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是好兄弟的妹妹导致看人自带滤镜,也许是被其好学生的印象所迷惑,哪怕吴忧提醒称不上瘦弱,一群人也忍不住往她们碗里夹菜,愣是短时间内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他们对两人的印象自然是好的,吴忧就不说了,好兄弟的妹妹,虽然有些过胖,但五官至少没挤变形,看得出形状不错,皮肤也是白白嫩嫩的,不像有些肥胖的人那么油腻,看着肉乎乎反而有几分可爱。
徐长乐就更不用说了,虽说长相在长辈面前讨不上好,但谁让她生得好,放娱乐圈也不会泯然众矣,对人类这种视觉动物来说,初始印象就不会差。
更别提她还嘴甜会说话了。
毕竟是入社会历练过的人,徐长乐面对这种场面还不至于怯场,相比之下,吴忧就有些不适应这种场面了。
她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拒绝的话听起来也软绵绵的,让人该夹菜还是往她碗里夹,她又不忍心浪费食物,愣是给全吃完了,胀得不行。
徐长乐帮她揉了揉肚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吃不下就不要吃了嘛!”
吴忧吐了吐舌头。
美食啊!怎么能不吃呢?!她还没有饱到吃不下的地步!
徐长乐看她这样也知道她在想什么,面团似的揉着她的脸:“吃吃吃,再吃下去刚减的体重又要回来了!”
吴忧一呆,对哦,我还在减肥……
现在吐出来还来得及么?
吴忧欲哭无泪。
徐长乐见她沮丧起来,又忍不住安抚她:“没事,才一顿而已,以后不要这么吃就好了。”
她本来也没指望吴忧能在几个月内就瘦成正常体重。
吴忧轻易就被安抚了,不过她并没有再吃,躺在椅子上休息了会儿,无聊的听着一群人谈天说地。
桌子上摆了一堆东西,自然不可能再写作业了。
徐长乐见她无聊,就打开手机热点给她下了吃鸡一起玩。
吴忧不玩游戏,不过被徐长乐带着玩,也觉得别有一番乐趣。
徐长乐上辈子当了好几年网瘾少女,手游网游都有涉猎,她现在甚至就可以靠游戏内的时装、道具、材料捞钱,但没有必要。
一来离高考不远了,又不缺钱没必要分散精力,二来则是因为她膨胀了,看不起那几万块钱。
尽管现在不了解徐家的生意规模,但看父母给的零花也明白肯定不少,身为一个富二代,徐长乐觉得她的眼光要放长远点。
继承家族企业也没什么不好的,可能是因为她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有钱人,徐长乐并不想追逐梦想,她的梦想就是钱。
这个世界上,有谁能不爱钱呢?
***
跟吴忧玩了好几盘吃鸡,一群人才陆陆续续被家长叫回家,吴鹏飞也接到了吴妈催促的电话。
她倒是不担忧吴鹏飞,一个大男人能吃什么亏?但闺女就不一样了,这么晚还在外面多危险啊!
至于两人是在一起的……对不起,忘了。
不过哪怕吴妈不催促,吴鹏飞也在外面呆不了多久。
毕竟这群兄弟大部分都不是单身了,晚回家了也是要挨骂的,说不定还得跪键盘呢!
不舍的将香烟送给一个单身的兄弟,吴鹏飞有些肉疼。
他们这群人基本上都会吸烟,只是不是因为父母就是因为媳妇孩子戒了,难得再外面抽一回,但肯定是不能带回家的,只能忍痛送给单身的兄弟了。
一群人表情跟生离死别似的,看得吴忧不由笑出了声。
吴鹏飞已经有些醉了,但还算清醒,送走了兄弟,又把徐长乐送上车,这才带着吴忧回家。
因为离得近,再加上吴忧有些晕车,吴鹏飞就选择了走路回去。
只是他走得实在让吴忧有些担忧。
她伸手扶住吴鹏飞,浓郁的酒味让她皱了皱鼻子,不过虽然嫌弃,但也没甩开他。
谁让家里还有个老酒鬼呢,所以这种气味并不是第一次闻到了,虽然不喜欢,但也没有过于排斥。
吴鹏飞遗传自父辈的酒量让他此时意识还很清醒,至少不会醉倒在路上,让吴忧难办,就是走路有点歪。
他摸着吴忧的头乱揉一气,愣是揉得吴忧想踹他,偏本人还毫无所觉,笑嘻嘻的把手搭在她肩上,却又因为身高差距差点摔倒。
吴忧赶紧扶住他:“你消停点吧!”
