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谁都不动,顾衍之又跑过来拉了她一把,小声耳语:“我去买点吃的,你们好好说,别发火”
陆青时瞪她一眼:要你管。
那人笑了笑,一溜烟跑远了。
眼看着她们甜蜜互动,陆青时虽然瘦了些但精神头还不错,秦喧打心眼为她高兴,但也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
她羡慕她生下来就衣食无忧,也有人小心呵护,视她如掌上明珠,而自己呢,一个人摸爬滚打,零落成泥碾作尘,这一身灰头土脸的打扮,和她的光鲜亮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由不得她不难受。
陆青时替她打开了车门:“走吧,送你回家”
秦喧站着没动:“你来是看我笑话的吗?”
陆青时怔了一下,直起身子,将她的狼狈全收入眼底:“说实话我挺讨厌小三的,不管有什么样的原因,破坏人家家庭,就是触碰了道德底线”
想起被人按在地上殴打的痛楚,那个女人的眼神和她一样高高在上,她微微红了眼眶,咬牙切齿:“你懂什么!我和老包是真心相爱的!是她配不上老包!”
曾几何时也有人跪在她面前声泪俱下,苦苦哀求她成全她和傅磊,陆青时捏紧了车门把手,痛楚自眼底一闪而过,就冲秦喧这句话她恨不得过去狠狠扇她一巴掌,可是想起顾衍之的嘱咐,她忍住了。
“你知道吗?”她冷冷看着她,漆黑的瞳孔没有一丝温度。
“如果你不是我朋友,我现在真的很想过去打你”
“但我更想打的,是那个渣男”
第96章 主动
“家里很乱,我就不请你们上去坐了”秦喧拉开车门下车, 她走了两步, 又回过身来看着站在路灯下的医生, 还是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陆青时不置可否, 点了一下头钻进车里, 顾衍之站在外面跟人挥手道别,替她系好了安全带, 慢慢打着方向盘倒车。
“你们刚刚聊了什么?”她还是有点好奇,坐在副驾驶上的人有些心情不佳的样子。
“没什么”陆青时偏头看着城市的灯光流淌过眼底:“只是在想在这个世界上大抵没什么东西是永恒的”
顾衍之的心里没由来地痛了一下, 低声道:“说的再多也不如实际行动有用, 我会向你证明,这个世界存在永恒”
其实很早以前她就觉得她的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了, 看人的眼神很空很冷,竖起一道高墙把自己隔绝在外,这是一种自我防御机制, 也是她对抗世界的方式。
离婚后顾衍之不是第一个追她的,却是最锲而不舍的一个。
陆青时微微弯了一下唇角, 没再说话。
秋叶落尽过后, 锦州市迎来了第一场霜降,清晨拉开窗帘一片白茫茫, 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
陆青时出院了,开始了漫长的复健之旅。
三个多月的空白让她的肢体协调能力大幅下降,从最简单的开始,练缝合, 打手术结,拿止血钳给鸡蛋剥皮,用开颅钻在鹌鹑蛋上开孔……从前教给于归的,自己一一再复习一遍,乏味而又枯燥,有时候在模拟手术室里一待就是从早到晚,在这种高强度的练习下手腕腱鞘炎又复发了,白皙的肌肤通红,一按下去那人就直呼痛。
顾衍之气得不行,红着眼睛吼她:“陆青时你不要命了吗?!”
那人披散着头发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神有点无辜,但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于是微微咬着下唇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她,陆青时怕冷,穿着她毛茸茸的长耳兔睡衣,耳朵耷拉下来,一直看着她。
直到脸皮薄的消防教官微微红了耳朵,背过身去小声嘀咕了几句,实在拿她没办法,跑前跑后,端了热水,拿热毛巾替她敷着,又细细涂了药膏。
薯条窝在她怀里打呼噜,像个移动的暖手宝,汉堡则趴在她脚边,天然暖脚炉,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猫一狗都特别喜欢黏着陆青时,顾衍之扔了游戏机,看着她静静翻书的侧脸吃味起来,也学着汉堡的样子把头耷拉在了她的手边。
陆青时躺在沙发上手里的书翻过一页:“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闻言,顾衍之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更过分的是汉堡那条吃里扒外的蠢狗噔噔噔跑去了玄关把她的鞋子叼了过来,还拼命摇着尾巴,脸上能笑出花来,仿佛在说:主人你夸我呀,夸我呀。
顾衍之的脸黑了黑,陆青时忍俊不禁起来,放下书推开她:“好了,你真的该走了,我要睡觉了”
不情不愿走到门口,顾衍之回过身来看着她:“你半夜醒了想喝水怎么办?”
