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点了点头，算了算自己的年纪，叹口气：“那我就是早恋了。难怪没人喜欢我。”
晋安就更感觉不自在了。她们现在这个样子，说复合不算复合，说前任也有那么点怪怪的。关键是，她为什么还要跟向阳说这些，她吸了口气，敲了向阳的额头一下：“你也上了大学了的。”
所以呢？
是算不上早恋？
还是没有不喜欢？
晋安没有说话，向阳也没有说话，她捂着额头，咬咬牙：“你还打我额头。”
晋安瞅了向阳一眼，她凑了过去，向阳身子一僵，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要躲开还是要迎上去。晋安摸摸自己刚才打的那个地方，轻声念：“痛痛飞痛痛飞，不痛了。”
“……幼稚。”向阳轻哼了一声。
晋安于是笑起来，又继续说：“其实也没什么。我跟胡繁，是青梅竹马，我们，和立雪，是当年的铁三角。她们两个的成绩都很好，我就很烂，立雪总是想给我补习，而胡繁……胡繁总是护着我，给我作业抄，给我试卷抄。所以我跟胡繁走得更近一些。”
“有的时候……所谓的对你好，其实也许不是那么好。不过这种事情，也怪不了别人就是了。”
向阳看着晋安沉静的脸，她轻声问：“那你后悔吗？”
晋安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有什么后悔的呢？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而且……”她顿了顿，向阳期待的看着晋安，晋安扭头看着向阳，冲她笑了笑，不说话了。
可恶的闷骚！
向阳恨恨的锤了下小毯子。晋安悄悄的看着向阳，她的嘴角勾起，又说：“我是绝对不会后悔的。”
斩钉截铁的声音，向阳愣愣的看着晋安，她的脸渐渐飘红，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动，有越来越快的架势。她按住自己的胸膛，她总是这么的不争气，只要这个女人在自己的身边，向阳就觉得自己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那些汹涌的喜欢，欲望，都只有一个出口，带着她所有的感情往晋安那些宣泄。
真的是喜欢啊。
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喜欢。
飞机安静的云层里穿梭，晋安给向阳要了杯橙汁，向阳没有拒绝，她接过了橙汁，小心的喝着，悄悄的看一眼晋安。因为这一席谈话，两个人之间莫名的气氛好了很多。
晋安低着头继续看文件，而向阳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捧着水杯小口的喝。她们偶尔对视，彼此都笑笑，既是熟悉的态度，又带着几分陌生的探索。这份陌生是因为时间隔阂而起，但这样的感觉并不坏。因为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也与从前不一样了，有了新的东西。
等到提示快到达的时候，向阳看了眼晋安，问：“你回去要住哪里。”
晋安嗯了一声，她原本打算就随便找个酒店的，但是看到向阳一直盯着自己，她突然福至心灵，低声的，可怜的说：“我没有住的地方。”说完，晋安就盯着向阳。
向阳绷着脸，她抬了抬下巴：“家里那么多房，还能缺了你一个睡觉的？”
晋安低垂着头，她嘴角微微的弯起，带着眼睛也弯成了一汪勾月。突然之间，晋安觉得去追寻过去的事情其实已经没有了意义，只要这个人在自己的身边，对自己依然还保有爱意和信心。
既然这样，为什么，就为什么不能再勇敢一次呢。
这个孩子已经成长成为了一个女人，而这一次，也不会再有那些流言蜚语来攻击她和伤害她了。
第103章 103 故人
晋安没有想到向阳会把她带到这个地方。她跟向阳一起下了出租车, 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小区, 过了一会儿这才转头看向向阳，神情复杂。
“还住在这里？”
“嗯, 我买了。”向阳回答, 当先带路。晋安犹豫了下，就安静的跟在向阳的身后了。
这条路太过熟悉, 晋安甚至闭上眼睛都不会走错。她曾经无数次的，在清晨或是深夜里走过这条路。她曾满怀希望和欢喜, 因为身边的这个人。晋安抬起头, 向阳走在她的前面, 速度并不快，但她的肩膀和背部都那么挺直, 长腿笔直又修长，走路的时候充满了力量。
晋安回想起来, 她似乎并不习惯这样的向阳的。
一直以来，都是她站在向阳的身前, 费尽心力的去为向阳做打算，竭尽所能的为向阳遮风挡雨。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身后的小姑娘从身后来到她的身边，又从她的身边走向了她的身前……
