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年小暴脾气就上来了,但碍于场合,没跟他吵,只勾起一侧唇角,意味不明道:“是,你说的没错,自己要做背景板能怪谁。”
准备时间不多,苏年也不想浪费在这里,她懒得再废话,直接无视了他们,走到一侧酝酿感情。
她前一世寿命虽然不长,但哭戏也拍过很多,很有经验了,随便找一些伤心事代入,她的眼眶便开始发红。五分钟时间过得很快,她情绪上涌,那头也叫了开始,可谁知,她刚站到一个能压制这男人的位置,眼前就蓦得黑了。
第九章 恐吓
苏年眼前的黑暗来得快,去得也快,因为只是一瞬,这阵黑暗就过去了。
苏年再次睁眼,眼前已换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座桥,临水而立,桥下大片大片的荷花开得灿烂,桥上杨柳摇曳洒下一片阴影。而就在那阴影里面,站了三个人,一对耀武扬威的狗男女,一个软弱可怜的小包子。
插足其他人的感情,那小三却没觉得错,挽着男人的胳膊可着劲儿得践踏正宫,而那渣男呢,竟也没说什么,一个劲儿得纵着,末了还和那姑娘说了句分手。
被欺负成这样,换成苏年早把他们打一顿了,可那姑娘却只唯唯诺诺低着头,一个人默默哭泣。
她哭得难过极了,气都喘不上来,巨大的悲哀几乎要将她压垮。
这可不就是苏年的戏吗?可怎么会这样呢?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进入这样的场景?她不是在比赛吗?
苏年满心疑惑,而仿佛能猜到她的心声,她耳边又出现了一道细细小小的声音,跟先前发出哭泣的声线如出一辙,又细又软,雌雄莫辨,它说:“只要带我走,我就帮你赢比赛。”
乍一听见这声音,苏年差点儿没绷住,笑成傻子,没有别的原因,只是觉得这台词听起来特别像广告词‘只要998,全钻手机带回家。’这真是个非常厉害的鬼了,说不准生前就是在小市场摆摊甩卖的大兄弟。
苏年强忍住笑,没有破坏它刻意营造的‘恐怖气氛’。
而这小怪物对她的反应也是满意的,又添油加醋地恐吓说:“你可以不答应,但这样我就会把你吃掉,你也别想跑,我的幻境可厉害了,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这下,苏年忍不住了,‘噗’得一下喷笑出声。
苏年说:“带你走是可以带你走的,但我有一个问题你要先回答我,你是不是看过九品芝麻官之白面包青天?”
小怪物愣了一下,居然也乖乖回答了:“是哒,我看过的。”
苏年又说:“那你知不知道,这样说的人一般都得逞不了?他们十有八九会被主角团血虐。”
小怪物好一段时间没看电视剧了,有点跟不上苏年的思维,但这段话它还是听得懂的,当听见一个虐字,它没忍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你你你……你不要吃我,我不好吃的,我有好多刺。”
苏年心情复杂,她真不知道,原来这小怪物胆子这么小,她都没有吓它,居然就哭了。
“你哭什么,我没打算吃你。”苏年如是安慰着,假装自己没考虑过,要把它带回去给超能吃的狗子精加餐的事情。
小怪物也是单纯,完全不懂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竟然就这么信了苏年的鬼话,它抽抽搭搭地说:“真的嘛,那你真是个好人,你会带我离开的对不对,我很有用哦,我能制造幻境,帮你赢比赛~”
新晋·鬼见愁·苏年完全没有良心:“对对对,我是个超级大好人。”
反过来把小怪物吓哭,卖了它自己,苏年也是非常有成就感,但她也就是吓吓人而已,没有真的要小怪物帮她赢比赛。它是挺厉害的,能模拟出剧本里的场景,但模拟只是模拟,演戏要像,却不能一味地像,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在发挥人设的同时,必须要有自己的理解,才能让人惊艳。
这是让人记住的特色,找不到特色就只能泯然众人,苏年不需要中庸,她惯来做事,都要求完美。
把小怪物哄好,让它放自己出幻境。
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戏已经过去了一半,她被控制着在旁边哭,而另外两个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虽然还在念台词,但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了笑场的痕迹。
尤其是那姑娘,脸蛋憋得通红,身体还小幅度得扭动。
这状态显然不对劲,苏年也不确定是不是那小怪物做了手脚,但这又如何呢,就像先前那男人说得一样,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虽然有些胜之不武,但他们两个人都不是良善之辈,落到这种地步,苏年不仅不同情,还想说一句报应。
那两个人状态不好,苏年却没有懈怠,拿回身体操控权以后,她仍旧在哭,但状态却慢慢有了变化。从起先的默默垂泪,到被人践踏真心时的咬牙颤抖,最后她好似终于明白了什么,在那一声分手中缓缓抬起了头。
她没有说话,只是望了那男人一眼,泪眼朦胧,却掩不住眸中的火光——
那一团炽热的火,烧尽了情深和怨恨,最终化作眼角一滴泪,砸落在地上。苏年点了点头,转过身,再抬眼时,眸底只剩一片拨云见雾的清明。
随着苏年转头,比赛倒计时也跳到了零。
有评委等不及他们站好,迫不及待地鼓起手来:“好,好啊,年轻人里面很少能看见这么有灵气的孩子了,你是叫苏年吧,你很不错!”
