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息怒——”张嬷嬷膝行着上前,想要安抚。
“息怒!你让我怎么息怒!”丞相夫人胸膛剧烈起伏,她双目赤红,脸色扭曲,宛若地狱恶鬼,“现在大姐儿的名声全毁了,以后想找个高门都不成了!今日若是来的一些小门小户倒好拿捏,但是那些人,我拿捏得了吗?!”
“无论如何,将沈羡鱼那小杂种给我抓回来!我要把他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丞相夫人怒吼道。
下
面的丫鬟听了,连忙跑
出去传话。
过了一会儿,大夫来了,丞相夫人连忙将人迎进来。
隔着帕,大夫给沈明月诊完脉,脸色大变。
“陈大夫,可有法子解了我儿的药性?”丞相夫人用帕擦拭眼泪,哀声求道,“她还没嫁人,是被人害成这样的!”
“有是有,但是这药太霸道了,就算解了药性,恐怕”大夫一脸为难,欲言又止。
“恐怕什么?”丞相夫人心里一个咯噔,有了不祥的预感。
“恐怕子嗣有碍。”大夫硬着头皮说道,要不是他早些年受过丞相府的恩惠,都不愿意沾这种事,“老夫学艺不精,要不,夫人另请高明?”
“不用。”丞相夫人咬咬牙,狠下心,“您先开方子,帮忙度过这一关,以后慢慢调理就是了。”
“嗯。”大夫摸了摸鼻子,提写下药方。
丞相夫人连忙唤人过去抓药,熬好了,给沈明月喂过去。
喝了药,沈明月不闹腾了,昏睡过去。
丞相夫人松了一口气,给大夫包了一个大红封,将人恭恭敬敬送出去,再叮嘱这件事不要外传。
大夫心里有数,知道这种事不光彩,要是传出去,沈明月的名声就毁了,说不定还会想不开,连声答应下来。
丞相夫人坐在床边,看着沈明月苍白的脸,心疼极了,眼泪不住往下掉,她恨声道,“那个小杂种呢?怎么还没抓回来?”
“禀告夫人,二小姐从丞相府出去,直接去了大明寺,据说,她要在那里吃斋念佛个月。”一个小厮进来,战战兢兢地说道。
“什么!”丞相夫人瞪圆了眼睛,她站了起来,脸都气紫了!
大明寺是国寺,没有人敢在那里闹事。
没想到沈羡鱼竟然去了那里,丞相夫人这回真的没办法了。
“这个小杂种!”她愤愤地咒骂着沈羡鱼,完全没有想到是她先谋害沈羡鱼在前,沈羡鱼不过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罢了。
更何况,沈羡鱼下还没有她恶毒。
丞相夫人要的是沈羡鱼的命,沈羡鱼不过坏了沈明月的名声。
另一边,安远侯府二公子被抬回去,丞相夫人一门心思扑在自家闺女身上,压根没有注意表外甥。
伺候穿衣的丫鬟们看到安远侯二公子的伤势,大惊失色。
无奈丞相夫人正在气头上,要是知道这件事,少不得迁怒他们。
因此,你推我,我推你的,没有一个人敢告诉她。
那安远侯府二公子醒来,只感觉下身剧痛,裤子一脱,竟然是一片血肉模糊!
他当时就吓晕过去。
安远侯夫人知道这件事,眼睛都要哭瞎了。
她没想到儿子出门前还好好的,不过是帮个忙,竟然把他自己都搭进去了!
寻了大夫过来,都说没办法治疗,只能将烂肉挖去,方能保命。
安远侯夫人怎么可能答应?
但是再不做决断,人就没了,只能忍痛让大夫动。
心里却是恨上了丞相夫人。
沈羡鱼优哉游哉喝着茶,听着事情的后续,嘴角微微上扬。
他让人放出风声,说丞相府嫡女和安远侯府二公子暗生情愫,赏花宴那天情难自禁,结果被一种夫人小姐当场见到了。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连丞相府嫡女身上的胎记和痣的位置都说了,市面上出了不少以他们为原型的画本子,就连那说书
先生,都没有放弃蹭这波热度。
丞相知道这件事,大发雷霆。
他原想着将沈明月嫁进皇家,好弄一个从龙之功,将来更进一步。
却因为丞相夫人的小算计,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将丞相夫人和沈明月狠狠地训斥一通,然后拂袖而去。
沈明月醒来,知道自己的丑态被京城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看到了,几次寻死。
有一次上吊时间过长,发现的时候,脸都紫了,舌头伸出来老长,虽然救回来了,嗓子却毁了,说话的声音跟老八十的婆子一般。
她跟丞相夫人整日以泪洗面,最后迫于人言,沈明月不得不嫁给安远侯府二公子。
这种事多拖一天,流言就多传一天,最后两家一商量,选了一个最近的黄道吉日,匆忙将婚事办了,堵住那些人的嘴。
丞相夫人原想着安远侯夫人是自己的表妹,安远侯二公子又是自己表外甥,女儿嫁过去,虽说名声有碍,肯定不会受苦。
谁成想,回门那天,沈明月眼睛肿的跟核桃似得,看着分外可怜。
丞相夫人一问才知道成婚当晚,表外甥跟女儿没有圆房,反而将那些不入流的段都用在女儿身上,女儿跟表妹诉苦,表妹非但没有安抚她,训斥表外甥,甚至呵斥了女儿!
