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被称为空绝之才的上辈子,沈要就也没有如此轻松惬意的晋级,更别提如此神速。
对了,如果有这般修炼奇才,为何他会一点都不记得?对于大师兄的记忆,似乎只有一个名字……
“小师弟啊,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啊?”
“想!当然想!”沈要就瞪大了眼睛,装作一副激动又紧张的样子。
朱决像猫一样眯细了眼睛,向来凌厉的眉眼竟温柔起来。沈要就只觉汗毛直立,冷汗倒流。
“在那之前,有几句话要先说。”朱决笑了笑,“小师弟呀,在没有明确证据前,不要臆测任何事任何人。”
他从大石上一跃而下,右手从袖里甩出张净水符,贴到沈要就汗涔涔的额头上。
“特别是对你,和你自己有关的事情。作出判断前,先好好观察吧。”
朱决好意提醒,原文里沈要就太过相信自己的主观判断,从而与师尊和其他正道修真者产生了许多误会。
呵,不就是被小瞧了不开心,借故敲打他么。沈要就心里的不屑几乎漫出来,但再想一想,又似乎有了什么感悟。
“…你干什么!”
再一看,自己已被朱决拦腰抱起,像抗麻袋一样抵在他胳膊下。
沈要就自入魔成尊后几时受过这样的待遇,险些出手直捅朱决腰部。他沉了沉眼,还是垂下臂。
风从朱决脚下成旋,渐渐形成一个剑形。接着,又是一阵风,回过神来,山峰倚在身后,云带飘在身前。而远目所眺的晨阳,像是披纱的鹅蛋黄,一蹦就跳出了地面。
“师兄心情好,带你看日出。”
低沉的声音在朱决胸腔震动,传给沈要就。而这声中的笑意,则被耳朵滤下,一点一丝滴在心里。
“小师弟,看这天地,大不大?”
沈要就不明白他要说什么,配合道:“大。”
“在碧丹峰那小木屋,每每去学炼丹,觉得碧丹峰大不大?”
“大。”未入点源境,连御剑都不行,朱决非要住在离丹学室最远的木屋,只有日日跑断腿儿的命。
“你瞧,这山峰于木屋是大,于天地是小。你心囿于木屋,只见山峰不见天地。这天地之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更广阔的天地之外,亦有无数天地。”
朱决望着最远的天色,抱着最远的灵魂,轻声道:
“天地不同,心境不同。道不同,命亦不同。”
仿佛连月的阴雨散去,泼天的明光洒来,那是可以触碰的,拥抱的,甚至可以依靠的温暖。
太炽热了。
炙烈刺痛沈要就的双眼,迫使他留下泪来。
他从未意发等一个日出,也从未感知天地之大,更从未明白他还能修正错误,选择不同的运命。
他恍有所感,境界和修为又上一层。
朱决看够了美景,不禁感慨:同样的日出,在飞机上隔着玻璃看和亲身感受就是不一样。
会飞就是好啊。这么想着,他缓缓降到地面。待沈要就回过神来,朱决把他拎地上,推了一把:
“哦对了,你丹学课怕是迟了。”
沈要就:“……”
第6章 过来,我给你撑腰
朱决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在没穿过来前,他的家境还算不错,成绩偏上,心思也活络。大学时就炒炒股,在股市赔了一次,狠狠遭受了社会的毒打,从此在机遇和挑战中学会了权/衡。
又因为家里的原因,他有好容貌,也有好性子。从小就用这张脸迷惑外人,朋友不少。毕业后,他进一家事业单位呆了几年,瞄准一个研究了许久的领域,跳脱出来单干。凭借大学学生会,工作同事,和父母的一部分资金支持,朱决在商业上顺风顺水,又或许是天资禀赋,他后来投资控股的公司,都快进入上市融资阶段了。
他有自己的处事原则,是符合他面相的凌厉,毫不拖泥带水。
坦白说,沈要就的三观,不符合他的要求。
还总是恋爱脑,一点小事就能思来想去,忒烦。
也就成年后的体型还对他胃口,可现在就是根豆芽菜,头发还柴,没意思。
朱决实在无趣,上个月得空找系统把今年的书单看了,这几日要了几本数独,宅在屋子里头写写写。
“宿主,建议您提升自己的实力。”
“晋级的规律和方法,我已经找到了。还有那什么符,也会做了。估计还有个半年,就能再升一层。”朱决头也不抬,写下最后一个5字,第三本数独书也让他写完了。
“宿主,您的任务是当师徒cp的绊脚石,希望……”
“我知道,现在沈要就就处在死灰复燃那个临界点上,只要给他泼点水,他就着不起来了。”朱决笑了笑,“或者换个方法,燃烧三要素是什么来着?”
