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宸非说是他多年积攒的收藏品,在某些人眼里这些东西也可以是垃圾。
月雪森拿起缺了一角的桌子上的儿童画,太阳、青草、蓝天,画技稚嫩简单。
“小学画的。”
“很好看。”月雪森将画放回原处,陆宸非过来抱住月雪森,头埋在月雪森的脖颈处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笑容。
“不好看,你给我画一幅怎么样?”
“好。”月雪森推开陆宸非。
陆宸非钻进帘子里,递给月雪森一对拐杖,拐杖并不崭新,应该是经常使用。
月雪森道:“物尽其用?”
陆宸非道:“是啊!打架多了,难免会伤到腿,扔了下次还得重新买,浪费……”
“跑这么远就为了拿拐杖?”
“自然不是,带你去地下黑市玩。”
《人人都爱美人》写到陆宸非长大后接管黑道,成了一方霸主,权势滔天。
陆宸非少年时去这些地方不算什么。
月雪森持着好奇的心态跟随他,刚进地下黑市大门就有点受不了,呛鼻的劣质烟味扑面而来。
“你怎么这么娇贵?难伺候。”陆宸非把口罩塞他手里。
月雪森瞥了他一眼,上翘的眼尾微微泛红,浓密的睫毛扑扑闪闪,水光潋滟,陆宸非被惊艳到了,他本来就喜欢男人,尤其是长得帅的。
月雪森神情冷淡,面对他炽热的视线,光明正大地瞪回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
地下黑市除了非法枪支,几乎什么都卖,例如五十块钱一包足以让年轻女孩出卖肉体的白粉,毒品沾不得,一沾上瘾。
人流最密集最受欢迎的娱乐场所是拳场,专门打黑拳的,来钱快。
“想看吗?”陆宸非征求月雪森意见。
“想。”
陆宸非能打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但没有人知道他打过黑拳。
“秦爷的地盘,扒手多,你小心点 。”
话语刚落,月雪森转身抓住一只瘦削的手,一个打扮邋遢、营养不良的小男孩愣愣地盯着月雪森,他偷东西半路被截,没有反应过来。
月雪森抿紧唇,放开了小男孩的手,没有指责打骂他。
陆宸非道:“都是可怜人,为了吃上一口饭,蹲这儿半天偷东西……”
月雪森道:“没人管吗?”
陆宸非道:“没有,人贩子拐来的,舌头割了,不能说话。”
而且这样的小孩在地下黑市非常常见。
第19章 跑
夜晚的拳场人山人海,人声鼎沸,油炸摊贩吆喝招揽客人,烤羊肉串的腾腾热气钻进了街道的每个角落。
地沟油的臭味吃起来砸吧砸吧的,香!
陆宸非买了凉皮,带着月雪森进了拳场,拳场座位是要钱的,陆宸非认识这里的管事,找了一个后排座位坐下。
“拳手最低档次的,赢一场有几千,来钱快,死也快,对身体损伤很大。”陆宸非道。
“你打了几场?”月雪森道。
“说不清,打了两年。”
“知道了,你不尊重我。”
“我怎么不尊重你了!?”
“篮球比赛你放水。”月雪森自认为自己没那个本事打篮球赢过经常打黑拳的陆宸非。
“没有。”陆宸非心虚地摸一下鼻子。
场下陡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叫声,似油滚入水一般炸开,迅速渲染开来,那些白日里穿著衣冠楚楚的知识分子此刻疯狂地喊叫着,毫无涵养。
台子上,裁判摇铃代表比赛开场,两名光着膀子、肌肉虬结的拳手立马纠缠在一起,打法狠的不要命,一个左勾拳挥过去,直直砸在肉体上,月雪森看着都替那名拳手疼。
“那个打法不要命的小子,还没有成年,新招的,过来暖场子,老板拿他捞钱……”陆宸非指着赢了比赛的肌肉男,月雪森神情古怪,重新打量一圈,没看出来他哪里没成年。
“好了,后面没什么好看的,走吧!”陆宸非起身。
月雪森若有所思:“我缺钱。”
“哦——怎么,小白脸你想打黑拳?不行,你上去,信不信下不了场,直接送到医院……”
月雪森:“…………”
见月雪森生气了,陆宸非笑的特别得意张扬。
“我要回家。”月雪森故意撞陆宸非肩膀,结果人没撞到,反倒身体后倾,不小心撞到了别人。
月雪森来不及转头看是谁,陆宸非脸沉了下来,瞳孔巨缩,电光火石间,拽过月雪森的手臂就往拳场外跑。
“你干什么?!”月雪森力气拼不过陆宸非,跑步期间,他转头匆匆一眼,看见自己撞的人是一名凶神恶煞、不像好人的壮汉,壮汉身后还领着一群黑衣服的混混,应该是什么街道的地头蛇,不好惹,遇上跑就对了。
陆宸非打架厉害,对付他们不成问题,但问题在月雪森是个拖油瓶,打架顾不上别人,他要是分出心思护着月雪森,那就会被打的很惨。
他们一路疾奔,跑过拳场,跑过地下黑市毫无秩序的小吃街,跑过工厂,夜晚清凉的风吹起头发,潇洒肆意,撩拨着少年血热的青春。
月雪森有一个念头,好想像这样一直跑下去跑下去,没有尽头……
还有陆宸非奔跑的背影很好看,仿佛在发光,两人拉着的手,触碰到的皮肤温度高的可怕,有一瞬间,月雪森听不到略耳呼呼作响的风声,只有心跳声,一次比一次来的热烈……
五彩斑斓的灯光减少,人流散去……
他们跑回了小平房。
陆宸非消耗大量肺活量,身体有些吃不消,靠在沙发上,累的直喘气,月雪森情况还要更狼狈一些,他不常运动,一剧烈运动就要命,脸苍白苍白的,蹲在地上不吭声。
陆宸非走过去:“你这样不行,不能蹲着,起来走几圈。”
月雪森不好意思道:“我肚子疼。”
陆宸非露出轻佻帅气的邪笑:“我给你揉揉?”
