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装修很清雅,是浅青和淡蓝的色调。殷染钰自己包了块毛巾,呼噜呼噜地把脑袋擦了个半干,就把被子铺开拱进去,憨实憨实地睡着了。
他睡得很熟,以至于连黎温朝过了一会儿偷偷进来看他都没有发现。
黎温朝悄无声息地进了门,他半跪在床边,痴迷地用目光亲吻着少年的脸庞。
在营养跟上去之后,少年简直是一天一个模样,他已经快要彻底长开,略微带上了一点青年的轮廓,好看得让人神魂颠倒。
他的头发长长了,皮肤依旧很白,但是却已经不是那种死寂的苍白了。
莹润得像是通透的玉石。
黎温朝沉默地看了他很长时间,少年睡得很沉,他的呼吸声绵长而又平缓,嘴唇殷红,是蔷薇花的颜色。
黎温朝慢慢地凑近了,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少年皮肤的温度,他不自觉地合上了眼睛,最后还是慢慢退开了。
黎温朝猛地从原地站了起来,他的心跳声沉重又急促,“砰砰砰”得像是在擂鼓,心脏的跳动带动着血液直往上冲,黎温朝脑子里乱哄哄的,几乎无法思考。
他攥紧了手掌,用指甲去掐掌心的肉,疼痛感让他收回了一点理智,黎温朝在原地僵了几秒,就匆匆离开,落荒而逃。
在他把门关上,慌里慌张地进了另外一间房,殷染钰才睁开了眼睛,他慢慢地叹了口气,又调出系统看了看严昶景最近的动向,就闭上眼睛,这次是真的睡了。
谢溯已经发现了曾经的一些事情,现在找到头绪,又让雇佣的那些人去调查更加深入的东西。他又气恼,又惊怒,这段时间的举动作风越来越雷厉风行,铁了心地找严氏的麻烦。
严昶景把殷染钰送出来,让他去演戏,也未尝没有躲一躲谢溯的意思。
殷染钰对他们的博弈并没有什么感想,他冷眼旁观,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溜溜达达地跟着黎温朝去见那几位培训的老师了。
这几位老师里,有教配音的、有服装搭配的,还有一位唱京剧的。黎温朝神色平静地混在他们中间,先翻出了两身制作精良的大袖汉服,认认真真地帮少年套上,说:“走两步。”
殷染钰:“………………”
他有点儿迟疑地走了一步,这衣服又宽又长的,层层叠叠,拖地长裙似的,他以前也没穿类似的款式,怎么弄都感觉有点儿变扭………
“还是不习惯。”
黎温朝勾了勾嘴唇,他抬起手,似乎想要过来揉一揉少年的脑门,但是只是顿了一下,就又把手收了回去,又提着头套,给人摁上了。
殷染钰抿着嘴唇:“………………”
他全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总感觉那儿怪怪的,头上顶着发套的感觉又古怪又难受,让他很想把身上的东西都剥下来,丢到一边。
“【问道】是古装戏,你得适应了,上镜的时候才不会奇怪。”
黎温朝认认真真地跟他说话,这些都是经验之谈,在外面拍戏的时候,要比这要难受的时候多得多,拍《问道》必须还得吊威亚,各方面都得进行训练。现在他们还在空调房里,等到真正开始拍摄,还得顶着近四十度的高温,穿着厚厚的服装在烈日下演戏。
“之后的一个月,你得早点儿适应这种感觉。”
黎温朝也过去换了一身大袍的汉服,他比少年显得自如很多,示范性地在对方面前溜达了几圈,走起路来衣袍带风,潇洒自如,他手臂一抬,甩袖的姿态格外优雅,格外好看,他指导着少年跟着自己学:“甩甩。”
殷染钰甩了甩袖子,他特意学了对方的动作,但是甩起来袖子软趴趴的,没有那种带有重感的力度。
“第一次就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黎温朝笑了笑,然后又把那位专业京剧的老师推了出来。
老师:“………………”
殷染钰:“………………”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老师的年纪也就三三十岁,还算是青年的年纪,他本来性格就有点儿拘谨内敛,现在在少年面前,紧张得几乎同手同脚,半点儿没有台上顾盼神飞的场面。
殷染钰则是在脑袋上冒出了一排儿问号,他从来都不知道,拍戏居然还需要学京剧………这两者有什么相同的特性吗?
