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之后，陆云峰才回答：“哪有什么线人，是我的合作方，这个老狐狸刚跟他接触，他就打电话来把老狐狸给他的好处全告诉我了，问我能不能给出比这个更好的条件，不然他会受不了诱惑，跳槽跟老狐狸合作的。”
“哈……”尹扬不禁莞尔，老狐狸大概万万没想到，他暴露的原因这么没有技术含量。
“我猜，他没有什么后手，不然也不会急着暴露他在我身边有眼线的事。连我临时决定的行程都知道，晚上知道我到这里来的，只有贺芸。”从拆迁区出来之后，陆云峰就把司机打发走了。
陆云峰笑着摇头：“他就这么迫不急待让我也把得力干将赶回花果山吗？”
“总是这一招，他也不嫌烦。一个套路来回用。”尹扬摇摇头，他望窗外是黑沉沉的防风林，隐隐感觉事情有哪里不对，一时也说不上来。
等贺芸那边数据比对结果之后，也许会有新的线索。
“今天本来想好好请你吃顿饭，结果遇上个老狐狸扫兴。”一心想显摆献宝的陆云峰非常挫败。
“陆总的意思是，想要把这顿饭赖掉？”尹扬露出震惊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 陆总：准备了这么多答案，居然不问。失落。
本来今天的份已经提前发掉了，仔细看看，有投雷，陷入沉思，那就……加一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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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如果你想吃的话，我知道还有一家在这个时间开着的店。”陆云峰一手把着方向盘, 一边不经意的征求尹扬的意见, “不过档次就没有这边的高, 不知道尹总能不能吃得惯。”
太能了！
尹扬是一个很容易将事情与环境联合记忆的人，再美好的东西如果与糟糕的记忆相关，他都会产生不同程度的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刚刚那桌精美的菜肴，已经跟一个面目可憎的老混蛋联系在一起, 他现在更想要去朴实平凡，大口吃肉的地方。
骚粉色的兰博基尼在城中左弯右绕，很快到了地方。
店里没什么人，陆云峰将车停在路边, 解释道：“平时这个时间, 也是高朋满座, 不过现在年底，不是回老家, 就是在家里准备过年的东西, 出来的人少。”
“你是这的老板？”尹扬突然问。
陆云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尹扬只是随便那么一说，根本就没过脑子。但是看着陆云峰一脸的期待，尹扬忽然玩心大起, 并不想告诉他真相，他抬手推了推眼镜，高深莫测一笑：“很明显啊。”
说罢，踱着方步向门里走去, 慢慢猜去吧。
“其实，也不能算是我的，店主两口子以前在公司楼下卖盒饭和各种卤味，我吃过几次，味道确实不错，后来街边不让摆摊，他俩想租个店面，但是没钱，我就入股了他们店，占百分之六十的份额，年底有利润了就给我分红。”陆云峰解释道。
听到“入股”的两字，尹扬扫了一眼只有十张桌子的店面，哑然失笑：“失敬失敬，原来这是个股份制企业。想必陆总入股之前，还做过可行性分析和尽职调查了？”
“那当然，”陆云峰一本正经的回答，“他们做的东西好吃，又积累了老客户，只要找准定位，就可以保证收益。这夫妻俩为人老实厚道，我很放心他们。而且……”他话锋一转，“这种简单的餐饮，随便扫几眼就能算出毛利率了，想查账容易的很。”
尹扬眉毛微挑：“最后一句才是真话。既然是你的店，那点菜大任就全权交给你了，我没有不吃的食物。”
陆云峰点了店里的几个招牌菜，又点了两瓶啤酒。
尹扬笑道：“我还以为陆总看不上这种低端饮料。”
“啤酒是液体面包，怎么会低端。”陆云峰说着，将啤酒倒入一只玻璃杯。
金黄色的液体迅速泛起白色的泡沫，很快泡沫比酒多，并溢到桌上，陆云峰忙抽出纸巾擦拭。尹扬摇摇头，接过啤酒瓶：“平时都是别人给陆总倒酒的吧。”
陆云峰刚想反驳是这啤酒在送过来的时候被摇晃得太厉害，却看见尹扬熟练的用瓶口勾住杯子，让杯身微微倾斜，酒液顺着杯壁往下淌，一点泡沫都没有起。
“看不出尹总技艺如此精湛，不知什么人有幸能喝到尹总亲手倒的酒？”
话音刚落，尹扬将刚刚倒好的啤酒放在陆云峰手边，又把那杯还在咕噜着半杯白沫的拿到自己面前，冲他笑笑：“你现在是其中之一了。”
尹扬并不喜欢喝泡沫，只是想试试，自己的酒量到底有没有陈玉说的那么差。他小心的用嘴唇碰了碰白沫，让它稍微进入口腔一点。
没感觉。
他又抿了一小口，过了几秒，还是没有感觉。
