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高兴也没维持多久。
因为无论他之后几天怎么暗示池舟轻,池舟轻不动如山,根本没有向他表白的意愿。
夏逾白咬牙切齿:池舟轻,如果你玩的是欲擒故纵的把戏,那你成功了!但我是绝对不可能主动向你告白的!
他打定主意要跟池舟轻死耗到底,直到有一天,他们两个坐地铁回家时,路上遇到了池舟轻的初中女同学。
他们正排在买票的机器前准备买票,这时一个女孩子拍了拍池舟轻的肩膀,见他回过头来,女孩子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果然是你,池舟轻!你和初中比起来变化好大!我……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池舟轻不知所措,因为他一点也想不起来这位初中同学的名字!
他故作镇定道:“哦,是你啊!我记得你!”
初中女同学有点感动,她在班级里一直是默默无闻的存在,不成想暗恋对象还记得她。她欲言又止,想吐露心意,又瞥到池舟轻校服上的校徽。
宁市一中。
所有隐秘的心思都化成一声叹息,她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了。不过看到暗恋对象发展得越来越好,性格开朗了,还有了好朋友,她也很高兴。
她说:“看到你过来打声招呼,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然后转身离去。
池舟轻如释重负:“唉,我把人家名字都忘了,她要再跟我多说几句,我就露馅了!”
夏逾白:“……”
池舟轻迟钝看不出来,不代表夏逾白也看不出来。这个初中女同学绝对暗恋池舟轻。
夏逾白对此早已无感,刚一开始他还要暗中吃醋。可不知道为什么,池舟轻异常受女生欢迎,他酸着酸着就成习惯,他也懒得一个人在那生闷气(主要是生闷气也生不过来)。
不过夏逾白还是生出几分未雨绸缪的担忧,虽然那些女的性别不符,可烈女怕郎缠,万一池舟轻被哪个女人掰直了呢?他要是不再抓紧时间、尽早下手,以后池舟轻跟别人跑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他的内心陷入天人交战。
池舟轻可能因为害羞、矜持才不主动,那要不我主动点?
不不不,夏逾白马上否决:让我主动,我也害羞啊!
面对难以抉择的感情问题,夏逾白又使出“拖”字诀,好像问题放在那,它自己就会自行解决。
这一拖,从七月初拖到了七月末,从七月末又拖到了八月中旬。
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夏逾白很苦恼。
那个占卜的女孩子所说的告白吉日八月十七号近在眼前,夏逾白愈发不知所措。
难道就这样把这个据说告白成功几率很大的日子错过吗?
偏偏夏逾白心里还有其他心事,两件事搅和在一起,他的心情愈发糟糕。
情绪从不外露的夏逾白近日异常烦躁、行为反常,连对他人感觉迟钝的池舟轻都发现了。
以往他写数学题如行云流水从不卡顿,池舟轻和他做同一张数学试卷,对他的速度向来难以望其项背。他都翻页了,池舟轻还在第一页挣扎。
最近情况却变成池舟轻都翻页了,边上的夏逾白毫无动静,要不是看他眼睛睁着,池舟轻肯定怀疑他睡着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些人睡觉眼睛就是睁着的,没准夏逾白也是其中一个。他做完这道题后,在夏逾白面前挥了挥手,夏逾白转过头来直楞楞地看着他。
他被夏逾白的眼神吓了一跳:“怎么了?”
夏逾白呆呆的,回答时僵硬地像生锈的机器:“在想事情。”
池舟轻好奇问道:“什么事情能让你如此苦恼?”
夏逾白慢慢回过神来,趴在桌子上:“我在想我以后要读什么专业。”
没错,这就是夏逾白烦心事的另一半。
池舟轻听到这话题也认真起来,把手中转着的笔放下:“我们才刚高二,是可以考虑这个问题了,但为此烦恼太早了吧?而且以你的成绩,大部分专业不是随便挑吗?”
夏逾白揉了揉眉心:“嗯,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没有读家里人期望我去读的专业,他们会不会失望呢?”
池舟轻回想起夏家融洽的家庭氛围,笑了:“不会的,你的家里人都很喜欢你。”
夏逾白:“正是因为他们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们……我才不想做出任何可能会让他们失望的决定。”
池舟轻又说:“你没和你的家人们说过,你又怎么知道他们的真实态度?要不你今晚和他们透个底,透露出你不是很想读父母安排的专业的想法,再看看他们的反应?”