丞相夫人气得不行,登时去找表妹讨要个说话。
安远侯夫人冷笑一声,将安远侯府二公子的情况说了一遍,眼满是怨毒。
听完她的话,丞相夫人眼前一黑,没想到沈羡鱼下那么狠,竟然把表外甥废了!
这件事,确实是她连累了表外甥,只能劝着女儿忍下来,等夫家打骂够了,不计较了才作罢。
坏事一桩接一桩,之前沈羡鱼让人给丞相夫人下的药效彻底见效。
丞相夫人的头发大把大把往下掉,等她发觉的时候,头上只剩下一小把!
发簪都插不上了!
丞相夫人大惊失色,连忙请大夫过来看诊。
大夫查不出病因,只说她是忧思过重,开了一些方子,让她放宽心,慢慢调理。
但是一个月过去,非但没有起色,反而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大光头!
丞相虽然一心扑在权势上,不贪慕美色,但是对着一个光头,谁还会有兴致?
因此,之后都歇在姨娘小妾那里。
丞相府的姨娘小妾们平日里没少受丞相夫人的窝囊气,还有许多孩子被丞相夫人弄死了,更是对她恨之入骨。
现在见丞相夫人遭到厌弃,恨不得弹冠相庆。
她们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丞相,并且在枕头边吹风,让本来就不喜丞相夫人的丞相更是对丞相夫人深恶痛绝。
白姨娘见状,眼睛一亮,她一改往日忍气吞声的性子,开始为自己谋划。
这些年的月例银子什么都被丞相夫人克扣了,里的嫁妆也散出去不少。
但是,进丞相府之前,她母亲特意给她留了一些私房钱,叮嘱她藏好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动用。
现在这些银钱的作用就出来了。
白姨娘忍了这么久,不在乎多忍几个月。
丞相夫人彻底失势的时候,就是她崛起的时刻。
跟那些姨娘小妾比起来,她的底气更足,因为她有一个成年的儿子!
另一边,皇子和皇子妃撕破脸,见面跟仇人似得,就算在外面,也不做掩饰。
沈羡鱼让人悄悄混进皇子府,整日里挑拨离间,终于,在一次争执,皇
子妃摸到了桌上放着的剪刀,捅进了皇子的
心口。
皇子当场殒命,皇子妃被宗人府拿了下来,她的家族也受到牵连,一并被发送边疆。
那丫鬟回来,将这件事跟沈羡鱼说了,沈羡鱼十分满意,赏了不少好东西,然后将她安顿到自己的院子里面,自己舒舒服服躲在寺庙过着清闲的小日子。
没多久,顾临渊打赢仗,准备回来。
沈羡鱼先一步得到消息,知道顾临渊没什么大碍,心里又欢喜又担心。
害怕任务还没完成,他就凉凉了,沈羡鱼将头丞相这些年结党营私的罪证又整理了一遍,交给静北王,让他呈给皇帝。
皇帝看到这些罪证,勃然大怒,他没有直接发作,而是让人悄悄调查,发现上面情况属实,立刻让人将一众人马拉下台!
白姨娘正准备过几日跟丞相说沈羡鱼是男孩儿的事情,她用那些私房钱将丞相夫人的人全都收买了,心里正美着,没想到,一群官兵气势汹汹闯进来,将丞相府所有人都带走了。
沈羡鱼一个出嫁女,祸不及他,又因着这事是他举报的,没有受到牵连。
懵懵懂懂进了牢房,白姨娘这才害怕起来,哭着问看守的衙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衙役嗤笑一声,没有瞒着,将事情简单跟她说了。
白姨娘眼前一黑,恨不得当场厥过去。
沈羡鱼听到消息,收拾收拾,准备回去欣赏丞相府落魄后的景象。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心情非常好。
以至于没有发现原本在屋内收拾的夏柳等人全都退了出去。
温热的身体从背后覆上来,腰间被一双强有力的胳膊紧紧地环绕着,沈羡鱼吓了一跳,刚要挣扎,那人突然开口,“阿鱼,别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