是有的。
但是请来这位京剧老师的目的性并不在这里,黎温朝看中的是在粗略地学习戏曲之后,可以在镜头前有所表现的步伐、举动、眉眼的神态,以及配音教不到的一些特殊的发声方式。
戏曲所具有一些特殊的独到美感,这种美感很适合融入进影视里去,由于少年的加盟,《问道》剧组本来的拍摄被全部打断,不过导演和演员却都没什么异议——给演员的酬劳是按小时算的,多待一天,就能多赚一天的钱,有钱不赚是傻蛋。而导演本身就对更改过的剧本一直不甚满意,现在少年过来,高兴到当天晚上多吃了半碗饭,胀着肚子牵着狗,出去散了半小时的步才好受。
作者有话要说:咸鱼复健第一天,在吃饭完全忘了更新的事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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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谢溯和严昶景的争端在这段时间变得异常激烈, 哪怕殷染钰是在接近封闭式的环境里进行训练, 偶尔也能听到一两耳朵关于两户巨头互撕的事情。
不过他对现在自己要达到的目标清晰异常,听到了也当没听到,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这些东西是风里卷来的簌簌声。八卦的人在看到他路过的时候, 也基本上说不下去了, 呆愣愣地涨红脸,僵在原地装彩色雕塑。
殷染钰假装自己看到的是空气,也不在意,溜溜达达地路过了。
他学东西的时候, 一直都异常专注认真,小半个月下来, 京剧老师又尽职尽责, 让殷染钰乍一看也有模有样了, 但是不能细品, 一品就能咂摸出青涩的滋味来。但是他实在是好看得过分, 不管怎么样, 风韵都格外的醉人, 让人看他一眼就晕晕乎乎, 好像喝酒上头了一样。
他天生就有让人沉醉的强大魅力。
黎温朝在旁边盯着他, 为了防止真正拍摄的时候出问题,他给少年准备的衣服特意选得繁琐厚重,七八层宽宽大大的布料摞上去,走动的时候难免会踩到下袍。
殷染钰一开始还很不适应, 但是半个月下来,也就逐渐习惯了,甚至还能拖着一身宽大的衣服拿着木棍耍上一段,举止间衣袖翻飞,有一种难言的美丽和风姿。
时间就这么慢慢地爬过去。
殷染钰被黎温朝用堪称严苛的方法来训练,一个多月过去,已经很有模有样。他套着宽大的衣袍,行走坐卧都显得很自然,就像是本就应该是这幅样子似的,眼神也被老师手把手教着练出来,微微看人一眼,就能让人从头酥到脚,当场被钉在原地那儿,魂儿都要被看飞了。
黎温朝看了看少年的进度,就哗啦啦地翻了翻自己手上的本子,把人拉去某个被清场的地方吊威亚了。
殷染钰:“……………”
黎温朝给他系绳子,提前让少年在腿根那儿垫了点儿东西,他是真的很上心,认认真真地把自己的经验都给殷染钰说了一遍,他说:“正式拍摄的时候,要是不适应,就得一直重拍。你提前先适应一下,撑不住了就说,放下来缓缓。”
殷染钰慢慢地嗯了一声,他垂着眼睛,在地上走路的时候是一种感觉,而被威亚吊到天上去,又是另一种感觉,没有地方能踩实,身体支撑全靠绳索的帮助,让他一瞬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做出动作。
黎温朝在底下看着他,说:“翻个跟头试试。”
殷染钰沉默地瞥他:“………………”
他想了想,握着身体两边的绳索,在半空中还算顺畅地翻了个跟头。
黎温朝又说:“别抓绳子,你自己翻身试试。”
殷染钰顿了一下,尝试性地又搞了一下,感觉头晕目眩的,难受极了。
但是费导的戏本来就需要高来高去的,如果现在不适应,之后还得拖着整个剧组的进度一起耗——虽然所有人都会想多看到一会儿少年,但是殷染钰本身却是有点儿不喜欢这种无所谓的消耗的。
既然有条件练习,那多练几下也没什么。
他在威亚上面吊了一天,一声不吭的,还是黎温朝怕他撑不住,中途给他吊下来几次。殷染钰慢吞吞地啃完了午餐,然后继续让人把自己掉上去了。
他在上面晃来晃去的,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很微妙,脚踩不到实地,就像是在坐车一样,让人晕晕乎乎的,而且这辆车还是悬浮车,让人挨不着着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