“可燃物,助燃物和着火点。”系统1314配合道。
“第一,改变可燃物,让他脑子除了恋爱想点别的;第二,抽取助燃物,把他生活中思念愧疚顾不可的时间全都挤掉;最后着火点嘛,时间长了,慢慢淡了,着火点也就高了。”
系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操作:“宿主竟然不会趁虚而入。”
抬头看向空旷干净的院落,又转向一旁投下阴影的树木,朱决微微皱起眉:“失恋这种事,光靠一个人生拉硬拽或强行烙上自己的印记是没用的。情绪只能自己走出来,哪怕现在走到他心里,也不过是他一个慰藉品,我可没兴趣……”
说着说着,朱决转身推开门向外走去。
几步风成剑,他在半空中衣袖猎猎作响,眯起了眼睛。
“……但是刷刷存在感还是必要的。”
碧丹峰最庞大的建筑,唯有丹院。是仅次于丹朱门的,世间第二的学丹学派。哪怕它只是在空天门的一个山峰,世人也会把它单拎出来,与丹朱门作比。
虽然两门都认为对方才是第二,但碍于面子,碧丹峰还是会公开承认丹朱门的首位。毕竟空天门身为第一门,在这些小事上要承让。
而也就是这样牛气的碧丹峰,峰主的小女儿竟喜欢上了一个刚刚入门的小子,而那个小子,用最冷酷的态度拒绝了她!
叶芸—碧丹峰的小公主,哪受过这委屈,告白被拒瞬间,眼泪就颗颗掉落。向来疼爱叶芸的师兄师姐一看,小宝贝被委屈了,纷纷站出来要暴打这不识好歹的小子一顿。
哪怕这小子在入门大典得了头筹,甚至还是空绝剑传人,但谁不是天之骄子,你实力不足,被揍也得受着。
再说,他们也只是看不过,给沈要就一个教训,没有下重手至伤残的意思。
没办法,谁让沈要就在丹院没有撑腰的人呢。
沈要就一下学,就被一个身上都是金光法宝的女修挡住路,险些闪瞎了眼。接着,便听她说什么心悦啊心仪啊,又拽了几首诗故作含蓄文雅。他皱眉回忆了一下,认出这是上辈子也爱慕他,但他当时拒绝得委婉,反而被误以为有什么机会,死缠烂打了好久的叶芸师姐。
后来她同空海门的一个师兄结为道侣,也是皆大欢喜。他本以为是师姐太难缠,但现在看来纠缠这么久也有他拒绝太含糊的原因吧。
是以,他迅速冷下脸:“多谢师姐好意,要就承受不起。”
言罢,沈要就侧身便走。
还没走几步,原本围观的师兄师姐慢慢把他围成了圈,越围约小,他被紧逼在圆心。
这些师兄师姐都入了点源,趁手的武器也在身上,人数众多,他没有一点胜算。
平日里装装小孩子倒罢了,欺负到头上再不打回去只能被认为好欺负,从而变本加厉。
是以沈要就抱着一堆卷宗,神色淡淡:“怎么,师兄师姐要以大欺小吗?”
一个风风火火的师姐捏了捏拳头,“是以大欺小又如何,不过是师兄弟间的切磋罢了。一个丹师,武技也要过得去,今日就让师姐我好好教教你!”
沈要就微微动了动手指,他还未步入点源境,空有身法施展不出,心里十分憋屈。自己上辈子的修为一点也没有带来,要说唯一剩下的,就是记忆和强了不少的灵魂。
但这两样对当前情景没有丝毫用处。
难道就这么被动挨打?以一顿打换以后的麻烦,听起来划算,但在他这不可能!
师兄师姐同时释放气势,以前的他只要一挥手就能撇掉的小小威压,对现在的他,却犹如一座巍峨宏伟的高山,压得他几欲跪下。
这还没有动用武器,只是释放了修为气息!
他太弱了!太弱了!被只有点源境的崽子逼到这个份上,他许久不渴求力量,静寂的心再一次沸腾了起来。
这几个月他都做了什么?!
每一日被排的满满的,确实没有把时间花在徒劳的思念上,但其他呢?
每日凌晨的马步我走心了么,每日晚间师兄讲的心得我认真听了么。除了日益强健的身体,一点长进都没有。
宛如再次看清这个世界。他从漂浮于空中的状态中清醒,没有重心的生活好似一潭死水,他浑/浑/噩/噩走入,只为等待有一日的没顶。
是以造就如今的困境,若他刚来便立威,也不会有如此多弟子跟风围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