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是纳兰家这一代最小的嫡孙,也是纳兰家现任家主的老来子,五十多岁才有的宝贝,一生出来就站在了人生的终点,要星星不给月亮,看得跟眼珠子一样。
因为是老来子,纳兰家主格外疼惜,偏心眼偏到胳肢窝里,就连名字也是往最尊贵的取纳兰。
是的,纳兰,纳兰家的小少爷,名字就叫纳兰,其他少爷都是叫什么纳兰若非,纳兰知秋,只有纳兰的名字叫做纳兰纳兰。
黎柯听得心烦意乱,和方同升说了两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八点半,纳兰回到庄园。
庄园里灯火通明,佣人们还没休息,看到纳兰从车上下来,连忙伸手去接对方手臂上搭着的西装外套。
纳兰微微后退,“不用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既然主人不需要,佣人们都退了下去。
纳兰踏上旋转楼梯,向自己的卧室走去,一路上不停地安抚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房门打开,站在落地窗前的黎柯转过身来,纳兰罕见的怔了怔。
“你吃了吗”
黎柯解开西装扣,将外套脱下,两步过去把纳兰打横抱了起来。
纳兰的身上没有烟味,没有酒味,嘴里更没有咖啡的味道,他始终记得自己肚子里有个孩子。
黎柯抱着他在床上翻滚,心底再大的怒气也烟消云散了。
“我们出国好不好”
纳兰被摁在床上翻来覆去,压在他身上的那个人在他耳廓边诱惑。
纳兰虽然舒服得直打瞌睡,听到这话却瞬间警觉起来,“出国干什么”
黎柯忙以吻封缄,又将警觉起来的纳兰弄得飘飘然起来。
放纵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中午两人都没能爬得起来,黎柯一如既往的肾虚,他苍白着脸躺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纳兰则是腰疼,他几乎怀疑自己的腰快被黎柯掐断了。
厚重的窗帘遮挡住窗外的阳光,卧室里昏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如果不是纳兰有生物钟,他还以为现在是凌晨三点。
黎柯心满意足的抱着纳兰,“我们什么时候出国办手续”
纳兰还没有睡醒的脑袋懵了懵,“办什么手续”
黎柯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特别幸福,“结婚,你昨晚答应我的。”
纳兰被他吓醒了,他转过身,“我们国家什么时候有这项政策了”
黎柯抬起他的手,从他指尖上往下亲,“所以要出国。”
眼看就要亲到马赛克的地方,纳兰赶紧抽回手,“出国结婚要很多证件的。”他试图劝说黎柯打消这个念头。
但黎柯铁了心,他坐起身,把自己放在床头柜里的证件全都拿了出来。
纳兰看了一眼被子上凹了一块的地方,觉得黎柯简直可怕,他硬着头皮开口,“是该办手续了,不然孩子生下来就是个黑户。”
黎柯深以为然,“上户口也是个问题。”
纳兰转过身,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复杂的想叹口气。
昨晚跟黎柯翻云覆雨的时候,反派系统突然联系上他,让他马上放弃这个世界跟它离开,纳兰心里当然很激动,可是他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激动都犹豫了。
两人睡了一下午,被管家的敲门声惊醒,“少爷,少爷快起来,主宅来电话了”
纳兰原本还想多睡一会的,听到这话吓得赶紧起床,捡起地上的衣服就开始穿。
“是谁的电话”他在心里祈祷,绝对不要是爸爸的。
“是太太的。”管家连忙开口。
纳兰穿衣服的动作一顿,抓了把头发就裸着脚走了出去。
“把电话给我。”他打开房门,脸色非常不好看。
管家偷偷瞄了里面一眼,被纳兰“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妈妈”
第14章 鲛变(十四)
他一边给自己扣袖扣,一边往楼下走,“我说了会尽快交接工作回去的。”
电话那头纳兰太太不知道说了什么,纳兰烦躁的开口,“好了妈妈,我又不是八岁的小孩子了。”
在纳兰太太的眼里,她的小儿子永远只有八岁,她跟纳兰老爷子一样,对小儿子偏心眼偏到了胳肢窝里。
“这次你爸爸是铁了心,不许再胡闹了,知道吗”
纳兰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他阴沉着脸,“爸爸派了谁过来”
纳兰太太心虚,“除了你大哥,还能有谁。”
纳兰握着电话的手咯咯作响,“大哥”他冷笑一声,“他不是在欧洲开疆扩土吗”