夏逾白迟疑道:“这样真的行吗?”
池舟轻:“怎么不行?如果你家里人不同意,那你到时候改口不就行了,说你随便说说的。”
池舟轻觉得他的担忧完全属于无稽之谈,夏逾白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他家上头有哥哥姐姐顶着,又不指望他来支撑家业。专业当然随他本人喜欢,父母说的只是给他个建议而已。
夏逾白被说服,打算晚上回家就说。
作者有话要说:距离立起的flag倒塌,仅需一章(嘘)
写内容提要好难,时常不知道写什么内容好
第40章 一波三折折折的告白(1)
吃完饭后,夏逾白敲开了大哥房间的房门。
大哥夏叙虽然和他的年纪差足足有十岁,不过他们两个还算同辈,更为亲近些,夏逾白遇到问题也会想着先去找大哥帮忙。
夏爸爸正在慢慢放权,尝试在他的指导下让夏叙逐步接管家族企业。所以哪怕是晚上,夏叙也忙得团团转转。见弟弟敲门进来,他抬头看了弟弟一眼,让他坐在沙发上,手上继续处理着公司文件。
等夏叙好不容易忙完一桩事情,他才想起弟弟还坐在他房间里,连忙坐到沙发对面:“不好意思,哥哥工作太忙,把小白疏忽了。你找哥哥有什么事吗?”
“呃……”虽然在学校的下午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辛辛苦苦积蓄起的勇气在等待过程中消弭殆尽,这时的夏逾白又不太确定是否要和哥哥讨论这件事情,他在脑内回放了好几遍哥哥拒绝后他准备好的台词。
夏叙见他一脸为难,以为他是缺钱,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卡,豪气道:“钱花光了?没事,哥哥有!”
若是池舟轻在场,他一定会感叹:原来夏逾白的出手大方全是从他哥这学来的,瞧瞧这一脉相承的土豪血统、给钱给卡如给纸的豪气!
夏逾白急忙把卡推回去:“不,不是,我钱够用的。”
夏叙一脸遗憾:“好吧。”
夏逾白:“我来是想问,如果我不选哥哥希望我去读的金融类专业……”
夏叙脸上没什么表情:“那你想读什么专业?数学吗?”
夏逾白:“也不是数学,我想去读法律。”
夏叙露出几分好奇:“哦?为什么?”
夏逾白一五一十地讲出理由,他上周末见到了公司的法务,和他随便聊了几句法律相关的问题,他对此有些兴趣,还回去翻阅了相关的书籍。
夏叙:“随你啊,你开心就好。”
夏逾白愣住:啊?这么容易就通过了吗?
他犹豫道:“其实我也不确定我对法律专业是真的喜欢还是一时兴趣,也许到时候我并不想从事相关工作,我大学的专业会不会白学了吗?”
夏叙:“这不要紧,大一还可以换专业。再说社会上多的是工作和大学专业不对口的人呢。”
夏逾白又说:“我还记得哥哥说想要我读金融、管理,以后到公司来帮你……”
夏叙回答:“你愿意帮我,我自然开心。你不想来也无所谓,小白在家里永远拥有特权,可以随心所欲。我倒是很高兴,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提出你自己的要求,我以后还能见到小白更多的‘任性’吗?”
“好了,”夏叙看了看时间,已经近十二点,他是个还有工作要忙的大人,但小孩子还是要遵循早睡早起,他摸了摸夏逾白的头发,“别胡思乱想了,早点去睡觉了,晚安。”
夏逾白几乎是飘回房间里,他对这个结果不敢置信,的确如池舟轻所说,他的家人好像并没有强求他要去学什么,他要去做什么。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按照家人的希望生活。家人希望他好好学习,那他就好好学习,家人希望他学门乐器,那他就认真去学。他从不违背家人们对他的期盼,一是因为家人年纪比他大,人生经验比他多,为他做出的选择总是相对正确,二是害怕家里人对他失望。
今天他第一次回拒了家里人对他的期盼,好像也无事发生?哥哥没生气,甚至有些高兴,天空也没有因此塌下来。
他打开手机,找到和池舟轻的聊天窗口,反反复复打了好几句话又觉得不妥删掉了。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光是看到池舟轻的名字便觉得心里溢满快乐。他大部分时候都过于保守、不喜欢尝试新事物,他也循规蹈矩,喜欢把每天过得像复制粘贴一般的一模一样,脱离计划外的事情令他难受、不安。
他想:池舟轻真是个神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