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里生的清俊秀丽,偏偏又喜欢女人打扮,倚在凳子前,身段娇柔,唱曲的声音也是软糯甜腻,光是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副佳人画。
美人在骨不在皮,像吴三里这样美的雌雄莫辨的更是少数。
茶馆里看客都安安静静的,竟是看呆了似的。
尚晨轻轻摇了摇小九说:“我觉得这次任务有些不简单。”
“嗯?怎么说?”小九穿着一件休闲的衬衫,日光如水一般的泄进茶馆的隔间来,照的他的白衬衫淡淡的发着光,乌黑的头发,明亮的眼睛,一切都是尚晨喜欢的样子,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挪不开眼睛。
小九双手抱着胸坐在梨木凳子上,背后是一扇古朴的屏风,上面画着花鸟枯石,他穿着现代,神色淡然,一切都是那么格格不入却又恰到好处的样子。
“他的初始好感度那么高,这不是减轻了不少负担吗?”
尚晨点点头说:“是这样没错,可是……”他站起身来转到了桌子另一边,抱着小九的脖子吻了吻他的眼睛,“吴三里似乎并没有很大的欲望,从前的任务都是目标明确,或者攻略目标自身有很想要得到的东西……”
小九被他吻的痒痒的,嘴角翘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反手将人搂过来抱坐到了腿上,低头细密的亲着尚晨的脸颊,脖子。
“我看完了吴三里的资料,字里行间就透出四个字——无欲无求。”尚晨耸耸肩,实在被小九拨弄的不行,便顺势低头咬住了他的唇瓣,肆意厮磨。双手惩罚似的在小九身上到处点火,撩拨完了就松开手,在小九小小的喘气声里面坏笑着说:“他没有明确目标,所以说不简单。”
茶桌上刚沏的老君眉袅袅的冒着清香的白烟,两个人四目相对,爱意便从这眼神中倾泻出来,暖得人心里涨涨的。
还没等小九开口说话,楼下一片嘈杂声就打破了这一小段和谐的沉默。
尚晨皱皱眉头从小九大腿上下来,扶着栏杆往下看了一眼。
楼下大厅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聚了一帮乌合之众,为首的那个穿着丝绸做的衣服,看上去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
他们一进来就把临近门的一张茶桌给翻了,吓得有些客人直接撒腿跑了,吴三里放了琵琶,叉着腰怒目圆睁,他周围一群茶馆里雇的伙计围着,手里都拿着家伙什,气势上一点儿也没输。
“这人又是谁?”尚晨一边下楼一边问小九。
“似乎是斜对面那家风月茶楼的老板,叫贺楠的,当时看上了吴三里,以为他是姑娘,连商量也没有就抬着聘礼要来娶他回家,结果后来知道真相之后就常来茶楼里闹,非要吴三里赔他钱。”小九飞快的将那人的资料提取出来,简略浏览一遍之后把重要的念给尚晨听了。
尚晨轻笑说:“原来是个专门挑事儿的。那,那个什么贺家有什么背景吗?”
“嗯,就一个地主老子,家里面有钱没权的。”小九说。
“啧……太碍事儿了。”尚晨语焉不详,小九脸颊还有些余红,于是趁他不注意搓了搓脸。
“……今天你又来找骂,老娘不把你腿打折你就不知道我的厉害!”吴三里在小台子上气的跳脚,和贺楠站的远远的对骂。
吴三里脸颊上飞起一片红晕,气急了抓起身边的茶杯就要砸,忽然被人按下了手。
“别急,我来对付他。”尚晨朝他点点头,拨开伙计们笑着朝贺楠走过去。
“贺老板这半月一趟的,来的可真挺勤快的。”尚晨捏着茶杯对贺楠笑笑说:“想必是店里面清闲,不然也不得这功夫?”
这三言两语的就是在讽刺贺楠生意不如清辉茶馆做的好,贺楠脸上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
一般他来这里闹的时候慕容唐也不管,随他闹去,今天怎么忽然出面变脸了?
贺楠面子上挂不住,便又拿吴三里来做挡箭牌说:“那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至今还欠着我一份聘礼呢,这欠了大半年了,一直不还,今日在慕容老板的见证下前来讨要……”
“我呸!”吴三里气的拔了头上的簪子就要冲过来,尚晨示意旁边的伙计赶紧拦住了他,“你个死皮不要脸的东西,我几时欠的?那鸡零狗碎的东西谁稀罕要了似的!”
尚晨被吵得头疼,于是笑笑说:“既然贺老板说是,那就是。您照着当时的礼品列个单子,我替细柳赔了您就是。”
吴三里瞪圆了眼睛,“老板,你理这狗东西做什么?我没欠他的!”
