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尊师父后我叛变了[穿书] 完结+番外 (魔王西蒙)
蔺沧鸣的指尖落在云图之前,颤了两下,反复斟酌着措辞,觉得有许多疑惑要问,却不知如何开口,又担心霁涯看见讯息想起来把他从雁书里抹去……他眼神失焦地瞟着窗户,无意识将云图画面敲出圈圈涟漪。
瀚城的雨丝毫未影响严氏辖域,霁涯迎着雷暴天气请勿御剑的警示牌顶风超速,等天亮时已经在颖州吃了顿早点。
严建章身亡让颖州气氛严肃不少,楼宇外高悬的置影云图正在播放严氏家主推举会议,霁涯没看到尾,反正严玉诚拉拢人心一直可以的,肯定有办法让自己坐上家主之位。
严氏家族就在颖州中心位置,占地广阔富丽堂皇,结界前车水马龙,进入结界便只能步行,霁涯顺着一尘不染的白玉砖石大道悠然散步,在守门的侍卫处问了问,被引进门房排队候着。
说是严氏的门房,但规模也和会客厅差不多,有些商贾世家的壕气,霁涯喝了杯茶,才终于轮到他进内厅。
“这位先生请坐,不知先生要欲往何司拜访何人?”有个姑娘坐在书案之后声音温柔的问,边把上一个人递上的拜帖收入抽屉。
霁涯想了想,微微颔首笑道:“劳姑娘通传一声贵宗现任家主,就说‘纸鹤’来了。”
姑娘愣了一下,前两日她确实收到上边的传令,说若是在门前遇到传讯的纸鹤就放进来,但怎么看眼前这也是个人啊。
“先生请稍等,我这就去请示一声。”姑娘郑重答应,走到一旁屏风后拿出玉简低声说了句什么,等了一会儿,又微笑着出来,伸手示意道,“先生可以进去了,沿此路前行百尺,有人为先生带路。”
霁涯起身向姑娘道谢,沿着林荫小路走出约莫百尺,还没等见到引路人,腰间玉简就亮了一下。
他抬了下手,又看看周围,往树荫下靠了靠拿起玉简,灵识探入查看讯息。
在见到蔺沧鸣发来的消息之后,霁涯脸上一直挂着的淡笑终于消了不少,似是放下一块石头,又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他一路走马观花地看着颖州风景,多半也没入心内,惦记着要不要给蔺沧鸣留个传音,装出点长辈的模样嘱咐他好好闭关,这样正经就免得蔺沧鸣不理他徒留尴尬。
但蔺沧鸣先发来了讯息。
蔺沧鸣发来一份账单。
【幽冥阁少主蔺瀛:巧工大师手雕戏珠石桌一张伍万伍仟,天然灵溪石青砖三片玖佰,寿字纹楠木窗一扇叁仟,镜子一面贰佰,卧房地板重装壹万贰仟。】
【幽冥阁少主蔺瀛:零头抹了,折合七枚上品灵石。】
【幽冥阁少主蔺瀛:还钱。】
霁涯看着这冷漠无情的账单心想,现在拉黑蔺沧鸣还来得及不。
他专心盯着玉简,那位等着给他带路的人倒自己找上了门。
严玉诚背着手站在路当间,咳嗽一声,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纪公子百忙之中还拨冗前来,真令严氏蓬荜生辉。”
“岂敢,我是来恭贺严少爷继任家主……以后就要叫你严家主了,我一个小小的幽冥阁佃农,送什么礼物都难入家主之眼,无能表达诚意,只好亲自过来道喜,家主莫要嫌弃才是。”霁涯收回灵识作揖道。
严玉诚:“……”我选择收礼,你赶紧走吧。
严玉诚把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递到霁涯面前:“我也不与你客气了,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验货之后你就可以放心回去,不用在颖州耽误宝贵时间。”
霁涯接了,打开看看,发现里面是一副折叠银丝边眼镜,镜片微微带着温润文雅的浅碧色,似乎透过眼镜便能看见隐藏的另一面。
“家主,有朋自远方来,怎能驱之别院呢。”霁涯真诚地劝道,“我大老远的御剑过来道贺,你怎么也要供一顿午饭啊。”
严玉诚的微笑愈发僵硬:“我说句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赖在主人家求请客的,你们少主呢?养不起你了吗?”
