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素衣孕吐反应如此严重,她也不是没有问过谢医女,只是太医院也拿不出好的办法,毕竟这是体质问题。秦祚想到如今有自己陪着,苏素衣都这么难受,当初怀栎阳的时候,她一个人待在霜华殿,除了宫人,无人问津,不知她是如何熬过来的,一想到这些就只剩心疼。
苏素衣怀孕后,苏庆云也常常来探望,但他是外臣,且苏逾明去世之后他便成了苏家的家主,事务繁忙,不能常来。倒是阿绍经常过来陪苏素衣说话,阿绍可以说就是苏素衣一手带大的,两人之间与亲母子无差。而且苏素衣向来温柔,阿绍也喜欢跟她待在一起,不像秦祚威严渐甚,阿绍在秦祚会有些不自在。
看着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像屁股底下有针一样的阿绍,秦祚笑骂道:“臭小子,知道你坐不住,午后不是还有课要上?还不快去。”
阿绍嘻嘻笑道:“儿臣只是想到下午有课要上,便如坐针毡,恨不得立马赶去聆听夫子教诲。”
秦祚:“下午好像是孔老先生的课。”
阿绍脸色瞬间一变,似乎戏演得有点过,急急告退了。
阿绍走后,秦祚悠悠一叹:“阿绍只跟你亲近,我一在就浑身不自在。”
苏素衣宽慰道:“陛下是父亲,儿子向来都是跟母亲亲近的,像以前我弟弟在家也是看见我父亲就躲的。”
秦祚本来也只是稍稍感叹一下,转眼便将脸贴到苏素衣肚子上去了:“还是女儿好,女儿一定会跟我亲近的。”
苏素衣摸摸她梳得整整齐齐的鬓角,柔声道:“陛下,你说我们孩子叫什么好?”
秦祚抬起头来,这还是她们之间第一次讨论起给孩子取名的问题,秦祚偏头想了想:“叫宝宝怎么样?”
苏素衣手一紧,扯下两根秦祚的头发,看着嗷嗷直叫的秦祚,板着脸道:“陛下别闹!”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叫秦宝宝吧
苏贵妃:???
另,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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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看穿
一队由最精锐的军士护送的车队回到了长安, 这是栎阳一行人。宽敞的主车车厢内, 栎阳与诸葛汀两人相对无言, 不像出发时在车上有说有笑。
栎阳左臂上包扎着厚厚一圈白布,将遮掩的衣袖都撑得鼓了起来, 车厢内是浓浓的药味。栎阳半坐半躺, 腰间垫着一个柔软的枕头,她颇有些心神不宁, 视线不住的往诸葛汀坐的地方瞟去。诸葛汀却是正襟危坐, 专心看着窗外,似乎窗外的景色十分美好, 让她移不开眼睛。
栎阳瞟着瞟着就开始犯困,本来喝的汤药里就含有安眠的成分,再加上马车稍稍有些颠簸, 让她困意一阵一阵的往上涌,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看风景的诸葛汀慢慢收回视线,见栎阳就半躺着睡着了, 皱着眉上前将她挪了挪,使她平躺着睡得更舒服,再将被子盖好,这才坐回原位, 托着腮目光复杂的看着已经安然入睡的栎阳。
诸葛汀纵然再聪明绝世,算无遗策,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会产生这种荒唐的想法。栎阳被划的那一刀本是冲着她来的, 栎阳被那些暗卫重点保护,肯定不会受到伤害。但见那刀光劈向诸葛汀,她却毫不犹豫的从暗卫背后冲了出来,手臂一挡,本该落在诸葛汀头上的砍刀便从她手臂上划过,深可见骨。
经此一事,再想到平日栎阳看她的神情,以前是她没有多想,但现在细细回想,那眼里都是浓得化不开的□□,她又怎会没有感觉?不会发现呢?
诸葛汀为官多年,且走南串北,女女之间的禁忌之情她不是没见过。虽然不轻视,不排斥,但从未想过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而且爱慕她的对象还是亲手教大的孩子。
算起来,论辈份,栎阳该唤她一声‘舅母’,诸葛汀越想头越疼,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这孩子竟然有如此非分之想,她现在改还来得及吗?
