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世事难得两全其美,栀奴纯善听话得陛下娘娘青眼,可如今入朝为官,便太软了些,冷千影送刀怕也有提醒他的意思。
哪有不见血能升官的军卫。
桃花眼眯起:“明日见了容相,他叫你做什么你只管去做,不要迟疑,也别多问,容龄这人虽迂腐了些,却不会亏了替他做事的人。”
南若应下,心道刚刚还一口一个辅明,这会就变容龄了,果然是塑料战友情。
回了府里,南宫云林拍拍屁股混在送两个姨娘的车队里重回别院,撇下南若一个偷摸在客院凑合了一晚。
隔日一大早,南若去了容府,本以为会接到什么身先士卒的潜伏命令,却被容相叫到书房,给他安排了张桌椅叫他写作文。
“我记得先前太子叫你抄了全部<大燕律>,你就写写抄完后是何想法,不拘题目主旨,你只管想到什么写什么,日落前交给我。”
容相说完便施施然走了,留下南若一个兀自凌乱。
这叫什么,哄孩子吗?
奈何他压根没法反对,只能压下心思完成任务。
他是何想法?他的想法就是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妙社会主义呱呱叫,这个想法伴随在他抄写《大燕律》和《大诰》的全过程。
不提纸上,单说他身边,顾渔就是一个很典型例子,放到现代,顾渔直接可以去警察局报警将顾解抓起来。
顾渔还算幸运,中途被救下,《大诰》里各种匪夷所思的凄惨案例看得他直冒火。
这个时候就不禁感谢起了太子,他的所有愤懑和不平都已经在给太子写读后感的时候被磨平了,
依法治国一视同仁这种话肯定是不能写的,写出来怕郑皇后还没发现他这个同胞,就先被儒生们联合起来撕成两半。
南若一边磨墨,一边揣测着容相此举的用意,他想要听到什么呢?他希望自己写出什么观点?又为什么要他写这个?
斟酌半晌,最终定下主题——论普法的重要性。
他发现《大诰》中许多案件追根究底是不懂法造成的,百姓不知道做了这件事会有的后果,缺乏对律法的敬畏之心,即使信息发达如现代,许多人对律法了解的也不够,何况眼下。
总说百姓愚昧无知,你不叫他知,他怎么能知。
当然,他不能这么写,得委婉着谦虚着再带点迟疑不解虚心求教的来。
再次感谢太子,感谢他的耐心批注。
顺便检讨一下他之前还是不够谨慎,言行举止改过来了,可思想难改,写读后感时不免带出来了一点,幸好只是一点,约莫在太子看来他只是少年天真想得单纯激进。
删删改改了一上午,赶在午饭前打好了草稿。
容相安排了下人来给他送饭,南若趁机打听容相在做什么,得到一个不在府里不知道的回答。
只能歇了心思继续埋头钻研文章。
他大概猜到一点容相这么做的原因,他应该是知道了皇帝要改制銮仪卫,也知道帝后对他的安排,想看看他是什么想法,或许还有指点他的意思。
南若心情有点复杂,他发现容相和小说里描写的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小说里他是温文尔雅的浪漫文士,会与郑皇后谈天说地吟诗作对,带她游湖赏灯,教她抚琴下棋,怎么说呢,就是很常见的言情才子人设。
可他亲眼见到的了解到的容相,是个叫渣爹形容迂腐的传统士子,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容相忠君爱国勤勉克己,若不是他看过小说,压根看不出来他对郑皇后有什么不同,就连当年为郑皇后请封皇后,真正第一个出头递上折子的也不是他。
还有渣爹,有这样舔的“应有尽有”的舔狗?
加上昨日见到的冷千影,南若开始觉得,他是不是对原文太看重了点,好像穿越到现在,他总不自觉围绕着原文打转。
可他已经照着参考书答了半页卷子,现在突然告诉他参考书印错了?
南若茫然。
或许是因为时间流转世事变迁?
毕竟十多年过去了,人到中年什么爱不爱的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像冷千影现在不就更看重妻儿,想当初剧情里郑皇后被反派恒王掳走,他为救她能豁出命……
可他是暗卫,皇帝叫他保护郑皇后,他一定会听令,未必就是他自己的意愿……
南若心乱了。
容相说日落前让他交作业,可他这一走,连着两天不见人影,南若不知这是不是给他的考验,待在书房除了洗漱更衣哪里都没有去,书房里的东西他不敢乱动,只闲的发慌时翻看了桌上的几本游记——好像专门放在这里给他打发时间似的。
到了第三日下午,一直负责给他送饭的小厮敲门来请他去见相爷。
南若以为在相府,不想小厮直接带着他出了府,一銮仪卫旗丁力士正牵着马候在门口,见他来,递上马鞭:“奉容相与谭镇抚使命,接小旗前往銮仪狱。”
南若难掩讶异。
人抓到了?这么快?
