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嗯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你都快要生了，我还麻烦你。”
“说什么傻话。朋友不就是拿来麻烦的么。”程立雪回答，两人就都笑了起来。
晋安睁开了眼睛，清晨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暖洋洋的。身边的向阳已经不见了，厨房里传来少女清脆悦耳的歌声。晋安安静的听了一会儿，又看了眼手机，是不早也不晚的时间。晋安爬起来，她收拾好自己，也正好向阳端着东西出来了。
“我贤惠不贤惠！”少女在晋安面前转了一圈，朝晋安露出一个可爱的表情。
“贤惠，贤惠。”晋安点点头，认真的回。
向阳顿时拉开了笑容，扭扭捏捏的：“那我是不是一个好老婆啊？”
“……啊？”晋安有点发愣，看着向阳捏着小裙子的下摆，眨巴眼看自己。她艰难的吞咽了一下。今天可是向阳高考的日子，得顺着她……晋安点头：“是，是我的好老婆。”
老婆两个字实在太有羞耻度了。两个人都忍不住红了脸，彼此对望一眼，又不好意思的别开脸去。只是这样的动作太过一致，两个人又都忍不住看着彼此笑出了声。
这一笑，之前积累的那些不好的情绪，那些让人觉得伤感、无奈，又不得不继续的难过都消散开去。就好像又回到了过去美好的时光，回到了只有两个人知道彼此时的无忧无虑，回到了晋安可以自欺欺人的美满里。
“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你要专心点，什么都不要想。一切有我，好吗？”晋安主动的凑过去，亲了向阳一下，又亲昵的捏了下向阳的脸颊。
向阳的脸上红彤彤的，她眨巴着眼，眼睛里像是闪动着星星。她抓住晋安的手，在晋安退去的时候，重新捕获住了晋安，给了她一个绵长又温柔的深吻。她们两个人在一块，别的向阳没有学到，倒是接吻的技巧是越来越好了。
“可是我会想你呀，晋安。”向阳轻声说，“我可不能什么都不想。我一定会想你的，因为你是我的动力和方向。”
这样的情话……就算晋安已经年过三十，也觉得很害羞，又害羞，又觉得心里满是甜味。真好啊，这就是她喜欢的孩子。
向阳撩拨了一把晋安，看着晋安眉眼如画，虽然带着羞涩，却又沉淀着温柔的水色。她心情愉悦，亲了一口晋安，然后美滋滋的背起书包走在了前面。晋安跟在后面锁门，她看着向阳的背影，少女身形修长，光是看着都能感受到勃发的生命力。
晋安的眼睛弯了弯，她反手带上门，又低低的，悄悄的说了声：“对不起。”
向阳或许不爱她的母亲，也或许并不关心于丽最后的结果如何。但是对于晋安而言，这就是绕不开的过错。不管是对于于丽也好，还是对于向阳也好。晋安都欠了这么一句对不起。
楼下等着向阳的，有龙哥，有颜老和王姨，还有几个向阳的师兄。就连唐萌萌也从海外跑了回来，给自己的基友加油鼓劲来了。向阳先下去，等到晋安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向阳被一群老的少的围在中间，就像个团宠。晋安蕴着笑朝他们走过去，向阳一扭头就看到了晋安，她朝晋安跑过来，挽着晋安的胳膊，笑得又傻又开心。
大家簇拥着向阳，把她送到了考场。考场外围着很多人，有的人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就算加上爸爸妈妈，也都是直系亲属。只有向阳不一样，她身边的人都跟她没什么血缘关系，但是都是她的亲人和朋友，还有向阳想要一生相伴的对象。
向阳觉得又开心又骄傲，他们这一块跟别人不一样，引得其他人频频注目，但向阳他们一点也不在乎。
“要加油啊，小向阳。”这是长辈们带着宠溺的鼓励。
“努力！光明就在前方了！”这是基友对她眨眼，心照不宣的说法。
“考不上也没关系，还有我呢。”这是晋安。
向阳咧开了嘴，她挺挺胸膛，带着骄傲：“怎么可能考不上呢，要相信你家的向阳呀。”
大家就都笑出了声。向阳在这笑声中拥抱住了晋安，用只有晋安听得到的气声说：“晋安姐姐，你就洗干净等着我吧！”
她的声音里带着笃定，晋安楞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烧，她拨动了一下头发，掩盖住通红的耳朵，面无表情的点头。向阳哈哈的笑着，带着自信走进了考场。这场考试，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第92章 92 房子