尚晨回头朝吴三里使了个眼色,和声和气的转头对贺楠说:“贺老板跟我来包厢里面来,咱们一件一件细说。”
第59章 傲娇优伶
不得不说,清辉茶馆的包间做的是真挺雅观。
从二楼上去,每一个包厢按春夏秋冬,松竹梅柏等雅词来分,门上都挂着和这包厢名字相称的木刻画,右边题着两句诗。房里的摆件景致又大都和所题的诗相合,给人一种井然有序的美感。
尚晨随便推门进了一间空的,贺楠就缩头缩脑的跟了进来。他那后面跟的家丁本来也想进门,结果被尚晨笑着拦在了门外。
“我和贺老板单独谈,你就在门外面守着吧。”尚晨轻轻的关上了木门,那声音吓得贺楠一哆嗦。
本来贺楠自认不是个胆子小的人,更何况他爹还是上京又名的有钱人,虽然仕途走的坎坷了点,但也不必这样怕慕容唐。再加上慕容唐还只是个私生子,料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贺楠这么一想,阔少爷的架子就又回到了身上。
他把长袍一掀,大刀阔斧的坐到了木凳子上,“慕容老板说要谈,怎么个谈法?”
尚晨没回答他,顾自从身后取出纸和笔来,笑吟吟道:“您把那单子列上,我去库里给你取,没有的就赔钱给您。细柳说到底是我茶馆里面的人,他得罪了您那就得我来收拾。您写吧。”
贺楠见他答的那么爽快,心中又生疑惑起来。他和慕容唐并不算熟,往深了说他们俩还是生意上的对家,只是听闻慕容唐为人正直,不在意钱财,没想到能这样大度。
正抬眼,贺楠就刺啦啦的对上了慕容唐那双狐狸般的桃花眼。他撑着头歪坐在自己对面,笑得一脸春风得意,只听这白玉一般的公子开口说:“写啊,我茶馆还急着做生意呢,您不急我急。”
贺楠悄悄的白他一眼,提起笔来准备在宣纸上写字。
之前给吴细柳准备的聘礼可不算少,他自以为吴细柳没爹没娘的,这厚厚的礼就算买个媳妇儿都还有余,没想到那不要脸的东西不识抬举,一口回绝。不仅如此,他还当场就骂起来,引得街坊邻居围了一圈,最后知道他竟然是个男的,于是闹了个大乌龙,把贺楠的脸都给丢光了。
现在慕容唐要赔他,这买卖不做白不做,横竖没有人知道聘礼里面都有什么,随着性子多他个两三倍,狠狠让慕容唐放几滴血,才算解了贺楠心头只恨。
沾墨写字,手腕轻轻的转着,贺楠把有些长的袖子捞起来,在宣纸上写下了第一撇。
写着写着,手腕突然被人猛的抓住!贺楠惊的从木凳子上一下跳了起来,“谁!是谁!”
墨汁撒了一身,他那绸缎做的衣裳顷刻间被染得不堪入目,贺楠举着笔瞪大了眼睛,“刚才是你抓的我的手?”
尚晨瞥他一眼,慢悠悠的拿起桌上的茶来饮,“青天白日的贺老板不要吓我,我刚刚忙着烹茶呢,哪有那闲手来抓你?”
的确,刚才慕容唐坐的离他还远,要是手伸过来了自己是一定能看见的。
贺楠用左手抚了抚自己的胸膛,可是刚才那温热的触感……可能是自己魔怔了?
他仍有些怀疑的坐下,左手用力搓了搓那笔的手腕,惊情未定的继续往下写。
尚晨拎起茶壶来给贺楠和自己倒了杯茶,拿起手边的小巧茶杯的时候,余光却瞥着站在贺楠旁边的小九,于是嘴角翘了翘,借着那茶杯掩饰了自己的坏笑。
小九歪着头皱眉看贺楠写字,看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看尚晨,见他点头,又忍不住偷笑着伸出手来。
“啊!”
原本流畅的线条忽然被人故意打断,贺楠握着笔的手直接往外偏了偏,写的字直接飞出了纸外。这一次,他整个人跟个弹簧似的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有鬼!有鬼抓我的手!”
他瞳孔紧缩,指着桌子上那只笔连连后退,大叫道:“那支笔有问题!慕容唐你不怀好心!”
尚晨装出一副困惑的样子放下茶杯,他看看桌上那支毛笔又看看被吓得不轻的贺楠,有模有样的拿起来那毛笔来,在纸上画了个大大的猪头。
“看,有什么问题嘛,”尚晨皱皱眉说:“莫不是贺老板忽然又不想要我赔聘礼了,才想出这种事情来唬我不成?”
贺楠不可置信的看着尚晨拿着笔流畅的在纸上画画,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这单子是非写不可,若是错过了今天这个机会,恐怕日后就没有这样的便宜来等他挣了。贺楠身为一个富地主的儿子,自然是知道捞钱这一点。
贺楠哆哆嗦嗦的走近来,看着慕容唐那狐狸笑得无辜,便结巴着说:“换,换一支笔来,我就不信,这个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