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姗就知道园长会借机扣她工资,“一、我不是带队老师, 我跟食堂阿姨一样,负责拉黄线,我拉的不是这一侧。二, 园长大老爷,临时工一个月三千,你今早已经扣了一千了。”
谢忱泊高深莫测,一方面想着要不算了,今天若非跟王氏大小姐相亲,他也不会开豪车,上路就是麻烦。一方面又觉得这位女士既然缺钱,那不正好,容貌也是薛菁喜欢的类型。而且陆明姗虽然面上看着痛惜工资,但骨子里有股处变不惊的淡定,被园长扣工资也没急眼,不知道是傻还是聪明。谢忱泊需要的就是淡定而温柔的临时女友,才能应对弟弟们复杂多变的情况。
园长想逃避责任,一脸临时工就是来背锅的:“反正这件事你解决,那边在叫我了,你善后,要不我雇你干嘛。”
谢忱泊客气道:“我们影响交通了,不如换个地方谈?”
园长眼里精光一闪,看看陆明姗姣好的面容,他敢说比女明星也不差,“对对,你们去车上谈,今天给你放假。”
谢忱泊打开车门,十分绅士。
陆明姗上了车,摆弄了下手机,“要去洗车吗?实不相瞒,我刚来两天。”
她顶多就是扣光工资,三千。再多就没有了。
谢忱泊看见她给朋友发定位了,“不去,交给别人就行。”
陆明姗警惕:“那你带我去哪?”
谢忱泊:“帮我一个忙,此事我就不追究了,你明天还能再放一天假。”
“什么忙?”
谢忱泊:“出席家庭会议,大概三个小时。”
他解释了下,但没说弟弟们的对象是男的。
陆明姗:“不是,你弟弟们的对象你妈不满意,你在街上随便找一个人,你妈更不会同意吧?不会倒给我五百万要我离开你?”
谢忱泊:“那你就收下,算小费。”
陆明姗开玩笑:“还有这种好事?” 这个人态度这么自信,看来他妈妈就很好相处。
谢忱泊:“如果你不露馅,另有酬金。”
陆明姗:“没问题,你需要什么人设我都能配合。”
“你是幼儿园临时工?”
“园长他不签合同,所以是临时工。让我先教小朋友一星期外语试试。”
“就幼儿园老师吧,少说话,当个花瓶。”
……
家庭会议迫在眉睫,听说连段楼都老老实实回自己家住了,商言戈不敢顶风作案,把谢玉帛送回谢家。
别的不说,至少要比段楼懂事。
过了明天,就是名正言顺。
谢玉帛跑到二哥的房间,打听原因。由于这件事跟国师大人的姻缘紧密相关,所以天眼不太灵光。
谢忱行沉默了一下,道:“今天家里来了一位客人,跟段楼同一母语。”
段楼虽然不正经,但是在谢家还是会收敛,忍不住想调戏谢忱行,就说只有他们两人听得懂的语言。
薛菁顶多会英语,没有掌握其他外语,谁知道客人竟然能听懂。
薛菁当时没说什么,很晚才说要开家庭会议。
谢忱行没想到这么快公开,他还没回过神,段楼就态度坚定地看着他:“明天我一定会来。”
仿佛抢亲一样,不来就娶不到媳妇了。
谢忱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肌肉别绷着,伤口出血了,回头诬赖我拆线技术。”
段楼顿时有底气,这就是可以来提亲的意思。
翌日,谢玉帛先跟着商言戈去老小区给钟先生看病。
迎着日头强烈的光线,谢玉帛让老先生躺平,专注在脑袋上扎针,日光可以照见更细微更自然的反应。
大约一小时后,谢玉帛一一收回针,把老先生扶起来。
“发声试试?”
“……谢、谢。”老先生张了张口,吐出了两个字。他上课声如洪钟,都不必用麦。此时慢慢张口,竟然找回了当年的声音。
谢玉帛坐下来写药方:“慢慢调养,欲速则不达。”
老太太拿着药方,激动得快哭了,终于可以跟老伴语言交流了,一个家里如果只有她的声音,何尝不寂寥。
“等孩子们放假,我就和他们一起上门感谢神医。”
谢玉帛:“老先生能恢复才是要事,有事随时找我。”
谢玉帛被留下来吃午饭,推脱不过,从小区出来已经过了十二点,得回去了。
“你怎么还往你家开?”
商言戈惜字如金:“换身衣服。”
谢玉帛打量了下商言戈的衣服:“你这身是新的吧?”