向阳陡然站住了，晋安也跟着站住。向阳回过头，晋安有些不安, 朝她笑了笑。向阳没有笑, 她只是看着晋安, 然后噔噔噔的走过来，站在晋安的身边说：“走吧。”
于是这段路又变成了肩并肩。
晋安有些微的不安，她的身子紧绷，但心情却又是放松的，甚至有安心的感觉。这真是奇怪的经验，晋安想，她紧张又安心，慌乱又安定。
进了门，一切都如从前，没有什么变化，照片墙上依然挂满了照片，晋安扫了一眼，看到了上面还挂着新的照片，入学的典礼的，新书发布的，签售会的……向阳基本都是笑着的。但晋安还是一眼能看出来不同，入学典礼的向阳，笑得很勉强，嘴角提起来了，眼睛里却尽是阴郁。新书发布会的，是那个客套的，挑不出错的商业笑容。签售会的时候就真诚很多，看向书粉的眼神就好像是面对朋友……
“这些是……”晋安轻声说。
“是你错过的这些年。”向阳看了眼照片，毫不在意的，把自己的鞋子一撸，就光着脚走到里面。
晋安的心头先是一跳，紧跟着有点慌，说：“穿鞋，凉从脚起，容易着凉。”
向阳回过头，她看着晋安，那眼神实在太奇怪，让晋安既心虚又心慌。晋安皱着眉，向阳叹了口气，说：“没关系的，我一直都这样，从你走以后。可是我很好，身体很健康，没有问题。”
晋安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低下头，发现距离鞋柜不远的地方，地面上铺了羊毛毯，就算光脚走上去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个变化是晋安不熟悉的。晋安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会没有变化呢？墙上的照片，地上的毛毯，沙发上的抱枕和电脑，铺着的床单，都变了。
晋安低着头，换好了鞋子，再抬头，向阳搬出了一床被子，放到沙发上。晋安走过去，说：“我来吧。”
向阳看了眼晋安，没有说话，只是站到了一旁。晋安抖开被子，被子是新洗过的，抖开都是阳光洗衣液还有向阳的味道。晋安身子一顿，又整理了一下，等到这些都做完，向阳已经从厨房里钻出来了，手里端着两碗面条。
两个人就坐在餐桌上，面对面的吃着面条，跟以前一样。
北方人下面喜欢跟面汤一起煮。晋安一直都吃不惯这种好像卤一样的面汤。但是现在她吃进嘴里的，却是面是面，汤是汤，这是晋安喜欢的那种面，吃下去都觉得又舒服又贴心。
“什么时候走？”向阳问。
“事情……办完的时候。”晋安有些不确定的回答。她想了想，又说，“你写的小说，很好看。”
“……是吗？”向阳抬起了头，“你看的哪部。”
“沉沦……”晋安顿了顿，“不过我没看完，你能跟我说一下后面吗？徒弟最后跟师傅在一起了吗？”
向阳挑挑眉：“自己看去吧。”
好吧……晋安就颓废的低下头。
这一天过的很平静，第二天早上也很平静，向阳去上学，这房子距离学校也不太远，骑车就可以到。晋安甚至还跟向阳一起吃了早饭。向阳把钥匙放到桌面上，匆匆离开，晋安就自觉地拿起碗筷去了水槽那清洗。
就跟以前一样，就跟以前一样啊……
向阳握紧了背包上的皮带，从电梯里那个扭曲的自己的倒影露出了一个微笑。
晋安也在笑，她洗好了碗筷，放到自己熟悉的地方，然后打了卫东的电话。先问了公司的事务，对昨天的一些工作做了处理，然后她看了眼时间，开始收拾。习惯了c城，又会觉得北京大得无法想象，仅仅两年，她就有些不习惯起来。她看到桌上的钥匙，无声了笑了笑，对待卫东的态度都温和了很多。
卫东受宠若惊，他汇报完工作，又听自家老大温温柔柔的说了一句：“昨天做的不错。”
昨天？昨天做了什么？飞机票！卫东握拳，果然当上好助理就是要深挖金主，不，老大的需求！看到老大潜藏的愿望！
这个电话打了接近两个小时，相当于一个小型的电话会议了。一直到挂了电话，晋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捏着自己的鼻梁，用以缓解自己紧绷的情绪。她休息了片刻，这才起身，走出门。
来北京，她一定要搞清楚向阳之前发生的事情。
程立雪是一直在等晋安的，到晋安给她电话后，她们没有多久就在一个咖啡厅见了面。
仅仅只有两年不见，两个人都有些唏嘘。当初晋安初来北京时，打扮得像个高中生，而现在，两个人对坐着，衣着虽然不至于多讲究，却也是刻意搭配过的。当年的那些青涩都已经过去，就像是过去的回忆一样，回想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有一层迷雾，最初的模样，早就已经看不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