霁涯挑了下眉:“那我给我家主上发个传音,请他来颖州接我,顺便给家主带点见面礼。”
严玉诚赶紧举起一只手制止道:“别了,我这刚当上家主,一堆事呢,怕招待不周。”
“哈,严小姐还好吗?”霁涯没急着戴上,直接把盒子收进乾坤袋。
严玉诚闻言垂了下眼,面色如常地说:“她现在依旧负责原来事务,没什么不好。”
“我是说脑子方面。”霁涯指指太阳穴小声道。
严玉诚眼中翻起一丝警惕:“你这是何意,有话直说。”
“误会了,我不是要威胁你。”霁涯连忙澄清,“实不相瞒,我近日也觉得自己的记忆出了点问题,就想找个病友交流一下感觉。”
严玉诚:“……”
“青山医馆欢迎你。”严玉诚冷哼一声,转身疾步离开。
霁涯小跑几步跟了上去,还没等说话,路口严玉霏迎面过来,看见严玉诚便站定招了招手。
“我方才听蓁儿说你出来接人了,就过来看看,把这个给你。”严玉霏拿着一枚玉简,又望向站在严玉诚身后的霁涯,笑着点点头,“家主,这位公子是你朋友吗?不为我介绍一下?”
严玉诚有些腼腆地碰了下鼻尖,又把霁涯拽到身边,无奈地道:“长姐,这是在家里,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就好,这位是我从前游历时认识的朋友纪涯,路过颖州,便过来拜访了。”
“那怎么行。”严玉霏拍拍严玉诚肩背,让他直起腰来,“你既得众人信任,我自当遵循规矩,你也要早些适应才好。”
霁涯向严玉霏行了个礼:“见过严小姐。”
“纪公子不用多礼,那我就不耽误你们叙旧。”严玉霏拱手还礼,把玉简交给严玉诚,“林姑娘失踪,我要再去一趟枫林派。”
“嗯,长姐慢走。”严玉诚规矩地送出一段,回来时松了口气,幸好霁涯没说什么多余的话。
“现在严建章已死,你真不打算试试?”霁涯斜着眼睛揶揄了一句。
“你就对别人的私事这么感兴趣吗?”严玉诚领着霁涯敷衍地参观周围。
霁涯站在严氏后花园的荷花池边,撑着围栏笑道:“我这个人心善,听见不好的结局会难过的。”
“我已是家主,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严玉诚眉峰一压语气冷然。
“若是严小姐有朝一日想起来,你……会后悔吗?”霁涯若有所思地问,“后悔早知今日,不如及时表达心意,或许还有机会。”
严玉诚沉默片刻,从乾坤袋里拿了点饲料,往池水里洒了两把,成群的鲤鱼聚集过来,翻起金红的波浪。
“如果世上情爱能如喂鱼这么简单直接,饵投出去,就有收获,那也许我真该试试。”严玉诚把袋子扔给霁涯,“但一个谎言便要用更多谎言来圆,我每天都在骗她,骗严氏,骗整个修真境,甚至这些话也只能对着个狼狈为奸的南疆人说说罢了,我到底还有几分真实?我自己也分不清,这样的心意配不上长姐,不说也好。”
霁涯洒完一袋饲料,对狼狈为奸这个词有点意见,又猝不及防听严玉诚问他:“你到底是在问我,还是问你自己?”
“做人还是糊涂点好。”霁涯正经的板着脸说。
“你到我的地盘来,我没想着过河拆桥灭你的口,已经够糊涂了。”严玉诚凉飕飕地说。
“我和我家主上是真的,情比金坚,有什么好问的。”霁涯笑呵呵地说,然后伸手给锦鲤荷花池框了个框,卷起凝滞在半空中的灵力画卷,后知后觉地问,“贵宗花园大气华贵,细节又不失雅致精巧,介意我发给少主一同欣赏吗?”
严玉诚:“……你高兴就好。”
霁涯把画轴按进玉简,他从严玉诚这得到了一点反面教材的勇气,只要他和蔺沧鸣没有杀父之仇,仔细想想不过是吵了个无伤大雅的小架,只要把话说清楚,少骗人,就没有解不开的结。
……虽然这架造成的财产损失有点巨额。
瀚城客栈内,前来修理窗子的木工正往窗框上装铰链,院中抬来了新的石桌,地板则要等退房之后再修。
蔺沧鸣坐在自己屋内,玉简在手指间灵活地翻转,他想不出要怎么开场,最终只好发了份账单,增加些正式感。
时间一点点流逝,落叶仿佛也放慢了速度,玉简不知转了多久,蔺沧鸣也越发沉下心去。
他咳了几声,用手帕挡住星星点点的血,免得再赔些什么,他快撑不住了,如果玉简再没反应,他只能先布下结界凝神闭关。
木工装完了窗子,在门口和蔺沧鸣打了声招呼离开,蔺沧鸣起身去关门,攥了攥手指,才要把玉简挂回腰上,一声细微的震动让他像被扎手一样抽了口气。
云图上浮现出一幅明亮的荷花小景,池塘角落里聚着一堆锦鲤,水波倒映一片碧空。
【纪涯:别追债了吧,你看严少爷家的鲤鱼,我都想捞两条攒着吃,哪有钱赔你,实在不行就从我三年之后的薪俸里扣吧,扣满为止。】
蔺沧鸣忍俊不禁,不知道该在意严少爷家还是三年之后,盯着云图上的字竟然有些脱力般的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