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原礼貌地站起身，却跟他握手：“我是纪原，以后是你的经纪人。”
“你好。”
“您好，我是助理徐江。”徐江在旁边赶忙自我介绍道。
谁知道纪原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立刻道：“助理的话，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你可以出去等着。”
这话实在是不客气，听得黛凡不太舒服。
他不喜欢太尖锐的人，他更喜欢平易近人点的。
他说：“徐江他以后也想做经纪人的，不介意的话，他可以在我们合作期间，跟着你学学。”
纪原看向他，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疑问，但最后还是道：“当然可以，以黛总给的酬劳，收徒也行。那你跟着听吧。”后半句她是对徐江说的，接着她便伸了伸手，示意黛凡坐下。
黛凡扬着的嘴角抽搐两下：果然，他哥不仅靠裙带关系，还塞钱，实在是让他哭笑不得。徐江则被黛凡的话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他家艺人真的好温柔、好会为别人着想啊！小助理感动得快哭了，赶紧去旁边给黛凡和纪原泡茶。
“啪”的一声，纪原从桌上拿过好几本邀约扔在黛凡眼前：“这是最近几个比较适合你的资源，你先看看。”
塞了钱效果就是不一样！黛凡这么想着，只是匆匆瞄过它们的标题，已经看得出来这些资源都挺不错。现在《咫尺》还在收尾工作，以他的名气说实话能接到都算天降大运，更别说还能供他挑。
纪原给他看的那些邀约里，有一个电影主角，两个电视剧配角，还有两档真人秀的综艺。就算黛凡也知道，现在上真人秀综艺是很好的吸粉手段，他先翻开真人秀看了看，一个野外求生类，一个田园生活类，无论哪种都是时下热门的。
他再看了看其他的，电影是主角，但是部走流量的喜剧片；而电视剧一个是偶像剧，一个是历史剧。他将一本本资料翻开，略为仔细地看过情节的提要后，才看向纪原，轻声问：“你觉得哪个更好呢？”
他如此谦逊的态度当然让纪原略感舒服，她伸手在田园生活类真人秀上点了点：“我推荐这个，这档节目第一季收视率很高，有一定保障。”
黛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纪原接着说：“而且并不是只能接一个，只要忙得过来，当然是多多益善。”
她没说完的话，大概就是让黛凡自己选，要不要两头跑，要跑又要跑哪边，是电视剧还是电影。
黛凡是个明白人，他犹豫片刻后，将那本历史剧的邀约资料往纪原处递了递：“这个？”
纪原满意地笑了笑：“你倒是聪明，这样很好。”
这位金牌经纪人倒是真的很看不起自己呢。黛凡无奈地笑了笑，这几本东西摆着明显是试探，作为经纪人，她完全可以只把自己认为好的资源拿出来让黛凡签约，而不是现在这样全部摊开，让黛凡自己选。
短短二十几分钟的交流之下，黛凡已经察觉到对方确实有点名堂。
电影主角固然好，但跟一群流量艺人摆在一起，他本来的花瓶名声恐怕更洗不清；而偶像剧配角，那不就是《校草有剧毒》吗？
反观历史剧，这种片子通常会请很多实力派前辈，为了保证拍摄质量。黛凡如果能跟他们同台合作，至少“演员”这个定位，是肯定有了。
纪原将桌上资料一收，又道：“既然决定了等会就签了吧，虽然酬劳并不高，不过我认为你也不在意酬劳吧。听说之前出演罗小山的MV你以素人的价格签约，这次《咫尺》因为是临时补上男二号，酬劳也高不到哪里去。”她说话语速不快，却带着股惊人的压迫力，“黛总出手又那么阔绰……扯远了，还有就是，在正式投入工作前，我希望你能好好在公司接受培训。”
“什么培训……”
纪原没有回答他，而是将资料收好后，拿着外套往外走：“跟我来吧。”
她领着黛凡往公司顶楼去了。
百乐虽然专注影视，但现在这个时代，纯粹的演员已经很少见，他们需要身负更多的能力，例如主持，例如唱歌。他们不需要精通，不需要跟专业的歌手、主持人比较，但他们不能太差劲。顶楼这一层，便是百乐的训练室，黛凡跟着她一路走过去，在某扇门前停下。
纪原敲了敲门：“Vincent，是我。”
那扇门打开，男人坐在钢琴前，朝他们笑了笑：“……来了啊。”
“嗯对，这是我家艺人，我跟你说过的，黛凡。”纪原微笑着介绍，再转过头对黛凡说，“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至少两天一次过来跟Vincent练习唱歌。”
