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修界看似和平,实际上繁华之下滋生积怨,宗门与散修壁垒丛生,人心惶惑,一盘散沙。而天玄地黄四家依然无法达成统一,连选出一个颇具手腕的盟主也做不到。
顾君行的提议,让致力于改革联盟的天地二家,隐约看见了些许希望。
这一位年轻的秩序之卷持有者,兴许将给修界带来新的变革。
——
“今天的课据说是‘那一位’来上的。”
“就是那个帮咱们打退了血族军队的顾君行?听说他有传说中的秩序之卷,那遗迹里有不少大门派的弟子,结果这挑剔的法宝一个也没看上,却认了个普通人为主,让大门派颜面扫地。”
“听说他之前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而已,以为自己做了点大事就了不起?想给我们上课还早了十年,若是他课堂上犯了什么低级错误,我们就把他赶出去,不让这种外行人侮辱我们历史悠久的书院。”
“我同意,来云中书院上课的老师,都是大门派有真本事的弟子,是咱们修界响当当的人物,顾君行,之前谁听说过?怕不是联盟看中他有秩序之卷,所以给他炒炒名气吧?”
“不过若是他真的能拿出秩序之卷里的功法,倒是好事情,咱们要是学会了,毕业后成功加入师门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你还真信?这只是个噱头吧,但凡有这样的好东西,谁不是藏得严严实实的?我看啊,他不过是借着秩序之卷的名头来随便给我们讲讲鸡汤罢了。”
“我觉得先听听也不吃亏吧。”
“……”
顾君行带着将夜一进校园,就能听到四面八方的议论声。
年轻的教授不是第一次应付这样的局面,在他作为燕京大学最年轻的教授上第一堂课时,他也曾凭借渊博到妖孽的知识,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学生的不服,博得了满堂喝彩。
但是顾君行淡定,不代表将夜会熟视无睹。
刺客依旧是他那一身惹眼的劲装白袍,格外灵敏的感官让他能轻松听到周围的对话。质疑、不服或是想恶作剧的倒还算好,还有少部分自诩是名门之后,极尽猜疑的,在他们口中,顾君行就是个联盟推出来稳定人心的花瓶,没有一点本事。
“现在任他们说,将夜。”顾君行感觉戴着兜帽的刺客脸色沉了下来,连忙抓住他的右腕,试图安抚这行走的人间兵器。
“我不会随便动手。”将夜挑眉,脸色虽十分不悦,但是依旧冷静沉稳。
“待会课堂上,我需要一个助教先生帮我维持秩序,若是有人捣乱,我不介意使用一些无伤大雅的暴力。”顾君行却是意外地没有拦着他的意思,而是提醒他用在适宜的地方。
“我很乐意。”将夜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也微微挑起唇角,露出有些恶劣的笑意:“教训不听话的坏孩子,我非常在行。”
他淡淡一笑,心照不宣:“拜托你了,将夜。”
顾君行看了看手上的表,还有十分钟便到时间了。他今天穿着驼色的大衣,勾勒出他挺拔的肩背和腰身,内里衬着白色的衬衫,系着黑色的丝绸领带。手中只拿了一本印好的教材,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他从口袋里取出金丝边的平光眼镜,往自己的鼻梁上一架,遮住了他过于有压迫力的一双眼眸。乍一看,只是个细致又斯文的年轻学者罢了。
“我们走吧。”顾君行回头,对着将夜道:“去把这所谓的规则彻底打破。”
云中书院这次破格用了最大的房间。
那是只在一年一度的毕业典礼上才启用的礼堂。碍于有天赋的学生数量有限,整个书院不过也六七百人,此时坐在这的接近二百人,已经是个相当不错的数字了。
而且,其中还混着不少书院的老师、大门派的精英弟子和成名多年的道士。甚至天城派的容真和地虚一脉的宋长离都带着弟子坐在第一排,俨然是打算来看看顾君行底细的。玄门和黄家的人,虽没有从衣着上区分出来,但透过气息辨认,对方也隐藏学生之中,打算摸清顾君行的深浅。
这不单单是一堂课,而是顾君行第一次公开面对修界,也是一场与老牌势力之间的,充满暗流的博弈。
顾君行刚一踏入的时候,甚至听到了嘘声。他平静地扫过底下坐着的学生,然后用教案敲了敲桌子,道:“安静,现在开始上课。”
议论声依旧热烈而嘈杂。面对这空降的,身份复杂的老师,云中学堂的学子们,毫无疑问地选择了抵制。
顾君行早料到有这样的局面,十分从容地屈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敲。
随着他手指间声音的传出,无形的波动在空气中鼓荡,气压从他身上向四周爆开,毫无防备的学生们心神巨震,皆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整个教室霎时间安静了下来,除却纸张和课本被气流掀起的哗哗声外,没有人再说话。
顾君行依旧一副八方不动的淡定模样,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好,现在把新发下去的教材打开到第一页。”
他这一手,直接镇住了涉世未深的学子,但不足以让礼堂里无处不在的窥探者心悦诚服。
尤其是在顾君行第一句话落下后,看到教材内容的学子们又瞬间大哗。
“我们课堂上不是这样教的!”
