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足弯被叶长遥勾着,身体的重量全部交付于叶长遥了。
先前的担忧、无措骤然消失殆尽了, 恍若隔世一般。
叶长遥背着云奏回到客栈,又将云奏抱到了床上, 才问道:“我实在不放心,能让我检查你的身体么?”
“孔雀属火,不会为火所伤。”云奏解释了,又红着脸道, “你要如何检查都随你。”
“我知晓孔雀属火,你不会为火所伤,可若非亲眼所见, 我始终放心不下。”叶长遥满面严肃, 在云奏的配合下, 将云奏身上的衣衫褪了干净, 一寸一寸地细看。
云奏在叶长遥的视线下,害羞至极,肌肤泛出了嫣红,他直欲用手遮掩,却是被叶长遥拨开了手去。
他不禁呜咽了一声,既然阻止不了叶长遥,便只能捂住了自己的脸,下一瞬,他竟是突然被叶长遥翻过了身去。
最为隐秘之处终是暴露于叶长遥眼前了,不知叶长遥现下是何模样?
他又羞耻又好奇,悄悄地去窥叶长遥,却见叶长遥如方才般严肃、禁欲。
他失望不已,紧接着,却是被叶长遥抱住了。
叶长遥跪坐于他面前,几乎哽咽了:“你安然无恙便好,你可知我瞧见你出现于火场之中时是何等的惊慌?”
云奏愕然,他从来不曾见过叶长遥这般模样,以致于一时语塞。
怪不得叶长遥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他,一直到方才,叶长遥的神色都与平常无多大差异,却原来叶长遥竟是惧怕至斯。
自从他身受重伤后,叶长遥便成了惊弓之鸟,即便除了被醺红了双眼,被呛到了之外,他安然无恙,但于叶长遥而言,他却无异于对着叶长遥拉开了弓,使得叶长遥受到了惊吓。
“对不住,对不起,对不住……”他用双手捧住叶长遥的双颊,每印下一个亲吻,便朝叶长遥道一声“对不住”。
叶长遥并未言语,却在他吻至叶长遥的唇角时,将他压于了身下。
他承受着叶长遥随之而来的亲吻,同时,抬起手来,覆于叶长遥的后颈上头,难耐地磨蹭着。
叶长遥被他磨蹭得后颈发痒,不得不将他的一双手捉住了,转而亲吻起来。
叶长遥的亲吻一如其人,柔若春风,他被亲吻得连骨头似乎都要融化于叶长遥唇齿间了。
他又忽而闻得叶长遥道:“你为了我冲进火场,我其实很是欢喜,但欢喜远不足以抵消恐惧,你身体不好,我明知你不会因此丧命,可我还是担忧不已,我明知日日喂你汤药,于你而言,效用不大,可我还是觉得即使只有丁点效用亦是好的,我过于无能,能为你做的并不多。”
他登时泪盈于睫,凝视着叶长遥,一字一顿地道:“你并不无能,你亦无须恐惧会失去我,十年,百年,千年,万年,我都会陪伴于你身边,不离分毫。”
“我记下了。”叶长遥为云奏将衣衫穿上,又问道,“眼睛还疼么?”
云奏颔了颔首,又摇了摇首,才答道:“原本还有些疼,被你一问便不疼了。”
叶长遥舒了口气:“那便好。”
云奏不满地道:“我是在对你说情话。”
叶长遥正色道:“所以你其实还疼着么?”
“其实……”云奏故意拖长了尾音,又停顿了良久,见叶长遥面生急色,方才道,“其实真的不疼了。”
叶长遥闻言,深情地道:“云奏,我心悦于你。”
云奏怔了怔,问道:“你为何要突然向我表白?”
叶长遥答道:“我不会说情话,只能将心里话说与你听。”
云奏失笑:“你不若多看些话本,学些情话罢。”
叶长遥认真地道:“我先前买的那些话本里头,甚少出现情话,多是床笫间的荤话,待我再买些话本来,好生研读一番罢。”
话音落地,云奏的右手已覆上了他的眉眼。
云奏一面轻柔地描摹着叶长遥的眉眼,一面表白道:“叶长遥,我亦心悦于你。”
其后,他不好意思地道:“我与你一般,不善说情话。”
叶长遥提议道:“待我买了话本,我们一道好生研读罢。”
云奏直觉得眼前的叶长遥像极了教书先生,遂忍俊不禁:“好罢,我与你一道研读。”
说罢,他收起笑容来,问道:“你进得火场后,可有瞧见引火咒?”
——那股子异样的气味十之八/九便是出自引火咒。
之所以这一回他与叶长遥都闻到了,是因为当时引火咒尚未被点燃。
叶长遥仔细地回忆着,半晌才道:“并未瞧见。”
云奏追问道:“你可有再闻到异样的气味?”
