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许他还是有几分不想杀我的……”
“妇人之仁。”梁昔道。
“我也这么说,既然想杀我,为什么不下狠手?反倒犹犹豫豫的,只下了个让人失忆的毒!你看我,虽然心里十分不好受,但确定这件事,就让人把他抓起来了,想来,此刻也该到他府上了。”殷韶景叹息。
梁昔:……
我怎么觉得对方此刻会更难受呢?
“再说了,别看他长得副聪明相,实际上那点心计浅薄的眼便能望到底,性格又……”殷韶景摇头,“总之,是个蠢人了。”
梁昔眉梢挑了挑。
人那么蠢,不是还是能害了你?原书,你就这么死了你知道吗!难怪能做好兄弟,果然人以群分吗?梁昔揉揉眉心。
“梁昔,我心里难受……”
“殿下,我觉得对方此刻心里更难受。”
殷韶景:……
“所以殿下大仇得报,也就不必难受了。”梁昔道。
“昔昔你都不安慰我吗?”殷韶景脸伤心。
梁昔目光凌,仿佛刀划过殷韶景的脸庞,殷韶景甚至觉得这目光带着恨意,没等殷韶景多想什么,梁昔便道:“楚王殿下,我不想从你口里听到昔昔这两个字。”
“为……为何?”殷韶景直起腰来,假做出的伤心尽消,认真的望着梁昔。
“因为以前有人这么叫过我,后来,他就死了。”梁昔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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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死了?殷韶景懵了下, “他……怎么死的?”为什么梁昔看起来好像很在意他,又好像有些恨他?
“跟人结仇, 被人乱刀砍死了,死的极惨。”梁昔默默的道。
“哦……那, 他是你什么人呢?”殷韶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最在意的还是这个,若是亲人, 这话里的恨意也太明显了些。
梁昔刚要就这个话题提起自己肚里的崽,好让殷韶景从此对他死心, 别总是来打扰他, 就听到门口被人敲了敲,阎仆进来道:“人已经关在刑部了,主子可要去看眼?”
“他有说什么吗?”殷韶景问道。
阎仆想了想, 道:“高首领去, 他好像就猜到了什么, 束手就擒了, 连反抗都没有反抗, 只是嘱咐了郡主好生在府里呆着, 要是他回不来,就让她照顾好老王妃, 好像……还哭了。”阎仆顿了顿,补了句。
殷韶景:……
这点胆子,倒是敢对他下手!
殷韶景起身,回头对着梁昔笑, “梁昔,我先去看看,等忙完了再来看你。”
梁昔摆摆手,送客。
刑部大牢里,高泰河束手站在旁,看着里面鬼哭狼嚎的刑讯。按照殷韶景命令的,建安王送进来刑部先把人打了顿,此刻正是了。虽然动手的是常年刑讯的人,但是高泰河也嘱咐了,只能是皮肉伤,下手要轻,就这,建安王也嚎的不似人声,果然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连这点苦头都吃不了。
“这位大人,您过来坐会儿喝杯水,不必直盯着,咱们手上都有分寸的,说让他三天能好起来,绝不打出四天才能好的伤口。”旁边的牢头谄笑着跟身黑衣的高泰河说话,虽然他不认识高泰河,但是却知道,这人是殷韶景的手下,便是个侍卫,他也要赔笑脸。
“他吼这么厉害……”高泰河皱起眉头。
“大人您不必多虑,这正是没打太厉害才会如此啊!若真是伤了根基,动手狠辣,那是连声都出不来的,您听,这建安王声音嘹亮,可见身体康健着呢,我们下手轻着呢,呵呵。”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高泰河点点头,放心的走到旁喝水去了,殷韶景正是这时候过来的,殷韶景听着这惨烈的吼声大踏步的走了进来,高泰河立刻起身行礼,“见过主子。”
“打着呢?”殷韶景带着抹冷笑。
“正是。”高泰河大概猜到殷韶景有意放过燕安亭,想要解释下这叫的越惨,说明刑讯的人下手越轻,免得主子怪罪,就见殷韶景已经迈步走到了牢房外。
牢房内,燕安亭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抽成布条了,身上的血痕道挨着道,但真的大出血或是打到了什么要命的地方,却也是没有的,燕安亭被绑在木架上,满头的冷汗,脸色惨白,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疼的。
殷韶景抱胸站在外面,牢房内行刑的人连忙收了鞭子,对殷韶景行礼,也不敢再打,殷韶景可是说了不能把人打废了的,可见对这人还有几分在意,他们可不敢当着殷韶景的面继续行刑。
“继续啊!别停。”殷韶景冷声道。