“殿下,诸葛大人,公主府到了。”车门打开,一个少年的脑袋探了进来,这是石小九,秦祚为栎阳亲自挑选的亲卫队长,看着年纪不大,一身武艺非凡。
栎阳被吵醒了,用右手揉揉眼睛,清醒了几分,与诸葛汀一齐下了车。一下车,刺骨的寒风一吹,没了车厢内火盆的热度,整个人打了个寒战,捂紧身上的外衣,看诸葛汀穿的一身衣服并不保暖,立马将披风递了过去,道:“老师,小心着凉。”
诸葛汀犹豫了一些,到底还是接了过来,却没有披上,只道:“殿下好好休息,明日再一齐进宫,臣先告退了。”说罢,带着自家的下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落在栎阳的眼里,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栎阳失落的回了府,泡了个热水澡,小心翼翼的不让受伤的手臂挨着水,被热水一蒸,她整个人才算缓过神来,去掉了一路的风尘仆仆。
靠在池边,她慢慢回想这一路,其他都没什么,只是总感觉自己受伤以来,诸葛汀对自己反而疏远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但光是想一想诸葛汀有意与自己保持距离,她心中就堵得难受。
栎阳用过晚膳,今晚的糕点特别好吃,去辽东几个月,这么精致的糕点可没有吃到过。她唤人给诸葛府上送了几碟过去,她觉得这个口味,诸葛汀一定会喜欢的。
诸葛汀回府上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穿上厚厚的裘衣,整个人都暖和起来,陪诸葛长青用晚膳时却收到公主府上送来的糕点,她还没说什么,诸葛长青便笑呵呵的尝了起来,边吃边夸道:“你与公主殿下关系真是不错,殿下也真孝顺,将你这老师真的当长辈在孝敬呢。”
诸葛汀不知道该说什么,却让厨子又做了几分精致的小菜让人带回公主府,礼尚往来,在知道栎阳不靠谱的心意后,她再也做不到坦然接受栎阳的示好了,公主赐不能辞,她只能回礼了。
以前还单纯以为她是孝敬老师,如今……她头又开始疼了,见吃着糕点没心没肺的老爹,只觉更是糟心。
栎阳见着送回来的几道小菜,却没猜到诸葛汀那千回百绕的心思,只当是她也念着自己,将心中的不安放下了,美滋滋的吃起来,也不管自己刚刚跟下人说吃饱了让收拾碗筷的话。
天气越发寒冷,苏素衣夜里常常起夜十几次,秦祚本身是个睡眠很沉的人,但如今只要身边有动静,她便立即惊醒。苏素衣夜里起夜,她要陪着,苏素衣晚上睡着睡着脚会抽筋,她便立马起来为她按脚,有时苏素衣只是翻个身调整一下姿势,她也会醒来,见没事又沉沉睡去。
是以栎阳见到秦祚时,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到底怀孕的是母妃还是父皇阿?怎么瞧着父皇比母妃看起来还要憔悴。
栎阳与诸葛汀汇报着辽东的事情,秦祚不住的打着哈欠,只差没直接睡过去。直到诸葛汀说完,秦祚点点头,勉励了几句,又对栎阳说:“此次做得不错,跟着诸葛院长,你也学到了不少。只是还是鲁莽了些,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弄得自己受伤了,教我如何跟你母妃交代?”
栎阳低头认错:“父皇教训得是,以后定然不再冲动,至于母妃那里……”
“至于这伤,你就瞒着你母妃吧,别再让她为你担心了。”秦祚挥手打断她,替她下了决定。
栎阳哭笑不得,感觉自己被父皇嫌弃了,但父皇这是为母妃好,她心里是高兴的,只是难免心里有些酸溜溜。
酸溜溜道:“遵命,我现在可以去看母妃了吗?”
秦祚:“去吧,你母妃和阿绍都想你了,念叨你好久了。遮掩好点阿。”最后一句是在栎阳出门前又强调的。
栎阳一走,秦祚与诸葛汀两人再聊起辽东的事,就不像刚才那么简单了,辽东势力错综复杂,两人梳理完已过去了两个时辰。
诸葛汀告退时,看着秦祚青黑的眼底,关心道:“陛下还是要注重身体才是。”
秦祚:“我也想,可素衣害喜太严重,我只想着能帮她分担一点就是一点,其他的我也帮不上忙。”
诸葛汀便不好说什么了,只道:“明日我再进宫看望贵妃娘娘吧,今日还是把时间留给陛下和栎阳。”
秦祚笑道:“好呀,你若去看她,素衣一定会很开心的,说不定能多吃几口饭。”
诸葛汀见这往日威势森重的帝王说起贵妃时一脸温柔,竟为她能多吃几口饭这样的小事高兴得合不拢嘴,心底也高兴起来。
诸葛汀出了宫门,知晓帝妃琴瑟和鸣,心中再没有酸涩,只为自己曾经喜欢上这样真挚温柔的一个人开心,也为苏素衣真心感到高兴。那段感情,就仿佛吹过的风,悄然远逝,只在心里留下最珍贵的回忆。
她又忽然想起栎阳这个不省心的孩子,叹了口气,自己还是莫要高兴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