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谢建明长期不在家,薛菁看见小儿子这样,医生都治不了,精神越发差,就有点病急乱投医,信了婆婆的话,吃了很多无厘头的偏方,越吃身体越差。期间谢玉帛的奶奶还骚操作频出,有次把母子两都折腾进了医院,差点断送两条命。
从医院醒来,薛菁抱着虚弱的小儿子,一下子清醒了。
不管她儿子是什么样,她都要好好养大,不能因为愚昧无知害了他。
谢建明从外地赶回来,对他娘的固执也很愤懑无奈,就把老婆孩子接到身边,禁止她们见面。前几年,谢玉帛奶奶病逝,但是薛菁的身体是一直差下去了。
迷信在谢家是禁忌。
谢玉帛抿了抿唇,在他确实能帮到谢家之前,他首先应该尊重他们的伤痛。
钱依然要赚的,只是得瞒着。谋生就要早出晚归,他得找个幌子。
什么借口才会让人觉得一个盲人在正经工作呢?
谢玉帛看着车窗外一闪而逝的商店招牌,倏地眼睛一亮。
啧,盲人按摩!
王坪说完,想起今早谢总第一次对小公子不假辞色,怕谢玉帛心情不好,也语重心长地劝了一句,“大少也是关心你,你和夫人那时差点……迷信要不得——”
“停车!”谢玉帛突然叫到。
王坪以为小公子恼了,脑袋有些懵,手上却因为谢玉帛果决严厉的命令迅速刹车。
下一刻,惊魂陡现。
一辆醉驾跑车以巅峰时速从侧边横扫而过,装上隔离栏,在空中翻了几番,正好砸在王坪车前,烟尘四起,轰声震天。
王坪傻了,条件反射去看小公子。
别说跑车是在司机视觉盲区,就算察觉了也躲避不急,小少爷眼瞎,是怎么看见的
谢玉帛闭着眼,本国师又来不及装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问题来了,我们能不能看到国师跳大神?
第4章
王坪报警之后,就处于断片的状态,仿佛没有了指令就不会行动,一方面是劫后余生,一方面是所经之事超出认知。
他刚才还劝小公子什么来着?不要迷信?
寄希望于虚无缥缈之物是迷信,可是小公子的能力是实打实的!
神都来救你了,还能叫迷信吗?
谢玉帛:“王叔,你还好吗?”
王坪楞了一下,小公子跟没事人似的,但是他却不能再把他当一般人。一般人谁能一力阻止一场人祸后,还能像谢玉帛那样镇定?
好歹开了二十年车,王坪稍整心神,便重新摸到方向盘,他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是把小公子准时送到学校。
在王坪车后头,一辆奥迪车主骂骂咧咧,问候突然刹车的前车司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闪了舌头。
如果刚才前车继续开……不是它被跑车撞,就是自己被跑车撞,说不定还是连撞两车!
看着那辆撞成烂饼的跑车,奥迪车主手脚发凉,心跳加快。
神预判!神车技!神运气!
他迫不及待想查看行车记录仪,看看对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
待驶离车祸现场,谢玉帛才道:“这件事就不要让家里人知道了,免得他们担心。”
王坪:“我会处理好。”
搁昨天,王坪根本不敢想象有一天小公子会有秘密隐瞒家人,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帮他圆谎。
谢玉帛笑眯眯:“迷信确实不好。”
王坪尴尬一笑。
谢玉帛道:“除了我,其他一百人里面,九十九个是骗子。王叔,你可不能因为今天这事,盲目迷信。等我开业了,找我就好。”
王坪一听就明白了,谢玉帛只是暂时对家里妥协,他还是想给人算命。
“小少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帮我保密?”
谢玉帛笑逐颜开,王叔不说,他在外面干什么,就没人告诉家里了。
“我打算开一家盲人按摩店,但是我手上没钱——”
王坪马上道:“我——”
“你的私房钱?不行。”
王坪讪讪一笑,得了,活到这个岁数,私房钱都让小辈知道了。
谢玉帛:“我先从学徒做起,这样比较可信。今天中午放学,我们就去找找。以后我出去,都是去学按摩了。”
王坪惊呼:“少爷连书包都没自己背过,怎么能给别人按摩?大少也不会同意的。大少工资却开得高,这些年也偷偷攒了点,咱还是自己当老板吧。”
甚至都不用他的私房钱,谢总会直接给谢玉帛开一间高级会所。
谢玉帛摆摆手:“又不是真学,我就打个幌子,因此要找一个信得过的老板,千万不能被我哥策反。”
学校快到了,谢玉帛抓紧安排:“你一会儿帮我去买几样东西,就你们平时搞迷信的那一套工具,多多益善。”
王坪:“好,我待会儿就去买。”
谢玉帛想了下,又道:“前十八年我都没学进任何东西,我想最快时间了解这个世界,要看什么书?”
