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珂心中一动,却忍耐着摇了摇头:“此处不行,前辈会感染风寒的。”
他这般说,晏凉脑海里就闪过十分不得了的画面,夜色茫茫雪野万里,咳咳,确实是太野了……
“那……你怎么办?”
“我忍着。”
“……”
晏凉在他怀里僵住了,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刚想转移话题,季珂却道:“前辈,当年我……我逼你干那事儿,对不起。”
愣了愣,晏凉才明白过来季珂指的是什么,笑了:“算了,别提了。”
他那句“我又不怪你”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他是真怕这句话说出口,季珂就真的把持不住将他扑倒在雪野里。
晏凉又心不在焉的找了点话题,谈及当时在樱林被围困,抱着假度昱尸体悲伤过度的江昭被人强行神魂同调,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将不邪刺入季珂胸口,从而制造出他已死的假象,骗过全天下也骗过这本书,当然,当时也骗过了晏凉。
也只有让这个世间认为季珂死了,顺应了结局,他们俩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宁。
被神魂同调的江昭也被人托了梦灵,前因后果都晓得了,便将计就计让季珂假死,又拜托江陌为其重塑了一副肉身,瞒过众人实施天刑。如今那副假壳子,想必已经躺在冰棺里等着被人千刀万剐了。
为了配合这出金蝉脱壳的戏码,晏凉与江昭就要假装反目成仇,瞒天过海。
“前辈,若不是当年你为我在心口刺的决蓝花挡了挡,我怕是真的死干净了。”
晏凉摇头:“若真是这样,估计与江昭灵波同调之人,就不会用这招了。”
“前辈可知那人是谁?”
“我猜,或许是当年将我送到此见你之人。”他指的,是摆渡人,若白狸没骗他,摆渡人便是当年的阿成。
“他为何要帮我?”季珂皱了皱眉,面露疑惑之色。
晏凉却云淡风轻道:“谁知道呢?算了,过去了,揣测这些也无用,以后我好好看着你就成。”
“……”
“那个作为季珂的你,在这个世上,已经死了。”
季珂明知故问的笑了笑:“那我是谁?”
“是我的珂儿。”晏凉笑微微的说出这句话,看季珂面上瞬间红得似能滴出血来,狭长的眸子闪过危险的火焰,心道糟糕,方才真是一时得意忘形了,忙咳了咳……
“珂儿,衣服怕是已经干了……”
“嗯,我去瞧瞧……”季珂虽然有点不情愿,却还是放开晏凉去摸了摸架子上的衣衫,果然已经干透了,忙取来为晏凉穿上。
两人整理妥当,便御剑离开鬼川,一路上魑魅魍魉皆不敢靠近,季珂还是担心晏凉会冷,把他捂在怀里用自己的衣服遮着。
“珂儿,接下来去哪你可有打算?”
“阿昭会在十日后进行天刑,我想去看看。”
晏凉迟疑一瞬才答道:“也好,这几日我们先四处逛逛好了,等天刑结束后,寻个地方定居罢。”
“好,”季珂用脸蹭了蹭晏凉的耳朵,说笑道:“我要不再问阿昭要些钱,再给前辈多买几处宅子,春日去南境浣城梅湖喝惊蛰酒,夏日到北域洛欢城避暑,秋日到东祟岛赏枫,冬日就在笠州赏雪喝酒,去到哪儿,都有我和前辈的家。”
晏凉晓得他说笑的,憋着笑佯做出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这纨绔的脾气跟谁学的?”
季珂吐了吐舌头,舌尖蜻蜓点水的舔了舔晏凉的耳垂:“前辈不喜欢我就改。”
“以后我们自己挣钱,可别老问江公子要了。”
“嗯,我明白……”季珂又蹭了蹭晏凉的脖子,撒娇的意味十分明显:“可是,怎么挣钱?”
这问题倒是把晏凉难住了,他这男主虽然武力值逆天,战斗起来所向披靡无所畏惧,可……他忘了为男主点亮挣钱的技能,寻思了许久,不甚确定道:“要不,我开一间刺青店,你替我打下手好了。”
“好,”季珂显然都没经过思考,就欢欢喜喜的一口答应了,飞快的在晏凉脸上亲了亲:“那开店的钱,我问阿昭要。”
“……也成。”晏凉想了想,还是妥协了,毕竟,对这笔开店启动资金,他也挺愁的。
季珂肆无忌惮的咬了咬晏凉的耳垂,笑嘻嘻的道:“晏老板,收我做学徒吧。”
晏凉也笑:“你想清楚了,我可是很严格的。”
“如何个严格法?”