已经够帅了。
商言戈:“想换身旧的。”
谢玉帛治病时,商言戈跟老太太请教了一下,开场白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
老太太说,有认错性质的话,不一定要穿新的,显得耀武扬威,洗过一两次、规整正式的西装比较好。
商言戈觉得很有道理。
“玉帛。”商言戈“咳”了一声。
“嗯?”
“你知不知道段楼会带什么?”商言戈平生头一回作弊,万一薛菁只同意一个儿子的婚事呢?段楼救了谢忱行,还在薛菁面前装了那么久三好青年,怎么看都比商言戈有优势。
谢玉帛苦恼道:“不知道。”
商言戈只好自由发挥。
下午一点半。
谢家门口相继停了三辆豪车,打开后备箱,一个塞得比一个满。
谢建明一无所知,乐呵呵地放下花坛水管,在门口迎接客人:“今天是什么日子哟?来都来了,带这么多东西,啧,陆家小伙子,小心闪着腰。”
陆深搬了一个大箱子,不知道里面装什么,似乎是顶级燕窝,总之体积非常庞大,但是搬着不重。
段楼24小时紧急从国外空运了一批食材,附带厨师。
商言戈搬出一盆品相极佳的素冠荷鼎兰花。
谢建明推辞一番,把兰花收进了花房。
三个人来来回回搬了几趟,清空后备箱后,客厅多了一座小山。
谢建明切了一个西瓜,等他们搬完了,招呼一起吃瓜。
“是要晚上聚餐吗?还带食材,你们年轻人活动真丰富,哎,我们有四个人!”谢建明一拍大腿,“打麻将不?”
家里人只有他喜欢搓两圈,大儿子倒是愿意陪他打,但是谢忱泊管理公司太忙了。
四人来到麻将室,段楼紧急百度麻将方法,看了一遍,心里有数了。
新手大概有运气加成,段楼第一把就胡了。
等他准备胡第二把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商言戈的牌面,啧。
于是接下来,谢爸爸一直赢、一直赢、一直赢。
大家都有应酬的高超技巧,伪装得滴水不漏,回回“惜败”。
谢建明赢得很开心,甚至想多搓两把,但是不行,薛菁午睡起床了。
被商言戈赶去睡觉的谢玉帛也醒了,谢忱行早班交接结束,舅舅从工地搬砖回来,三人别的不说,面上都很淡定。
一行人回到客厅,谨慎地跟着谢建明谈天说地。
过了一会儿,薛菁把谢建明叫到厨房里,说明情况。
谢玉帛和谢忱行对视一眼,可靠的消防栓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大哥此时正在艰难地倒车,陆明姗说自己可以打车到别墅区,谢忱泊说他下班可以顺路接人。
他要了陆明姗的定位,大热天午后,路上车辆稀少,谢忱泊比预计来得更快,他开车进一条拥挤的胡同,停在了一栋合租房下。
陆明姗刚出门,惊了:“不是说路口等吗?”
谢忱泊正要说话,又听陆明姗道:“这是死胡同,不能转弯,只能倒车出去。”
豪门大少最差也走四车道,对生活认识不足,沉默了一下,他往后视镜一看,此时又多出一辆车,停在了百米远处。
行吧,大家一起倒车。
联系后方司机出来开车又等了十五分钟。
等到家时,全家人已经集合了。
谢忱泊叮嘱要点:“少说少错,微笑就好。”
“好的。”陆明姗敬业道。
谢忱泊看了一眼陆明姗,总觉得对方很敬业地连气质都改变了,很符合他妈妈喜欢的温柔知性的大家闺秀。
到了门口,陆明姗赫然看见屋里七个男人,虽然都背对着她,一个个人高马大,西装革履,仿佛误入什么男子天团。
加上身边这个,一共八个。
怎么说呢,一个女的都没有,气氛古怪。
陆明姗后退一步,警惕:“我还是赔钱吧,你要多少钱?”
她掏出手机就要转账,兼职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谢忱泊愣了一下,有一瞬间他从陆明姗口气里听出了“一百万我也赔”豪迈,再看看认真梳洗打扮之后的陆明姗,好像不太像临时工?
事情紧急,谢忱泊没空细想:“事成,十万。”
陆明姗犹豫。
谢忱泊本来不想说太多,陆明姗装哑巴就好,现在只好坦承:“因为我弟弟喜欢同性,所以需要你帮助他们。”
陆明姗前后一想,明白了。
那行。
客厅,长四米宽两米的条形实木桌,薛菁坐在主位,脸色平静。
谢建明被科普之后,狠狠瞪了一眼刚才的麻将队友,亏他还觉得这些年轻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