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忽然摁了他的肩膀,疼,根本是碾碎骨头的疼,挖槽挖槽,他面部扭曲地被迫不得已地松开了手,面前的半花白了头发的老人皮笑肉不笑地说:“乳臭未乾的小子,现在重新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刚才是在和谁放肆地讲狠话啊?”
这个老家伙的骨头是用钢铁做的吗?要不要这么恐怖的大力气,他赶紧求饶道:“爷爷啊不,大哥大哥,我错了真的错了。”
后面冲过来的侍卫一听这话就怒了,指责地喊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软骨头,连个老头都打不过,简直是男人中的败类。”
我又不是故意放水的,这种事能怪我吗?你行你上啊。
说着摩拳擦掌地不屑道:“我就让你瞧瞧什么叫做男人的铮铮铁骨!老头,我奉劝你一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不会看着你年纪大就手下留情!”
刚要一拳打上去,右边的手臂突然被按住,秦时就这么看着他在自己的按着里双膝一弯,很没有面子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这位青年才俊的大兄弟,我刚才真的只是在开玩笑,你们爱干嘛就干嘛,麻烦松一点小手指,我到现在还是单身汉没有娶老婆,看在可怜的这份上饶小人一命可以吗?”
……说好的铁骨铮铮呢?你比我我跪得还快还自然而然喂!
正当这个混乱的时候,大堂里走出来一个人,还没有看见他的脸就能知道很不耐烦的心情,“大老远就能听见你们在鬼哭狼嚎,不知道这个时间点郡主是要午睡的么?胆子大的可以包天了是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这个月的工钱有多少,信不信我今天就让你们几个先断水断粮尝试一回艰辛的生活!”
一见到管家出现,两个人皆是抹脸地喜极而泣,好似大罗金仙从天而降来拯救陷入苦海无涯的他们俩了,异口同声地求助道:“大管家,实在不是我们的错哇,这些怪里怪气的家伙们不知道是哪里跑来的,硬要闯进府内,快要把我们给弄得四肢残废了啊!”
“什么玩意,哈?”管家一头雾水地多走出来几步,借着外头阴沉沉的光线终于是看见了只凭借着两只手就把两个年轻力壮的侍卫制服得鬼哭狼嚎的秦时和贾总管,以及站在另一边满身尘土的看起来很落魄的人。
当场卡在地上,下巴震惊得差点儿掉在地上,管家抖着嗓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跪趴,诚惶诚恐地叫出了这个人的身份,“圣……圣上!”
啊?啊!两个侍卫皆是满脸茫然,圣上……!
第111章 暴露大危机
“他,他是当朝圣上?可……可这一套衣服和打扮怎么看都不像啊。”两人还是不太相信,试图从里面找出可疑的地方。
管家还趴跪着不敢起来,“你们这两个蠢货,问出口前也不想想我在王府里一共呆了多少年?混到这辈上,接见的大人物身份比你们此生看过的眼界还要宽长,难道我会随随便便跪下来叩拜某人称呼为圣上吗?还摆着那张傻不愣登的蠢脸干什么?快点跪下来啊!”
总算是搞清楚了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们的脸全都变成了一种颜色,双膝本来就在跪着,可突然之间软软的没有了骨头,秦时和贾总管同时松开了各自摁着的手,瞧着他俩在风中无根草一样摇曳最后跪趴,上下两排牙齿止不住地打架,两只眼睛里写满了惊恐万分。
管家也无法直视面前的皇上,谁叫他平日里教导无方,居然发生了这么令人难堪的事情,若是草率开口,恐怕他自己也会被连累进去。
帝王是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他们这些好像韭菜一样割了又长的平民百姓哪里有资格去对峙,是嫌弃家里人丁太过于兴旺吗?