也许陈玉说他喝了半杯红酒就倒地不起的事，只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
菜上齐了，两人边吃边聊，尹扬将自己的怀疑告诉陆云峰：“陈老狐狸与烧仓库这事肯定有关系，但是陆老夫人的车祸，还有尊爵的事，未必是他干的。”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今天他叫我们去，完全是为了下马威，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先口头恐吓，再实际威胁，实在打不过了再谈判求和。如果那两件事是他做的话，不符合流程。”
尹扬严肃地点头：“对，违反ISO9000反派体系认证，是非常严重的生产事故。”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陆云峰举起手中的啤酒：“来，为早日查出真相干杯。”
“叮”，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碰杯之后，尹扬又抿了一口，几乎丁点未见少。
陆云峰盯着尹扬手里的杯子：“怎么，你不能喝酒？不能喝就不要勉强。”
其实尹扬真的很想喝，大块肉配大杯酒才舒服，但是，想到陈玉的话，让他有些犹豫。
就半杯啤酒，应该没事的吧？就算是夺命大乌苏，也不至于这么小小半杯就能把人放倒。刚才已经抿了好几口，说明这个身体不是酒精过敏。
就小半杯，喝了应该没什么事……
经过反复的心理暗示与自我说服，尹扬举起杯，一口气把杯中酒喝干。
一秒……
两秒……
三秒……
他松了口气，陈玉果然是在胡说八道，哪有什么半杯红酒倒地不起的事。
两人聊到中途，尹扬的手机响起，是郭岩打来的，告知“红火”已经定位卢亚青的位置，准备行动。尹扬叮嘱道：“小心一点，他现在是惊弓之鸟，说不定有私藏武器。”
“放心，嘿，这次黑焰的那帮小子还在像无头苍蝇似的转呢，等我先找着姓卢的，看他们以后还怎么在我面前得瑟。我先挂了。”
尹扬将手机放在一边，刚想抬头对陆云峰说话。
忽然，一种非常陌生的麻痹感，从头部瞬间扩散，飞速穿过脖颈，全身的感知都变得迟钝，麻痹感像看不见的细沙，游走全身的肌肉组织，所到之处无法释放出一点力量，甚至连撑起眼皮的力气也没有。
尹扬的神智异常清晰，胸口烦闷欲呕，但是喉间又仿佛有一口气压在那里，两相冲突之下，难受非常，鬓发被冷汗浸透，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陆云峰注意到他的异常：“你怎么了？”
尹扬不想在他面前示弱，挤出一个笑脸：“没事，酒喝得有点急了，不太舒服，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勉强站起身，向前走了三步，就已经双腿乏力，任凭大脑催促，却连一毫米都抬不起来。
尹扬咬牙靠向一旁的收银台：我就靠一下，靠一下就好。
下一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尹扬的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前是不算陌生的天花板，身下是柔软的床，全身的衣服已经被换掉，套着柔软的全棉睡衣。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可以动。
但也只是到此为止了，全身能动的也只有手指和眼皮。
尹扬在心里向陈玉道歉：对不起我错怪你了，没想到我真的这么弱。
“醒了？”穿着同款睡衣的陆云峰端着一杯茶进来，“喝点解解酒。”
尹扬努力硬撑着想要抬起手臂去接，无奈肌肉群集体罢工，对大脑下达的指令置若罔闻。
认清事实的尹扬轻轻呼出一口气：“麻烦你了，我一会儿再喝。”
陆云峰走到床边，将尹扬扶起，靠在自己胸口：“难怪从来没有人见过你喝酒，不管谁向你敬酒，你都是派陈玉顶替，今天见你倒酒的姿势那么熟练，我还以为有幸能见到你的隐藏实力，没想到……”
他将杯沿轻轻贴在尹扬唇边，慢慢往下倒：“知道你刚才怎么了吗？”
能发生什么，无非一头栽在地上。
尹扬连说话都十分吃力，也懒得回答他的提问，等他自己往下说。
“你先侧靠着收银台，然后转过身，面对着台子，就慢慢折下去了。”陆云峰的用词很奇怪，是“折”下去，而不是倒下去，或者摔下去。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就像武术和舞蹈的下腰动作，你的腰就这么弯下去，一直到头顶地面，相当完美的腰桥，啧……没想到尹总身体柔韧性这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