沉默一瞬,晏凉一本正经道:“赏罚分明。”
“那再好不过了,我任前辈罚,决不抱怨,赏嘛……前辈可要给足了。”如此说着,薄薄的嘴唇微微翘起,一脸的嚣张。
晏凉晓得对方是得意了,不再搭理,季珂一路上又是抱又是蹭没完没了,搞得沉水剑不停颠簸,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抵达梓宁城。
“前辈,横竖不赶时间,我们去睡一觉如何?”彼时东边的天空已渐渐泛起白光,一夜将尽。
“好,正好泡个热水澡。”虽然身上干了,但晏凉总感觉有寒气未散尽。
两人在梓宁城寻了间客栈,当店家问及要几间房时,彼此异口同声的都说出了一间,两人怔了怔,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季珂差店小二端来热水送来姜茶,三下五除二就将晏凉扒干净抱进热水:“喝些热姜茶,方才虽然把你捂暖了,但寒气怕是还没逼出来的。”
晏凉身子泡在水里暖烘烘的,舒服得有些迷糊了,将头靠在木桶边上惬意的半睁着眼,正欲伸手去取盛姜茶的碗,不料抓了空,透过氤氲的水雾瞧见季珂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喝了一口热乎乎的姜茶,俯身压住晏凉的唇。
嘴对嘴,渡姜茶。
晏凉微微睁大眼睛,却也没扭扭捏捏的推辞,将对方渡过来的姜茶尽数吞了下去,仅仅是清淡的吞咽声就足以让季珂下腹发热。
两人一口接一口的将整碗姜茶喝了干净紧,彼时天已经亮得透彻,日光透过窗格落在水汽迷蒙的屋子里,万事万物都笼罩在影影绰绰的轮廓中。
“珂儿,你这般衣服又该湿了,这儿可没得换。”兴许是泡了热水,晏凉面上微红,呼吸也比平日急了些。
季珂低俯着身子,认认真真的看着唇上满是水光的晏凉,眼里赤*裸*裸的欲望:“无妨,我和前辈两人,还穿什么衣裳?”
“这么流氓的?”晏凉微微挑眉,竟是主动抬起手朝他脖子一勾,鼻尖触着鼻尖,呼吸相交相缠。
季珂被他这一撩,整个人都燃了,眸光闪动:“前辈,此处暖和得很,若我忍不住了,可是很麻烦的……”
季珂邪邪一笑,笑容里满是侵略的意味,就像为刻意印证方才的话一般,他衣衫未褪便坐进浴盆里,将湿漉漉的晏凉抱到大腿上:“前辈,我想……”
“嗯……”晏凉克制渐渐急促的呼吸,额头贴着额头,鼻尖触着鼻尖,兴许是泡在热水里,总是无欲无求的他也躁了起来……
嘴唇由蜻蜓点水的触碰渐渐贴合,晏凉下意识向后躲去,又被季珂向前拉了拉,加深彼此的吻。
一番唇舌交缠后,季珂沿着对方脸颊耳根喉结一路吻下去,晏凉原本僵硬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正在两人情动之时……
“师兄?”
两人同时僵住了,此时说话之人已经站在门外,方才彼此太过忘情都没觉察到有人接近……
第71章 别装了
见屋中无动静,江昭又曲指轻叩了叩门:“师兄?”
季珂晏凉四目相对,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只听得门外另一个声音着急道:“别等了,直接进去确认吧。”
度昱是真的心急如焚,江昭迟疑着还未来得及阻止,他便欲推门进屋,只听得哗啦一声水响,转瞬季珂已先一步拉开了门,还顺手扯过屏风遮住浴桶里的晏凉,自己则全身淌着水挡在度昱江昭面前。
两双眼睛愣愣的盯着全身湿漉漉的季珂,一时间众人都在惊诧中静默了……
晏凉一张脸臊得通红,他赶紧站起身扯过布巾潦草的擦身,火急火燎的穿上衣衫,头发都还淌着水……吓了这一下,那股滋滋向上蹿的邪火早灭了。
沉默一瞬,江昭愣愣的开口:“师兄,我们来得是不是……不是时候?”
“是。”季珂忍了忍,还是将那股不耐烦憋了回去。
“啊,那我们……”江昭在季珂面前,又恢复成那个手足无措小师弟的模样,毫无未来宗主的架子。
一旁的度昱就没这么好打发了:“抱歉,打扰季公子办事,未见到凉哥哥我心里不安,冒昧了,还请见谅。”
“咳……阿昱,我与你保证过我没事的,放心好了。”此时晏凉已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除了头发湿漉漉的外别的倒还干爽,虽做出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但一张脸还是红的,睡凤眸里水光也未敛去。
度昱一看到他的凉哥哥好端端的,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尴尬,就要扑上去试图抱个满怀,季珂只皱了皱眉,拎住他衣领将他拖了回来扔到江昭怀里,还一脸请把你的人管好的责备形容……
“凉哥哥,我可担心死了。”度昱在江昭的怀里挣扎了几下,就安安分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