些。
谢湛蜷在貂皮里扛寒毒,脸色苍白,热与寒在他体内起了冲突,让他出现近乎痛苦的神色。他时而昏沉,时而清醒,时间已经不再重要。
但他身上还有那种剔透感,干净透彻,正如他的名字一样。
“端王殿下?小王爷?别睡过去。”他正在乍暖还寒中挣扎,依稀听到有人在耳边这样唤道,声音带着几分关切。
他听到有人轻声告罪,然后接触到一个温热的仿佛暖炉一样的身体。男人的身体强健有力,身上带着血腥和冷雪的气息,迷人至极。
舒适的温度让谢湛舒适的眉眼也松缓了几分,他也不管对方到底是敌是友,是什么心思,像溺水的人一般抱紧了热源。
现在没有缓解寒毒的补药,只得用最原始的方式帮他取暖。
将夜把自己身体烤热后,也钻进貂皮,认命地把冷的发抖的小王爷搂紧怀里,老老实实地当他的人体暖炉。
“不许走,将夜……”怀里的人已经意识不清,却执着地抓住他的手臂,柔软的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轻而柔软。
“别乱动。”将夜呼吸沉重,眼底幽暗一片,却无奈地笑了。“你这真是……要命了。”
可是怀里的人似乎还在做梦,偶尔会咬着牙吐出些名字,看样子是噩梦。
自己来的太迟,他过得不好。
将夜呼吸明显一窒,无奈地抱紧了怀里的躯体。
罢了罢了,还能怎么办呢。
忍着呗。
现在只能期待第二天,小王爷不要直接翻脸把他砍了吧。
熬了一夜,谢湛的寒毒终于硬生生挨过去。他觉得身体沉重,仿佛被什么压制着,他睁开眼看了看,却在一瞬间汗毛倒竖。
横在他腰上的,竟然是一条坚实有力的手臂,线条完美匀称。
他愣了愣,然后抬起头,发现自己几乎是只穿着薄薄的亵衣就窝在男人的怀里,两人的姿势竟然惊人的贴合,亲密无间。
谢湛咬紧牙关,第一反应便是去摸自己的剑,想砍了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
“醒了?”将夜早就注意到谢小王爷醒了,支着下颌,发丝凌乱,懒洋洋地道。
“若是不醒,还要被你这样抱多久?”谢湛冷笑,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单手掐住他的脖子,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不记得,昨晚是谁喊我的名字,叫我别走?”
“……”谢湛脑海里闪过数个片段,脸色难看。
“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他又气又恼,脸上也染上些薄红,垂下头冷冷地警告道:“不准近本王的身,否则我治你的罪。”
“话不能这么说。”将夜躺在他身下,轻笑:“小王爷,昨晚我救你,替你疗伤,为寒毒发作的你保持体温,才让你能活到今天早晨,可以生龙活虎的骑在我身上……治我的罪。”他眯起眼,看到小王爷漂亮的下颌与抿起的唇,有种近乎动人的艳丽感。“救命之恩,如同再造,不过分吧?”
“……”
“打算怎么报答我?”
他只想给他一剑。
谢湛恼怒至极,手放在他脖子上,却又下不去手。他向来恩怨分明,心知没有将夜他早就死了,对方却毫不介意他的态度救了他数次。
挣扎半晌,他还是放开了他,支起身子试图下来,可不料他小腿处一痛,一个没稳住又跌进他怀里。
将夜:“……你这是要压死我?”
谢湛咬牙:“你其实可以不说话。”
谢湛挣扎半晌,疼痛缓了些,他想再支起身,却不小心擦到对方,却感觉一阵灼热滚烫。
谢湛一愣,顿时意识到什么,耳根子红了,恼道:“你干什么?”
“小王爷,您可别再折腾我了。”将夜无奈:“您在我身上窝了一夜,大早上又这么折腾,这很正常吧。”
谢湛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是我的错。”
将夜目不斜视地放开他,直起身,矫健有力的身躯舒展,流畅的肌肉如同流动一般。然后把自己的衣襟拉好,将近乎完美的身体再次裹在衣服底下,轻声笑道:“都是男人,你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嗯?”
谢湛被他含笑的声音调侃,难免想到了些旖旎的事情,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个男人太危险又太致命,若是不小心,可能就会跌进他的温柔乡中,再无挣脱的可能。
谢湛的确想要招揽人才,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愿意赔上自己。
可是形势比人强,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伤腿上,这里是密林深处,若是他与将夜翻脸,对方扔下他,自己兴许就会死在出山林的半路上。
这于大局,于北境,于国家与百姓都不好。
“……说得对,都是男人,在乎什么。”谢湛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忽的笑了,清雅中带着些矜傲之气。“再说,吃亏的未必是我。”
他方才气急的模样消失无踪,将所有激烈的情绪收回眼底,又是一副温雅的模样。
“哦?”将夜见他嘴硬,撑着下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张脸俊美的近乎妖孽。
“再者,侯门大户之中,的确有人偏好于龙阳之道。”谢湛咬文嚼字,字字句句刺人得很,甚至用食指勾了勾他的下颌,轻笑:“本王虽不喜好如此,但以你的姿容,替本王暖榻倒是配得上,不如随我回王府,我会好好疼你。”
他此言纯属过个嘴瘾,最多惹一下将夜,给他添添堵。
但他没有。将夜乐意之至,所以从善如流:“替小王爷暖榻是我的荣幸,不知小王爷打算怎么疼在下?”
“……闭嘴。”谢湛被反调戏,气笑。
“罢了,不逗你。”将夜看着小王爷又气的想打他,像个炸毛的猫,淡淡地笑道:“放心吧,之前我不过是说说而已,我又不会真对你做什么。”
当然,是目前。
谢湛半信半疑,将夜态度太过难以捉摸,他却也无可奈何。
若将夜真的要做什么,以他的状态,哪里反抗的了呢。
昨晚,对方真的是规规矩矩地搂着他暖了一整夜,而且还是应他的求助。事急从权,从道义上无可指摘。
方才,他只是自尊作祟,在无理取闹罢了。
他低头,将自己的外衣拾起来,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心跳,心想,他是不是有些太过依赖这个救命恩人了,好像他们已经认识许久了一样。
这不正常。
将夜为自己穿好衣服,又把散落在地上的刀佩在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