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看了试卷一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学生刚来时成绩其实还不错，属于那种一本有望，二本保底，努努力搏一搏，说不定名牌大学也有希望的类型。
只是学习成绩却每况愈下，怎么拉都拉不上来。
开始谢渊还以为她是到陌生环境不适应，他也费心安排了比较开朗的同学跟她做同桌，甚至还私底下偷偷跟她同桌说过平常没事带着她玩，见效过一段时间，却不知为何又反弹了，成绩比之前还不如。
按她原来那同学的说法就是这孩子不爱说话，平常拉着她玩也是半天不开口，跟求着她玩似的，时间久了那些同学就不乐意了，只有她还在坚持，可自己也不是只有她一个朋友啊，也会跟其他人一起玩，她好像就有点觉得自己嫌她胖不跟她玩，又觉得其他同学排挤她，这她也没办法啊。
对此，谢渊也无可奈何。
他只是个老师而已，能做到的也就这么多而已。
吴忧自闭得厉害，什么话都藏在心里，以为老师也是站在她们那一边的，自然也就无法戳穿对方的话，所以谢渊也就一直误会到了现在。
她低着头看着试卷，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她真的是水做的，泪腺发达，情绪一激动就不由自主的会哭出来，连跟别人吵架都是如此，根本克制不住。
吴忧吸了吸鼻子，视线放空，然后惊讶的发现眼前多了一个屏幕。
这屏幕跟word文档一样，有几个方框，方框的标题上分别写着基础练习、主体阶段，最后一个则是问号。
基础练习又细分为了两个小方框，分别是素描、色彩，旁边还有两个进度条，显示进度为零。
主体阶段上面只有一条：现阶段：基础练习。
吴忧绝望的想，完了，她出现幻觉了。
担忧吴忧状态的徐长乐按捺不住往后一瞧，也呆住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
第4章
徐长乐倒是没有觉得自己是产生幻觉了，毕竟重生这种事都发生了，那再多出些别的不正常的东西也是很正常的。
她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竟然能看到？
这种金手指不是只有本人能看到的吗？
她不由看了眼四周，刚才的事情才过去不久，还要同学在盯着吴忧，但似乎并没有人看到这个屏幕，好像只有她是例外。
徐长乐不靠谱的猜测，这可能是因为自己跟她本就同出一源？
那这样的话，她是不是也可以控制系统？
这个念头一出，徐长乐就按捺不住了，她试探性的用意念点在了素描那一栏。
“素描：使用单一颜色绘画工具而在画面载体上按照一定绘画原则而有意塑造物体形态的美术活动……”
徐长乐还没看完，就感觉身旁被一团阴影笼罩住了，赶紧回头。
谢渊抱着保温杯，左手敲了敲桌子，扫了一眼大半都空着的试卷：“认真做题。”
徐长乐立马安静如鸡，乖巧的拿起笔接着跟试卷死磕，全然没发现坐在后排的吴忧因为面板的突然变化而变得惊恐的表情。
现实生活不如意，吴忧自然会忍不住沉迷于虚拟的世界，虽然因为要高考的缘故手机电脑都没得玩，但之前还是看过关于系统的小说的。
甚至偶尔她也幻想过，如果有系统的话，她可不可以让那些欺负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不过她也清楚这只是幻想而已，在一次次的绝望中，她早就不认为会有谁会来帮她了，所以哪怕现在看到了系统，也会觉得这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当然，尽管认为是幻觉，她内心还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期望，可这面板自己动作的表现，将她心底那一点期望也给打碎了。
毕竟，如果真的是自己的系统，为什么它会在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就自己动了？
吴忧现在只希望它快点消失——太挡视线了，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好在，当吴忧这么想的时候，它真的就消失了。
这让吴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一阵惶恐，只觉得自己病得更重了。
***
连续两节课的考试，试卷终于被收走了，后面的大题徐长乐一个都不会……
她尽力了，她甚至企图用她那点可怜的数学知识灵光一闪，但事实证明你爸爸就是你爸爸，徐长乐完全无从下笔。
可以想见，这张试卷的成绩肯定是不及格的。