吴鹏飞傻呵呵地笑了一下。
“妹啊,下次被欺负了,别一个人憋在心里,告诉哥成不?哥当初还是霸王龙帮的老大呢,收拾几个瘪三还不容易?”
吴忧本来还有些感动,听了他后面的话却立马破功,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吴鹏飞还在接着絮叨:“我可是你亲哥,你告诉你朋友都不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靠谱吗?”
他碰碰碰的拍着胸膛:“你看到没,哥想收拾几个人还不容易,比告诉你朋友有用多了!”
吴忧鼻子一酸。
她其实一开始不是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只是她不是跟吴鹏飞一起长大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吴鹏飞看她排斥厌恶的眼神上,后来吴鹏飞来这边工作,因为刚工作比较忙,平常没有多少交流,偏他又嘴贱自来熟,导致吴忧一开始就没把他列为求助对象。
吴忧一开始是在网上倾述的,只是运气不好,非但没得到知心大姐姐的安慰,反倒被狠狠嘲讽了一顿,骂得太狠了,以至于直接熄了向外界求助的心,找吴妈求助也失败后,就彻底放弃了。
其实直到重生之前那场同学会,徐长乐才知道,那个把她贬得一文不值怀疑人生的网友,就是欺负她的人中的其中一个女生。
虽然网上确实有戾气重逮着人就喷的疯狗,但也不至于加一个没有一点交集的人追着骂几百条信息。
吴忧现在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听着他哥的絮叨,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以为你们能发现的。”
如果是真的在意,怎么会没有发现一点不对劲。
她明明不止一次说话不想去学校、想转学,有段时间身上还带着伤,为什么一点不对劲都没有发现?
这么想或许有些为难人,毕竟一家人都忙碌,不主动沟通很难让人发现问题,她说淤青是摔出来的就真的被当成了摔出来的。
那不是一天两天啊,那是几年啊,为什么一点都发现不了?
真的只是粗心吗?
一次次失望,造成了吴忧对家人的不信任,对于一个钻进死胡同的人来说,她很难想到其他理由,只会把一切都往悲观的方向想。
也许是下午的发泄,也许是偷喝了一点酒,吴忧忍不住吐露出了心里话。
她一边哭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跟他讲自己的委屈、彷徨、害怕。
她自初中起就被同学孤立,那时她还不像现在这样少言寡语,不止一次跟家里说过跟同学相处不好,说他们揪她辫子,拿了她东西不还,还推她,让她差点从楼梯口摔下去。
可他们每次都当这是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只是没注意分寸,让她不要这么记仇、大度点,跟同学好好相处。
如果不是这样,她又怎么会不再向家人开口。
吴忧的思绪很跳跃,刚说起过往痛苦的回忆,又忍不住转到了她最爱的画上。
那张她画了快两个星期才画完的画,他明明看到她画了两个星期,最后却坏心眼的拿橡皮擦掉了草稿,明明她都对画表现得那么重视了。
她珍视的东西,为什么在他们眼里就不值一提?
也许是她本来就小心眼记仇,吴忧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明明他们都是她最亲的家人,为什么却会跟外人一起伤害她?
她哭得伤心,任凭吴鹏飞怎么安慰道歉都没用,走到家时嗓子都哭哑了,吴妈开门时都吓到了。
“哎哟这是怎么了?悠悠告诉妈,是不是你哥欺负你了?”
“没有。”吴忧抹了一把眼泪,换下鞋去洗漱。
一路上说了那么多,她此时反而没了说话的欲望,匆匆洗漱完,锁住卧室门,顶着两只已经肿起来的眼睛躺在床上。
掏出手机看了看,十几分钟前徐长乐向她道了晚安,吴忧立马输上了晚安两字,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发过去。
她会不会已经睡了?发过去会不会打扰到她?
一贯都是对方先找的她,吴忧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因此此时难免有些踌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发过去,打算明天去找她倾述。
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没有睡觉的欲望。
明天放假,吴忧也不担心会起不来,就算她明天睡到中午也没关系。
她现在就是有些后悔刚才说的那些话,听起来怪矫情的。
其实她现在已经不是很在意那些事了,只是当人伤心起来,就总忍不住翻旧账。
等情绪发泄过后,也就平静了下来。
毕竟,她有了一个会站在她这边的……朋友。
也许是自我感觉良好,但吴忧总觉得,徐长乐是永远都不会站在她对立面的。
尽管她们的关系好得有些莫名其妙,就像是一方别有用心,是塑料姐妹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