叶长遥摇首道:“并未再闻到。”
“我亦未再闻到,那引火咒应当已经被烧干净了。”云奏眉间微蹙,“在场所有人无一人身怀修为,可能性有二:其一,那两张符咒皆是旁人所做,凶手得了符咒后杀人;其二,凶手不在现场。若是其一,不知凶手是无意中得了符咒,亦或是特意找人做的;若是其二,凶手应是趁我们不备逃了出去,是我们大意了。”
“可惜,而今线索全无,无从判断是其一,亦或是其二。”叶长遥行至窗口,向着杜家方向瞧去,其上浓烟滚滚,其下烈火熊熊,竟是较适才更为厉害了些。
适才他感情用事了,但冷静下来后,他认为自己必须得回杜家救火。
故而,他又回到了床榻前,道:“你好好歇息,我要回一趟杜家。”
云奏一听便知定然是那火势已控制不住了,立刻道:“你快些去罢。”
叶长遥出了房门,正要阖上,却又冲回了云奏面前,嘱咐道:“你不许跟来。”
云奏承诺道:“我绝对不会跟去的。”
叶长遥垂下首去,吻了吻云奏的眉心:“等我回来。”
“嗯,我等你回来。”云奏见叶长遥转过身去,又添了一句,“我的夫君。”
叶长遥猛然回过首去,深深地望了云奏一眼,才出了门去。
房门被阖上的声音窜入了云奏耳中,让他整个人都不安了起来,与之前眼见叶长遥被烈火吞没的不安是一模一样的。
实际上,从叶长遥冲入火场到他冲入火场,不过十息,从他冲入火场到他被叶长遥牵着手走出火场,连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
但他却觉得不管是那十息,亦或是那半盏茶都不到的功夫俱是漫长难言。
此番要等待多久叶长遥才会回来?
他答应了叶长遥不跟去,不可食言。
他默默地望着房门,不知过了多久,叶长遥总算回来了。
叶长遥看起来并未受伤,但他仍是当即从床榻上下来,匆匆趿了鞋履,冲到叶长遥眼前,并仰首盯住了叶长遥,命令道:“将身上的衣衫脱了,我要检查你可有受伤。”
叶长遥便将衣衫一件一件地脱下了。
云奏又指挥道:“将足衣也脱了罢。”
待叶长遥将足衣脱下后,他肆意地巡睃着叶长遥的身体,直到叶长遥红了耳根,才慢条斯理地道:“转过身去。”
叶长遥身上有不少的旧伤,他不由心脏发疼,哑着声音道:“将亵衣、亵裤穿上,上床榻来,抱着我睡。”
叶长遥发觉云奏的嗓音有异,不及穿上亵衣、亵裤,便上了床榻去,抱住了云奏,急声道:“出了何事?”
云奏抚摸着叶长遥腰腹上的一道伤痕,道:“当时很疼罢?”
“很疼,不过早已痊愈了。”叶长遥这才意识到云奏是因他身上的旧伤而哑声的。
“这伤痕很淡,我知晓你早已痊愈了,但我还是忍不住觉得心疼。”云奏舔/舐了一下那道伤痕,生怕自己把持不住,又催促道,“你且快些将亵衣、亵裤穿上罢。”
叶长遥下了床榻去,将放于桌案上的亵衣、亵裤穿上后,才又上了床榻去。
他一上床榻,云奏便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上,问道:“除了灭火外,你可有所获?”
“别无所获。”叶长遥疑惑地道,“不知那对老夫妇与谁人有仇怨?”
“待我睡醒,我们再去打听打听罢。”云奏已犯困了,“杜家一家统共三口人,倘若杜公子并非真凶,许凶手会对杜公子下手……”
他拼命地睁开了双眼,又从叶长遥怀中出来了:“你还是回杜家去罢,保护好杜老夫人与杜公子。”
叶长遥将云奏捞回了自己怀中,道:“你无需担心,我已在杜家设下结界,并嘱咐他们切勿外出。”
“睡罢。”他轻抚着云奏的背脊道,“我陪着你。”
云奏安心地睡了过去,两个半时辰后,他被饿醒了。
他一睁开双眼,叶长遥随即映入了他眼中,他迷迷糊糊地用面颊蹭着叶长遥的锁骨道:“好饿,我好饿。”
“那便下楼用膳罢。”叶长遥正要为云奏穿衣,尾指竟是猛然颤动了一下。
——他所布下的结界被人闯入了!
人月圆·其六
云奏发觉叶长遥双手一滞, 猜测道:“莫不是出事了罢?”
“有人闯入了我所布下的结界。”叶长遥一面为云奏穿着衣衫, 一面道,“我须得赶去杜家, 你去楼下用过晚膳,便上来歇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