皇帝在给銮仪卫审讯职责的同时分了一座院子,用来设立临时审讯室,又因有时不会立刻定罪,需要羁押犯人一段时间,便有了銮仪狱这个称呼。
关进銮仪狱,说明皇帝也知道了,也是,动用禁卫不可能瞒住皇帝,容相不会犯这种错。
南若心里做着种种猜测。
策马到了銮仪狱,旗丁快步为他引路。
南若前世今生第一次来监狱这种地方,不免多打量了几眼。
许是因为由院落改建而来,此地并没有人对监牢阴森破旧的刻板印象,反而十分敞亮,院子里还颇有闲情逸致的圈了一丛花圃,里头紫薇月季凤仙等开得正盛。
不过十分冷清,除了进来时见到的守卫,再没见到一个人,耳边只有绵绵不绝的蝉鸣,越发显得幽静。
但拐进了内院,情形大不一样,入目先是廊下一排持刀肃立的銮仪卫校尉,不是他们小旗手下混日子装饰似的门面旗丁,这些显然真正见过血,只看精气神便不一样。
容相正坐在中厅喝茶,见了他上下一打量,脸上露出些许意外,随即赞许道:“不错,耐性够了。”
南若送上自己的作业,垂首静立。
三天这么久,纵使有再多的情绪他也消化掉了。
容相看完没有多说什么,只叫人给他倒了杯茶道:“等着。”
南若只能陪坐,目不斜视。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一个三十出头剑眉细目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边走边用湿帕擦着手,笑呵呵:“人带来了?”
南若立刻起身:“小旗南宫若谷见过镇抚大人。”
目光掠过那湿帕上越晕越多的血色。
来人正是銮仪卫镇抚使谭瑛,早在接到旌表圣旨时,渣爹就给他将銮仪卫几个领头人物科普了一下,除了指挥使,能有调动銮仪卫之权的便是两位镇抚使,一个姓周一个姓谭。
周镇抚是上官子辰一手提拔上来的,上官子辰出事,关于谭瑛会升迁指挥使的呼声很大。
不过皇帝一直没有提,似忘了还有这一茬。
谭瑛一双利目如刀般刺来,似是要将人从里到外剖开看个清楚。
南若垂眸,任他打量。
谭瑛笑眯眯:“不错,不错,难怪行舟去前托我关照你一二。”目光从他腰间的刀上掠过,啧声道,“他竟连贴身佩刀都送给你了,往日我说拿来瞧瞧都不成。”
南若瞬间恍然,怪不得南宫云林那样急迫叫他拿,原来冷千影送给他的不仅仅是刀,还有人脉!
他怔忪看向容相:“冷世叔他……”
容相淡淡道:“冷指挥使已于前日在宫门前陈情自裁。”
南若握住了腰间的刀。
三天前还和他坐在一起喝茶说话的人,这就没了……
脑子里乱糟糟,都顾不上问他陈了什么情。
谭瑛将擦完的湿帕丢到一旁,拍拍他的肩:“行了,此事过后再同你细说,叫你来是要你帮我们个忙,那凶徒吵着说要见你,你去同他见一面,看他有什么话要说。”
他说的客气,其实是通知而不是征询。
南若应道:“是。”
他也很好奇为什么要见他。
谭瑛便带他去后头审讯室,里面的情形叫他脚步一顿。
跪绑在刑桩上的,不是他以为的那个女孩,而是一个二十上下的男子,他的上衣被剥去,只穿了裤子,露在外的皮肤上血痕斑斑,嘴被一个他叫不出名的刑具堵着,半垂着头看起来奄奄一息。
谭瑛笑眯眯翘起脚尖冲着他伤口碾了几下:“你要见的人来了,说吧。”
“哦,忘了你不能说。”他将男子嘴里的东西拿出来,顺便手腕一震,卸了男子的下巴。
南若定神,心里默念就当是片场,眼前是化妆逼真的刑讯戏。
男子吃力的抬头,看见南若,缓缓道:“你为什么没死?”
南若心头一跳。
谭瑛不满:“你亲爹不见要见他,就是为了问这个?”嘴角向下一耷,抬手扇了过去,目光阴冷,“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还不说背后是谁,便不是只鞭笞皮肉这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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