“儿子,这次可别再惹你爸爸生气了。”纳兰太太在电话里叹气,“他也是为了你好。”
纳兰喝完一杯白开水,裸着脚回房,脸色阴的跟快下雨一样,“妈妈,我不想接手他的事业。”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纳兰太太急了,“我和你爸爸这么大的家业,不留给你给谁”
留给我那个混蛋大哥。
纳兰头有点晕,他停下脚步,伸手揉了揉眉心。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女佣人压低声音开口,“太太,老爷回来了。”
纳兰太太心头一跳,“你爸爸回来了,过两天我再给你电话,记得别跟哥哥起冲突,知道吗”
纳兰应了一声,脸色特别难看的挂掉电话。
管家就跟在他身后,见状忙开口,“少爷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纳兰转头,用沉冷的目光看他,“谁说要回去了”
管家,“少爷,您还吃早餐吗”
都这个点了,吃什么早餐。
纳兰向二楼走去,当做没听见管家的话,他走到主卧门口,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地板上凌乱的衣服已经被黎柯收拾好,床上的被单也不见了踪影,纳兰抓了把头发,抬腿进浴室。
黎柯正站在镜子前整理袖扣,见纳兰进来,忍不住蹙眉,“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纳兰把他挤到一边,拿起牙膏就开始挤,“我今天不能赴你的约了。”他说这句话时冷着一张脸。
黎柯从身后抱住他的腰,神色温柔,“没关系。”
昨晚厮混的太晚,纳兰的腰有点不舒服,他用手肘推了推黎柯,“我肚子难受。”
黎柯心里后悔昨晚的放纵,虽然纳兰体质不同,但肚子里到底揣了块肉。
“他又踢你了”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纳兰的肚子。
纳兰刷牙的动作一顿,转头上下打量了黎柯几眼,“你站在这里干嘛”洗漱好了就出去。
黎柯,“我出去打个电话。”
纳兰没理他,他心里正烦着呢,三两下刷完牙洗好脸,他走出浴室,到衣柜前换衣服。
下午536分,两人穿着整齐服帖的黑西装下楼,管家就在厨房候着,见纳兰和黎柯一边低声说话一边往厨房走,他迎了上去。
“少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纳兰抬起手腕一看,都这个时间了,“端上来吧。”他原本只是打算随便吃一点填填肚子的。
黎柯长得清瘦俊美,人长腿也长,在水晶吊灯下,更是贵气得难以言喻。
“坐这里。”见纳兰不舒服的柔腰,他手一伸,忙拉开一张椅子,扶纳兰坐下。
几个佣人陆陆续续的端着菜走了出来,“少爷,今天有您爱吃的白灼虾。”
黎柯就坐在纳兰的左侧,他把白灼虾摆到纳兰面前,十分自觉的挽袖口,给老婆剥虾。
纳兰,“我想喝点汤。”
黎柯起身给他盛汤,“这是什么汤”他问一旁站着的佣人。
“这是炖了三个小时的老母鸡汤。”佣人老老实实回答。
纳兰,“端过来吧。”难怪他一闻这味道肚子里的孩子就开始闹腾。
黎柯不知缘由,还以为是纳兰爱喝,连给他盛了几碗。
纳兰喝着喝着,突然感觉很不对味,“你们下去吧。”他对佣人们开口。
黎柯把一只剥好的白灼虾递到纳兰嘴边,“你今天太累了,悦东的酒会我去就行,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纳兰没听见他的话,他正若有所思的摸肚子。
“等把悦东的手续办完,我们就去荷兰登记结婚。”黎柯完完全全把集团的事抛到了脑后。
纳兰选择性忽略他这句话,“黎柯,你觉不觉得我肚子有点问题”
黎柯,“儿子又闹你了”
纳兰一只手端着碗喝汤,“鲛人的孕期只有六个月。”他把碗放下,脸色难看道,“你看我的肚子,像是快要生的吗”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当爸爸,纳兰体质又不同,因此黎柯从没在意过纳兰肚子大小的问题。
两个人沉默了一分钟,黎柯艰难道,“鲛人不是卵生的吗”
纳兰继续沉默。
黎柯掏出手机,连手上占满酱汁都顾不得了。千度上搜索条很多,乱七八糟的,没有一条可以参考。
他脑子乱得跟麻花一样,“纳兰,我们回南洋一趟吧。”
纳兰沉默中抽空看了他一眼,这傻子到现在还以为他们全家都是鲛人。
“不了,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作为一条对族群一无所知的鲛人,纳兰一脸平静的开口。
霓虹灯五光十色,十分璀璨。
方同升在一众豪车中迈着长腿走出来,跟女伴调笑的同时不忘给黎柯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