月雪森没好气道:“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第20章 陪我睡觉
月雪森说:“我要回家。”
陆宸非将脱下来的外套扣在月雪森头上:“这么晚了回什么家?睡我家,明天一起去学校。”
月雪森皱眉,环顾四周:“亲,没有第二张床,让我睡地板?”
“床够我们两个人睡。”
“两个人睡一张床!?”
“宝贝,你嫌弃上我床?我不管,反正你就不能回家……”陆宸非耍无赖。
月雪森把外套丢回去:“都是男人我嫌弃什么,睡一张床而已,还有……别叫我宝贝。”
陆宸非眼含笑意,嘴角微微上扬,没有说话,莫名心情愉悦。
月雪森要写作业,陆宸非搬过椅子,就坐在旁边看他写作业,暖黄的灯光洒在月雪森俊美的脸上,柔化了轮廓,如梦似幻,月雪森神情认真,坐姿端正,简直百看不厌。
过了一会,陆宸非打开装凉皮的袋子,边吃边看月雪森写作业,月雪森咔嚓一声差点捏断水笔 ,他根本无法忽视陆宸非炯炯目光以及空气中飘来的香味,短促轻笑幽幽传来。
“吃吗?”陆宸非笑着说。
“吃。”月雪森不客气道。
吃饱了作业写完了,夜色深沉,到了上床睡觉的点。
月雪森又不肯了,笃定要回家,陆宸非哄他说:“宝贝不要闹脾气了好不好?乖,一天不洗澡没关系的,你看我的校服码子偏大,你穿不了。”
“不洗澡我不睡觉。”
“不穿校服可以吗?我有别的衣服你可以穿。”
“你这儿烘干机吗?”
“我有钱买那玩意?”
月雪森沉默一秒,妥协了:“好,我不穿校服,衣服拿过来。”
陆宸非挑衅道:“我不借,你求我啊!”
月雪森露出阴森森的笑容,薄唇轻启:“求你。”
两个字,成功俘获了陆宸非的芳心。
陆宸非表示他的小心脏受不了了,酥酥麻麻,扑通扑通直跳。
月雪森不理他,抱着换洗衣服到隔间里,拉上帘子,打开有点漏水的水龙头,头顶的花洒猛的喷出水,冰的他寒毛倒竖,他手一抖,立马调到最适宜的温度。
很快,热气腾腾,水汽氤氲,衣料摩擦掉到地砖上,露出光洁白皙的背脊,蝴蝶骨线条优美,水滴顺着喉结滑落,水声迤逦。
十分钟,月雪森洗完澡,浑身带着沐浴液的清香和水汽钻入被窝,衬得他眉目如画。
陆宸非侧躺在床边,转过头看月雪森:“可以睡了?”
月雪森兴致不高道:“嗯。”他累了。
陆宸非道:“你躺过来一点。”
月雪森警惕道:“干什么?!”
陆宸非注视着月雪森的眼睛:“想抱着你睡,行吗?”
月雪森嗓子沙哑,只听他开口,轻轻说了一句:“好。”
狡猾的月光偷偷溜进窗户缝隙,照亮了他们的容颜,陆宸非呼吸沉重,皮肤变得滚烫,他动作温柔地靠近,隔着单薄的睡衣,陆宸非伸手搂过月雪森的腰。
带着小心翼翼试探的意味,不敢太放肆。
月雪森茂密的睫毛一颤,心里有些慌张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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