燕安亭瞬间掉泪,却不敢求情,他自己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之前在边境的时候跟殷韶景关系极好,说句兄弟也不为过的,否则,他也不会只给殷韶景下了会失忆的药,还费心的把人送到百里之外,生怕被高泰河等人找到,结果,还是找到了。
成王败寇,输就输了!他祖父当年驻守边疆,立下赫赫功勋,为子孙换来世袭罔替的王爵,他便是不如祖父,也不能是个怂包!燕安亭扬起头颅,自以为眼神很坚定,实则满是惊恐,泪珠混着汗水从脸颊滚落,跌落到染血的衣衫上,再配上那张昳丽的面容,好幅凄美景象。
殷韶景抬手揉了揉眉心,推开牢门进去,“把人解下来。”
“是。”立刻有人上前把燕安亭放了下来,不管燕安亭性格如何,毕竟也是以武立身的世家子弟,身武功还是不错的,被放下来之后,燕安亭原以为疼成那样,肯定伤的极重了,说不定都站不稳,本想来个悲壮倒地,结果,腿上的力气还是挺足的,不费什么力就站稳了。
燕安亭还没来得及惊讶,殷韶景脚已经踹上了他的胸口,这脚直接踹到了他的伤口上,下手又快又狠,燕安亭整个人向后倒去,撞到了牢房的栏杆上,又反摔回来,跪趴在殷韶景面前。
“嘤……”燕安亭差点口气上不来,只剩下能哼哼的声音了。
牢头低声跟高泰河道:“这才是下了狠手的,这样的才出不来声儿。”
高泰河:……
“害我?啊?!”殷韶景又是脚,将面前的人踹翻了,燕安亭翻滚着撞倒了堆器具,还好他武功不错,危机之下还是有些反应力的,避免了自己二次受伤。
被踹了两脚的燕安亭终于明白过来了,他得反抗啊!又没有被捆住手脚,为什么不反抗!所以在殷韶景第三次动手的时候,他反击了,然后第四脚他又挨上了,因为他还是受了伤,反应不灵敏,再加上心虚,还有,殷韶景本来武功也比他高。
打又打不过,又不想继续挨打,燕安亭泪崩了,“你够了!要杀要刮句话,你何至于如此羞辱我!”
“我羞辱你?你羞辱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你给我下毒的时候怎么不提!你把多年情分忘之脑后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了!”
燕安亭委屈的不行,“是你非要削藩的,我让你回京,让你安安稳稳继位,我怎么办?!我燕家以后怎么办?!”
“没有你祖父你就立不起来了是吧?!你立不起来我不会帮你立!你立不起来你儿子呢?孙子呢!还有,你以为我消失了削藩事就能停止了吗?我父皇呢?他早晚也是要削藩的!害我有用吗你!哦,对,说起这个,我还真有事要问你,是谁,哄你对我下手的?没人鼓动,你哪来的这个胆子?!”殷韶景揪着对方领子把人拉到面前。
燕安亭强硬的扭过头去,“没有人对我说什么。”
“没有?”殷韶景歪着头冷笑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跟我说实话,这么多年了,我没想过我们之间的情谊比不过旁人的三言两语,我也真没想到,我曾那么信任你,你却在背后捅我刀!”
燕安亭不说话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殷韶景继续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想害我的人多了,现在京城里遍地都是,为何只有你出手?你最初知道我要削藩的时候,虽然难受了阵,但那个时候你想过对我动手吗?是什么让你起了这个念头的,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做了旁人手里的刀还不自知!”
燕安亭瞬间有些茫然,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念头的呢?最初的时候,他跟殷韶景极好,便是某天开始意识到殷韶景心里是想削藩的,也只是暗自难受,觉得这兄弟不地道,真的做什么却也是没有的,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内心的想法点点的变化,最终使得他对殷韶景出手了?
他是不是真的像是殷韶景说的,做了旁人手里的刀?
殷韶景道:“高泰河找我的时候,曾发现了另批人也在找我,你猜那些人是谁?他们又想对我如何?”
燕安亭瞬间汗毛倒立,连忙解释,“我没有跟任何人合作,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你在哪里,更没派人杀你!”
“废话!要是你告诉了那些人我在哪里,你以为我还能活到高泰河找到我,你以为你还能安安稳稳的在这里跟我说话,若是那样,你现在进的就不是刑部,而是死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