黛凡眼睛一亮，那还真跟他想到一起去了。
纪原约莫是怕他不够聪明，又解释了两句：“到适当的时机直接展现实力，比公司公关去澄清要有用。”
第36章 顾导的生日趴（上）
纪原把事情逐一跟黛凡交代好，又让他签下两份合约后，还准备再说点什么。就这时候，黛凡的手机震了震：“稍等，我看个下消息。”
他平时都是以工作为重，但显然接下来纪原要说的应该和工作没有太大关联。果然，黛凡低下头看手机的时候，纪原耸耸肩道：“确实也没什么事了，不过下周二是顾釉导演的生日，我觉得你应该参加……另外你的衣服太素了，我去挑一些给你送到家里。”她说着，看向徐江，“他的尺码你应该清楚吧。”
“清楚清楚！”
“那好，你先送黛凡回去，等下来公司找我。”
黛凡看着手机消息都惊了——池应先给他发微信了！
微信内容还很简单：你最喜欢原以宵哪部电影？
他脑子里一下闪过许多电影标题，他主演的、配角的他都还记得很清楚。可如果真要说“最”喜欢哪部，那毫无疑问是《狂热》。经过这么多次微博闲聊，黛凡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拿手机写一千字文评都要好几天的手残，他脑子里还没搜寻出答案，回复消息已经发了出去。
不但如此，池应先还秒回。
[黛凡]：狂热。
[池应先]：？
完了完了完了！黛凡垂着头，心里惊涛骇浪想着要怎么把这话圆过去，都顾不上礼貌就草草说了声“我有点事，先回去了”，转头就往电梯走。徐江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儿，只知道自己得负责开车送他，便赶忙和纪原招呼了声，跟着走了。
纪原瞧着这俩人远去，隐约觉得黛总花那么大价钱请她出山的活，好像并不难办。
徐江没教过黛凡“微信可以撤回消息”，因而他盯着“狂热”那俩字越看越觉得完蛋。既然《狂热》没有上映，那池应先肯定没有听说过——按照年龄计算，原以宵去世的时候，池应先才九岁，娱乐新闻恐怕都看不明白。
他满目愁云地坐上副驾驶，徐江问了句去哪儿，他头也不抬地说回家，一点也没打算掩饰他现在的苦恼。
光标在输入栏闪烁，他仍想不出措辞来应对池应先这个问号。
徐江一向对黛凡关怀备至，还以为他是不想去练习唱歌，小声开口问道：“凡哥您要实在不想去练歌，还是能跟纪姐商量的吧。”
“……我没有不想去啊。”黛凡道，“我是刚发错消息了，有点烦。”
“微信吗，微信可以撤回的。”徐江如实说道。
“！！！”黛凡目瞪口呆，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那怎么撤回啊啊啊！”
可显然，现在知道为时已晚，他按照徐江说的去操作，消息上浮现出的选项里却没有撤回，他正打算兴师问罪的时候，徐江开着车慢悠悠地又说：“不过超过两分钟就不能撤回了。”
“好吧……”
黛凡无奈地看着微信界面继续思考，那边池应先却好像忽然对他充满了兴趣似的，又发了条信息过来：我没有听说过那个，你确认是原以宵的电影么。
妙啊，这个台阶搭得真是妙啊。
[黛凡]：啊，那我可能记错了。《一蓑烟雨》吧，我喜欢这个。
结果这回池应先没回复了。
黛凡心里忐忑了好一阵子，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个小小的最快而让池应先察觉到什么，可他又觉得正常人都不会往“穿越”、“重生”这方面去想。无论如何，以任何科学手段来检查他，他都是黛凡，所以又好像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徐江开车送他到楼下，顺便还在门卫处拿到了一份快递，黛凡独自抱着快递上楼，顺带看了看寄件人信息——是顾釉寄来的包裹。他立刻把池应先抛之脑后，满心期待着顾釉会给他寄什么好东西。
对方寄来的是普洱茶饼，还是特别好、特别贵的那种。
他想起在片场的时候，顾釉发现他喜欢喝普洱，当时就说有空给他寄。他以为是句客套话，毕竟他对于顾釉而言，目前还只是“跟原以宵习惯相似的新人”。但顾釉并不喜欢喝茶，曾经还嘲笑过他爱喝茶的习惯，后来他以黛凡的身份在片场与她的相处中，也能明显察觉她更喜欢喝奶茶。那么顾釉会收藏普洱的唯一原因，大概就是自己了。
黛凡默默地泡茶，随着茶香味飘出来，他感觉那味道里都带着多年的惦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