心里叹息了一声，她倒是没有多沮丧，毕竟自己是什么水平心里也是有ac数的，所以成绩不及格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
手里转着笔，徐长乐又思考起了上上节课看到的那个面板。
毫无疑问，那是个画画的系统。
她扭过头去，试探性的召唤出系统，注意到吴忧惊恐圆睁的眼睛，狠心移开视线，尽量快速的浏览这个看起来有些简陋的系统。
没办法，她召唤系统吴忧肯定是能看见的，她总不可能趁她睡觉的时候去看吧？吴忧睡觉的时候她哪里接近得了？
就当见鬼了吧……
吴忧是不怕鬼的。
徐长乐清楚的记得，这个时候的自己甚至是期待鬼怪的到来，最好能杀了她。
对于一个多次自残企图自杀的人来说，能有个鬼帮自己杀了自己那可真是太好不过。
吴忧怕痛，往往自残到一半就忍不住收手了，既痛又死不了还会留疤，可以说是徐长乐成年后最后悔的事。
但没办法，刀割手上多疼啊，刚开始一下还好，但吴忧是虚胖，手劲不大，一下又死不了，得多割几下，但这种事往往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多来几下胆气就泄了，自然也就没勇气再动手下去了。
徐长乐将每个选项都点了一遍，确认这个系统确实捡漏的出奇，除了问号点不了以外，剩下两个点了都会出现详细的文字介绍，初次之外再无其他。
下面的经验进度条满了之后则会升级，升级后会开启更多选项。
虽然简陋，但也不错。
真要出现那种会发布任务的，徐长乐反而会担忧。
毕竟自己什么样她也清楚，这个时候她几乎已经拒绝跟别人交流了，连在网上都是如此，真要让她去做任务，估计第一步就得卡住。
她自闭这毛病是在她毕业工作后连续三天只吃了一个面包的情况下才终于不得不好，肯开“尊口”的，在那之前，她真的是内向得让人看不下去。
看完系统之后，徐长乐迅速关掉了系统，琢磨着该怎么接近吴忧，接近之后又该做什么。
毫无疑问，成绩肯定是排在第一位的，不，成绩跟减肥是并列第一的。
只要她体型一天是这样，吴忧的内心就会一直自卑。
徐长乐也无法违心的说这体型很好。
她又没法改变世界，所以只能改变自己，让自己能融入这个社会。
而胖子，多多少少都是会遭到一些歧视的。
尤其是像吴忧这种性格敏感，比较在意别人看法的女孩子来说，是无法做到像那些开朗的妹子一样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的。
“徐、徐同学，你看着我做什么？”
就在徐长乐还在思考的时候，一个女声传来。
徐长乐愣了一下：“我没看你啊。”
这女生坐在徐长乐的斜后方，而她的斜后方又是吴忧，所以她便误会了徐长乐是在看她。
这对王琦来说可是要命了。
徐长乐刚来那会儿班里女生就私底下偷偷讨论过，传出了各种猜测，导致王琦是有点怕她的。
一来是因为徐长乐长着张看起来很凶的脸，二来则是徐长乐刚转来那会儿还没有校服，穿的是她平常的衣服，一件暗黑系硬妹风的衣服。
那会儿徐长乐很迷这种酷帅的风格，为此甚至忍者疼去打了耳洞，耳朵为此都还化脓了几个星期，来学校的时候也是穿的这种风格。
于是徐长乐刚来就在班里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她看起来太像个坏学生了，大姐头的印象就直接给留下了。
——尽管穿着来的第一天就收到了老师的警告，第二天就没这么穿了。
但印象留下了，就难以更改了。
班里女生私底下说她是因为在别的学校惹事了呆不下去才转到她们这儿来的，肯定是个经常打架去网吧酒吧的人。
看着徐长乐的脸，这话让大部分女生都信了。
王琦也是相信的那一部分。
所以在徐长乐看过来时，王琦才会慌张。
她看我做什么？是不是觉得我长得比她好看还比她成绩好想欺负我？怎么办，我要告老师吗？
徐长乐不知道这位同学戏这么多，甚至她都不记得这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但看她满脸不信的样子，徐长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她不可能说她在看吴忧的，她现在胆子那么小，随便一个人看她都害怕，她怎么可能会把她给供出来。
所以憋了半天，徐长乐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我就是想向你请教一下问题。”
沉默。
徐长乐成功把天给聊死了。
教室座位是按成绩排的，王琦还坐在徐长乐后面，可想而知成绩也好不到哪里去，问问题这种事，跟他们后面这几排完全没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