“自己倒,我又不是腿断了”
“我担心你伤口痛”
“不会的,已经愈合了,不然医生不会让我出院的”
陆青时说得一本正经,而她也确实没有了再赖在她家的借口,顾衍之不无失落地垂下了头。
“那……那我走了?”
陆青时挑了一下眉头:“走吧”
顾衍之想了想从兜里摸出一串钥匙,正是她家的:“那……这个还给你”
陆青时不动声色看着她,将她的失落尽收入眼底,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丝弧度。
“好”
她接过来,薯条在她的怀里喵了一声。
顾衍之没放手。
“还有什么事吗?”
“嗯……晚上锁好门窗”
“知道”
“你怕黑,夜灯就不要关了”
“好”
“起来喝水上厕所的话慢一点……”
陆青时扶额,忍俊不禁的笑意在脸上弥漫开来:“你好啰嗦,我又不是小孩子,快走吧”
说着就要阖上门,顾衍之一手撑住了:“等……等下,还有最后一句话”
“快说啦”
“可以要一个晚安吻吗?”楼道里的灯暗下来,消防教官的脸上泛起红晕,眼巴巴看着她。
陆青时没有动,微微敛下眸子,似在思索着什么。
楼道的冷风里,汉堡打了个喷嚏,薯条从她怀里跳了下来。
顾衍之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晚安吻,手从门框上滑落,转身:“那我走了”
“等一下”陆青时拽住了她的衣角。
“嗯?”
她猛地睁大了瞳孔,琥珀色的瞳仁里是她带着红晕越放越大的脸。
陆青时轻轻踮脚,拽着她的衣服,吻上了她的侧脸,如蜻蜓点水一般,却有电流在心间划过,顾衍之整个身子酥麻了半边,等到回过神来,那人已经阖上了门。
“青——”她伸手去拦。
“睡觉吧”
陆青时很听话的把门反锁了。
顾衍之摸着自己的脸在寒风中傻笑了半天,才打开了自己家门把自己摔在沙发上,抱起抱枕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青时吻她了!!!!!!!
汉堡看着她的眼神:救命,主人傻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夜深人静的时候,秦喧悄悄披起衣服下了楼,戴着口罩围巾帽子,全副武装,看起来像是去抢银行一般来到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旁。
“目标出现”藏在车里的便衣刑警拿起了通讯器。
“继续盯梢,老刘,能监听到她的谈话内容吗?”向南柯一身黑衣坐在驾驶座上,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麦当劳里一个不起眼的年轻人打开了电脑。
“距离有点远,我试试”
一段时断时续的波段传入电脑里,技术人员飞快做着复制。
烦躁的按键声夹杂着她有些焦虑的声音:“你让老包接电话!”
“不是,大嫂,现在公司出了点状况,包哥说让你耐心等他,这段日子暂时……”
“放屁!”秦喧捂紧了听筒,压低了声音:“要么你告诉我包丰年到底在哪?!要么就让他亲自接电话,我被他老婆打了他知道吗?!”
“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向南柯斟酌了一下:“能定位到对方在哪吗?”
技术人员尝试了一下:“对方是网络拨号,暂时无法定位”
下属看着电话亭里的那个女人犹豫了一下:“向队,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把她抓起来,她这样不就是相当于给那伙人通风报信吗?”
向南柯唇角挑起高深莫测的笑意:“等着看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青时,起床上班啦!”顾衍之掐着秒表敲响了她家的门,刚响了一下,被人从里面唰地一下拉开了。
顾衍之怔了一下,眼前的人难得今天精心打扮过,头发扎得一丝不苟,马尾整齐地垂在脑后,穿着雾霾蓝的长风衣,内搭堆领白色毛衣,阔腿裤配坡跟鞋,又简洁又时尚。
惊艳自她眼底一闪而过,陆青时微微勾起了唇角:“走吧,去开车”
顾衍之从她手上接过钥匙,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热牛奶和三明治塞进她手里。
“趁热吃”
在车上的时候她明显觉得这人有点心不在焉的,三明治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她一边看后视镜一边看她:“怎么了,不合胃口?”
“没有”陆青时微微摇头:“只是在想复职应该没有那么容易”
作为一家严谨的三甲医疗机构,无论是在选拔人才或者对待病人上都有一套严格的规章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