现实砰的一声巨响砸了他们当头一棒子,若是面前这位衣着寒酸脏乱的年轻帝王一个不高兴,真的是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了,变成缩头乌龟动也不敢动一下。
这诡异的场景持续了还没有一分多钟,大堂外面一个人跟随着粉红衣裳满脸惊慌失措的婢女,步伐沉稳地撑着一把青伞走过来。
踩在干燥的地面上,随手拎过去,婢女虽然惊慌,但职业习惯还在,连忙接过来收拢了湿漉漉的伞退到后面。
那人拍拍经过风吹掉在衣袖上的些许水珠,眼神冷肃,语调平静却是不容小觑的充满了威慑力,“有婢女急匆匆地跑到我这里,打扰了我正在聚精会神的重要研究解释府内出现了大乱子,你们最好表达清楚这个大乱子确实很有问题,否则,我那些本来不会被浪费掉的失败药剂,今天就由你们来一次性喝个干净。”
“医师……你……还是……嗯。”管家畏畏缩缩地用眼角的余光撇了撇某处,接着什么都不说不动,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提示了,心里默默为赵元烧了一炷香在佛前拜拜,他脑海里已经能够想象出来等会突然发生的尴尬画面了。
根本看不明白管家含蓄并且饱含同情的眼神示意,赵元只觉得周围的所有人像是被降低智商了一样,听到婢女吓坏了地说府内闯进来三个莫名其妙的人,不仅打得看大门的两个侍卫鬼哭狼嚎还让管家跪地求饶,他几乎是满脸写遍了问号。
偌大的北宫王府居然任由三个地痞无赖耀武扬威,这像话吗?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外面人的大牙,真是丢脸死了。
气得二话不说直接脸色一沉,他扔了手里的东西就摔门出去,婢女举止懦弱地在前面带路。
自打她入府以来还是头一次看见在郡主身旁担当心腹的医师这么怒火中烧的,等等,好像忘记了,这应该是第二次,上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气听府里的人偷偷议论是因为王爷遇害的事情跑到离这里很远的少林寺的时候发生的。
不禁在心里唉声叹气,为什么最近老是不太平呢,郡主回来后都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整日闷在房间里不出来走几步,即使是医师也拿她没办法,若是有个人出现帮帮忙开解一下就好了。
赵元正在气头上没有注意到面前婢女的小心思,外面暴雨如注,雨珠子掉在树、竹子、屋檐上通通砰砰作响,简直就像是在战场上互相投掷弹筒里的火.药,但这些都比不了此时此刻他燃烧成一颗随时要爆裂的火球的心情,即使踩在水里撑着伞大步走向大堂,搞得衣摆下面全部湿淋淋的坍塌地垂落也未动摇半分怒火。
现在站在这里,水滴顺着衣摆的弧度慢慢往下淌,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泊,从浅浅的里面照出了他满脸的阴云密布。
“管家,我都站在这里了,你还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怎么,是觉得我连几个地痞无赖都制服不了吗?”
管家胆怯地说:“不是,医师,在指责某些方面之前,我觉得你还是看清楚一点比较好……”
赵元愤怒道:“住口!到底是王府养不起你了还是谁为难你了?这些看大门的侍卫败了,我没有意见,但见识过了大风大浪的你竟然在这个时候胆子小成了老鼠,不过区区的几个市井之徒而已,今天的发展实在是太让我感到失望了。”
管家哭笑不得地说:“医师啊,我倒无所谓你怎么痛彻心扉的指责,但今时不同往日还是先不要再说了吧。”
“低三下四成这副窝囊模样,你身为男人硬成钢铁的脊梁骨呢?”赵元心痛地指着他说,唉叹了长长的一口气,扭过头去闭上眼睛不能理解,睁开眼睛冷怒,“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多么厉害的地痞流氓把你们吓成这副窝囊模样!”
转过身,直视皇上短短的三秒后很干脆地跪了,一丢丢的犹豫不决都没有,趴着字正腔圆地回答:“微臣正五品太医院院使——赵元,不知圣上今日前来,礼数不周犯下不止一件的大错,诚惶诚恐叩拜,请圣上数罪并罚!”
两位侍卫情不自禁在内心朝赵元敬佩地竖起大拇指,不愧为为官多年的太医院院使,就算是打脸自己也能做得这么条理清晰不慌不忙,跪的姿态简直是他们这群人的模仿样本,值得拿出小本本记下来好好学习。
滚犊子,好的不学学坏的,想的是人话吗?赵元又忍无可忍地怒瞥待在他后面一样姿势的管家,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刚才激情骂街的对象是皇上啊!
管家心里有苦说不出,我不是早就提醒你了,不能脑电波传送信息是我的错咯?
这下子真是想跳黄河的心都有了,赵元表面上看不出来一点虚心,但后背是冷汗直冒,才这么一眨眼功夫就已经内衬湿成了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说完全没有悔不当初根本是假的。
谁能告诉他皇上这是在玩什么扮演角色?就不可以像以前那样穿得风风光光地过来吗?搞得跟破庙里聚众烤火的难民一样要怎样啊!
皇上无可奈何地说:“好了,一个个都起来吧,朕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经不起耽搁。”
话音刚落,所有人顿时松了口气,犹如扔下千斤重的负担从地上起来。
赵元首先挥挥手,意思让那两个侍卫快点走,别呆在这里赖着不走搅得这趟浑水越来越糊黄,简直是求之不得,他俩个巴不得马上就钻进地上的哪条缝里逃之夭夭呢,不等赵元用眼神讲第二遍就溜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