向阳考试出来的时候, 眉飞色舞的。大家就都放了心, 之后也就没这么大的阵仗了。
等到向阳都考完了, 大家又一起簇拥着向阳吃了顿好的。日渐炎热的天气, 吃的是重庆火锅, 辣味十足，好酒好菜轮番的上。这些人跟向阳处得久了, 对向阳吃食上的禁忌都很了解, 自自然然的样子，让向阳没了被小心对待的区别感。
很开心！
向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弯着眼睛。她这个年纪, 其实是朋友重过亲人的年纪，但是因为她的经历，对她释放善意, 让她感觉轻快的, 却往往是年长者。向阳也就渐渐习惯了这种情况，说话做事的时候，在陌生人面前都带着老派。当然一旦熟悉，年轻人那种劲头又会不经意的钻出来。
“干杯！！”
玻璃杯撞在一块，晃动得杯子里的酒液都跟着动。向阳笑得像个小太阳, 温暖里还带傻气。晋安带着笑，喝了口杯子里的酒，一旁的颜老低声问：“能喝吗？”
“可以的, 情况很稳定, 只是要少喝一点。”晋安也悄悄的回, 她的眼睛里晃动着光，“最近的一次检查，医生说她很稳定，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颜老点着头，转头去看向阳。小姑娘正跟师兄们争论，面红耳赤的，一副民科历史学家的模样。老人笑起来，“不容易啊。”
是的，很不容易，向阳高中毕业了，她就要读大学了。晋安笑着，笑着笑着，又觉得眼睛有些微酸，她伸手盖住了眼，定了定神，再抬首的时候，手指拂去了眼角的泪水。
这一天玩得很晚，吃完火锅，一群人还去了ktv，就连颜老也抱着话筒跟着唱了几句。到了结束的时候，向阳跟着晋安站在一块儿，送走了一个又一个人。有向阳的师兄看到两个姑娘站在一起，问要不要送一程。向阳瞅瞅师兄一直往晋安那看的样子，哼了一声，挽着晋安：“不烦恼师兄了。”
“我们叫了代驾，谢谢。”
晋安的回答就要礼貌得多。
等到师兄走了，向阳就皱着眉头，双手一合，挤着晋安脸颊上的肉哼哼：“不许跟别人那么笑。不许对对你别有用心的人笑！”
“那我是不是也不能对你笑？”晋安楞了一下，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向阳一愣，回过神来晋安这是在说她别有用心呢。她气得牙痒痒，就要哈晋安的痒痒。晋安哈哈的笑着躲开，向阳看到晋安的样子，就忍不住的要凑过来。她已经忍耐了太久了，现在这禁锢终于开始松动，向阳也不想要再忍耐了。
晋安伸手按住了向阳，轻而坚定的把她往外推了推，她还带着笑，只是眼神渐渐变得严肃：“忘记了约法三章了吗？现在是在外面。”
“可是我已经考完了，而且……而且……现在也没有人认识我们。”向阳有些委屈巴巴的。她瞅着晋安，眼睛里有茫然不解，也有不安和困惑。
她们的关系就这么见不得人吗？晋安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呢？
向阳是少年人，少年人总是有着一股意气，觉得单凭一腔孤勇就可以和全世界作对。但是晋安却不同，她看到了向阳的眼神，她也曾经少年意气过，她也曾经以为她的爱情无坚不摧过。她知道向阳是怎么想的。但正因为她知道，所以她才更坚决的摇头。
“不行。”
向阳没有强求，她只是哦了一声，就退到了一边。看着乖巧，其实满身都是抗拒。不像平常的时候，三言两语的，就又开开心心了跑来腻着晋安。而现在，向阳只是站在一边，手环在前方，盯着前方。
向阳生气了。
晋安明白，她按了按额头。她该要如何向向阳解释呢？这个世界并不美好，而在她们的身后，还有个于丽在虎视眈眈。她们这样的关系，不能让于丽抓到一点影像和把柄。这影响的不只是晋安，而是向阳，还有向阳的下半辈子。
同性恋，和年长者的同性感情，这带给旁人的感官是完全不同的。
晋安张了张口，到底把心底的这些话都吞进了肚子里。她希望向阳无忧无虑，希望向阳能永远开心，希望周围的人看向向阳的时候，是如同今天的和善与理解。而不是那些带着恶意的猜测和中伤。
那些无形的利器对人能造成多大的伤害，再没有人比晋安更清楚了。
这一天晚上，向阳闹了一晚的脾气。她偷偷的去看晋安，期望她能过来抱抱她，哄哄她，她就会立刻原谅晋安。但是晋安没有，晋安如常的做着她的事，甚至重新铺了沙发。
向阳再也憋不住了，她抓住了晋安：“不许铺沙发！我们要一起睡！！”
晋安顿了顿，她看了眼床，她有些担心，不是担心向阳把持不住，而是担心自己。之前睡在一块，想着要让向阳好好高考，而现在……晋安叹了口气，对上向阳闪亮亮的眼睛，又别开了脸：“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