王坪惊了:“看?”
谢玉帛紧急圆回来:“大哥说,手机里有什么扫描的,照一下书,就能帮我读出来。”
“嗯……《百科全书》《世界史》《科学进程》?”
王坪有个女儿,他飞快地想了一下女儿平日里的样子,觉得还得加上九年义务教育课本,以及《当代流行语注解》。
“都买,都买,特别是那个科学,多买点!”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咳咳,就是这个钱,叔,先欠着行不行?”
王坪严肃道:“给孩子买书,是长辈的义务。”
他女儿从小文化课稀烂,看书三分钟就打瞌睡,从来不央着爸爸买书。
因此,王坪还没有踏进过书店,享受给孩子挑书的成就感,他有些激动,恨不得一脚油门到书店。
谢玉帛迷惑不解,王叔好像有点上头?
说起来,这并不是大国师第一次上学,他上过一年太学,不知道为什么,连续离职三任夫子。
难道他们都怕本国师看出他们妻管严?
谢玉帛常年稳坐教室靠窗最后一排,单人桌,形同隐形。
他生得出色,刚开始还会有女同学盯着他看,但是三年下来也不新鲜了,课间偶尔欣赏一眼解解压。
这是一所不错的高中,十余年教育,使大多数学生具备年少而美丽的世界观,因此,谢玉帛并没有受到什么欺凌,他就是个树在角落的花瓶,大家都知道打碎花瓶要赔钱。
新老师都会被告知,单桌的那位学生是谢氏的小公子,不要点他回答问题,不用参加考试,最好也不要搭话,眼神关照就好。
王坪一向时间捏得很准,六点五十准时把谢玉帛送到座位上。今天路上耽搁,晚了五分钟,谢玉帛在门口就听见了两个男同学探头探脑的讨论。
“五十五了?谢玉帛今天不来了?”
“可能是,他要么五十分到,超过这个时间就是请假了。”
“你说我现在坐到他座位上怎么样?今天新的历史老师来,我假装谢玉帛,是不是就能混过去睡一节课?”刘飞打了个呵欠,昨晚他一不小心游戏通宵,真要命。
“卧槽,你这么一说……”以那个男生为中心的小团体,不约而同,虎视眈眈地看向谢玉帛的座位,仿佛那是什么VIP贵宾席人间天堂。
“操,能让我上课在那里公开睡一觉,我愿意献出我的零花钱!”刘飞说着,余光看见谢玉帛出现在门口,顿时遗憾。
谢玉帛动了动鼻子,本国师闻到了人傻钱多的气息。
刘飞认命地掐了一把大腿,把自己痛得龇牙咧嘴保持清醒。
谁上课睡觉被科任老师点名报给班主任,就等着叫家长吧。
“零花钱?”
一道完全陌生的声音响起,少年感十足,刘飞忍不住追寻源头,一抬头看见是谢玉帛,表情仿佛见了鬼。
“是、是你……”
谢玉帛:“可以卖。”
鸦雀无声。
半晌,有人道:“原来你会说话啊?”
二班的学生都以为他是严重自闭症,不爱与人交流,见谢玉帛说话,便以为他康复有效,反倒没有谢家人吃惊。
自闭症说话,比傻子变聪明,常见多了。
青春期的男生总喜欢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叛逆,公然当着老师的面睡觉是多么大的诱惑。
当即有人竞价:“五十。”
刘飞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进谢玉帛手里,然后火速转移座位,“是兄弟就别跟我抢!”
今天早读班主任不来,完美。刘飞在谢玉帛位置上趴下,发现这个座位还跟他们不一样,趴着睡觉特别舒服。一百一次,赚了。
谢玉帛第一次摸到纸币,指腹在上头摩挲了下,刘飞的同桌不由道:“是一百块。”
谢玉帛点点头,他对面额没有概念,刘飞给了他便接,把钞票规规整整折成对半,揣进兜里。
本国师真会赚钱。
二班是文科班,成绩排名年段垫底,第一节 就是历史,此时期中考刚过,纪律松散,许多人双眼无神,勉强撑着眼皮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