“入门不应该是先磨练身体,熟背心经,每日早课感应天地之间的灵气吗?引气入体又是什么奇怪的法门?真的不会爆体而亡吗?”
“书上居然说我们除了术法,还会有一种天赋,如果发掘了这方面的天赋,在修炼上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顾君行对自己集合古今先贤智慧编撰的《入道》十分熟悉,虽然手上拿着书,却不翻开,侃侃而谈道:“我已经看过现在你们学的教科书,五十余年前由时任校长的林先生所编,作为启蒙尚可,但要钻研,却显得过于浅显,甚至有一部分还有疏漏。”
“疏漏?”台下有人拂袖冷笑,声音含怒。“林先生乃五十余年前的天城派掌门,在道术上钻研至大境界,怎会有疏漏?”
“一位著名的道士去编撰基础课本,对他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东西,自然很难在课本里讲清。”顾君行道:“何况,五十余年前,修界已经受断代的影响,传承断绝大半,又怎能说他的教材尽善尽美,毫无疏漏呢?”
顾君行编教材时,先是考虑了入门的门槛问题。末法时代,修界环境不同往昔,灵力稀疏,若是靠感应天地间灵气,稍微愚笨一些,连感应都难,别说让灵气主动与之亲近了。他翻阅典籍,最后决定采用记载中的引气入体一法,依靠理解要诀主动将灵气引入,激活自己身体里的力量。
“我看你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对方穿着学子的服装,身体高大健壮,霍地起身,一副不服到极点的模样。男人眉间有一道疤,看上去并不像少年学子,反倒像是个刻意捣乱的。他扬声道:“辱我书院先人,你不配在此教书,滚出去!”
说罢,竟是起身冲上讲台,右手为拳,左手掐了符咒,出手如电,俨然是打算将其暴力赶下讲台。
顾君行动也不动,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扫过去的眼神带着淡淡的怜悯。
而原本坐在第一排的将夜动了。
他不过是一个闪身,半途就截住了即将到达讲台的男人,在他后颈处来了一击手刀,然后脚下一绊,竟是让男人当下摔了个大马趴。
在白衣兜帽的刺客用靴底踩住捣乱的男人时,全程发生还不到一秒钟。
顾君行推了推金丝边的眼镜,依旧是一副儒雅斯文的模样,但是他的唇瓣微启,却说出了云淡风轻的话语。
“将夜,处理一下。”
将夜隐藏在兜帽下的唇微微勾起,然后单手拎起男人的衣领,随意向教室门口一扔,在他落地之前,却有几只飞镖擦过他的身侧,用极为刁钻的角度将他的衣服钉在了门板上。
整个礼堂的质疑声霎时停了,变得鸦雀无声。
而那捣乱的男人,学子服被一排飞镖钉在门上,入木三分,整个人被挂在门上下不来了。他动也不敢动,只觉如芒的杀气刺透脊梁直入肺腑,让他的牙齿咯咯作响。
“还有人对我有疑问吗?”顾君行悠悠地扫了一眼礼堂,看着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好整以暇地微笑着道:“没有的话,下面我会给大家具体解释一下引气入体和天赋。”
坐在第一排的叶之问和容砚腹诽:“没有疑问,谁敢有啊?”
那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大佬在一旁杀气腾腾地看着我们呢,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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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的有点晚啦,抱歉呀,我最近期末要考试了所以在复习,十二号考完就寒假了,可以按时更新。
这张教授表示,谁敢打扰我的课,我就放助教,你们要学会听话。
叶之问&容砚:不敢不敢,大佬您请。
下章继续课堂时间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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