“确实,这角色可不好演,一不小心就会成背景板,你演得很好,不仅保持住了人设,还有自己的理解。”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资料:“我看你不是科班出身,但能把情绪控制得这么好,应该不是第一次演戏吧,你以前演过什么角色?”
苏年鞠了一躬:“谢谢老师夸奖,我没有正式演过戏,只是在跑龙套的时候看多了各位前辈对戏,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人,我依葫芦画瓢,总算没有丢脸。”
评委点了点头,和颜悦色地道了声好,便转过头看向另外两个选手。
来这儿当评委的都是些老戏骨,虽然名气不够响,但确实担得上德艺双馨四个字,他们并不讨厌那些天赋不好的人,只唯独看不惯态度不端正。
一个男评委道:“你们两个人知道这是比赛吧,如果不想比给我趁早走,别在这里浪费时间!看看你们演得这都是些什么!矫揉造作不说,还笑场!你们究竟有没有一点敬业精神!”
那女孩子当场被骂到哭出来,哽咽着说:“对、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背上突然很痒,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笑场的,我是没忍住。”
那男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唯唯诺诺地应和道:“我、我也是,可、可能是衣服里掉进毛刺了。”
另一脾气还算好的评委摇了摇头,她说话慢声细语的,可内容却十分不留情面。
“虽然同情你们的遭遇,但我同意邵老师的说法,你们不敬业,不管是什么情况,既然开始比赛了,你们就该好好克制自己的情绪,就拿邵老师来说,当年一场爆破戏不小心伤到他的肩膀,可他却什么都没说,坚持表演完,才去了医院,我不要求你们做到这样,但至少,认真对待每一场戏。”
“你,张准。”她指着那男人说:“你有十句台词,但七句半都是错的,你既然这么会发挥,不如去做编剧。”
“还有林月,你的角色是最容易出彩的,也很符合你今天的妆容打扮,我不知道你怎么能未卜先知做这些准备,但既然碰了巧,你就更该好好把握,可你做了什么,你的角色是耀武扬威的妖艳小三,你要有气势!可你呢?你除了扭扭腰,干巴巴地笑两声,你有哪一点是符合这个角色?”
“恕我直言,如果小三都像你这样,这世上哪儿还有那么多劈腿的事情。”
他们说话可真是不留情面,等出门的时候,那两个人脸都白了。
苏年嘲讽一笑,因为急着去找那小怪物,也没再雪上加霜,可张准却受不了,一步上来,要搡她肩膀:“是不是你,我和林月背上都痒,只有你没事情,是不是你做了手脚!”
苏年侧身避过,反手捏住他腕上的骨节,使了巧力向里一掐,那男人当即惨叫出声。
“自己没能力搞砸了,也别像个疯狗乱咬人,我从头至尾就没跟你们接触过,我有特异功能能隔空欺负人?你可别搞笑了,有空怀疑我,不如问问把你当枪使的林小姐姐,她连签盒都能做手脚,更别说一两件衣服了。”
苏年话音一落,林月的脸登时就白了,她躲闪着低下头,准备辩解两句。
看她这个模样,苏年还有什么不懂,本来她只是想来一招祸水东引,却未成想,竟真的扒出了一桩阴谋。
有机会在手,苏年当然不会放过,她抢先一步开口道:“哟呵,瞧你这样子,我该不会真说准了吧,林月,你本事不小,折腾完签盒,折腾衣服,你这一手用的不错,让我做背景板,让他笑场,就剩你一个,再不脱颖而出都不可能了,只是你运气好像不怎么好呀,居然把自己也祸害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