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弟?!
林莫啃包子的动作一顿,将向外的板子转过来给他看,“算命不?老大哥。”
年轻小伙:“……”
他尴尬又委婉地拒绝,谢谢, 不算。
两个陌生人互相伤害后,彼此沉默不语。
上午过去一半,年轻小伙的碟片都已经卖出去不少, 林莫的摊位依旧没有人光顾,他倒是不在意,抱着一只小龟快要睡着的模样。
年轻小伙忍不住开口:“现在当骗子没前途的,不如趁着年轻改行。”
林莫睁开眼睛,挠挠小下巴, “依老大哥所见,我改行能做什么?卖碟吗?”
“咳……倒也不必叫我老大哥。”
男人四十一枝花,他现在还是个需要呵护的花骨朵。
林莫见对方一副要促膝长谈、苦口劝导的样子,不禁挪了挪屁股,打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过后就换地方。
但比他先开口的,却是一个眼熟的青年扑到自己身前。
欣喜若狂又激动万分的拉住他的手喊:“大师!”
林莫:“你谁啊?”
他将手抽出来,小眼神疑惑。
韦肖骁都快哭了,像是伤心欲绝的狗子:“大师,是我啊。”
难道他长得很普通吗?不至于这么快就给忘了吧……
林莫略感眼熟,上下打量起他来。
就在这时,站在韦肖骁身后的帅气青年道:“肖骁,他就是你说的大师吗?看起来年纪不大,长得也很可爱啊。”
“仲泞,人不可貌相,你不要这样说,大师会生气的。”韦肖骁拉了好友一把。
“抱歉,我只是想夸夸你。”仲泞羞涩的对林莫笑了笑。
外表阳光帅气,眼神纯善,是一种青梅竹马、漂亮的邻居大哥哥的类型。
林莫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他毕竟是可爱的,说真话无罪。
韦肖骁可怜巴巴:“大师,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您说我是第一个找您算命的,还给我打了对折呢。”
哦!他这样一说,林莫想起来了。
“是你啊。”
在他初来京市,付他五千块算命钱的顾客。
“嗯嗯,就是我。”瞧见林莫恍然大悟的神情,韦肖骁急忙道:“大师,我都在这里蹲点好几天了,终于把您给等到,能不能帮帮忙,价钱好商量……”
“走吧。”林莫站起道。
“诶?”话未说完,韦肖骁被林莫的动作弄得一愣。
林莫:“不是要帮忙吗?我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韦肖骁顿时面露喜色:“大师,请跟我来。”
一旁竖着耳朵听的年轻小伙欲言又止。
林莫突然转头道:“你说的很对,当骗子是没有前途的,但我不同,我有正规执照啊。”
道士也会算命的。
年轻小伙茫然、懵逼,愣愣的点了点头。
之后,林莫跟着韦肖骁、仲泞坐车离开。
路上也简单了解了一下韦家所发生的事情。
韦肖骁的父亲不知道什么原因,好似中邪了一样,白天昏迷不醒,晚上竟然闭着眼睛在家中各个地方刻画。
“刻的乱七八糟,也不晓得是什么玩儿意,看起来像是古代的文字,但我爸也不会写啊,整整三天,将家里给糟蹋的不成样子。”韦肖骁丧丧的叹气。
过会儿又愁云惨淡的说:“满屋子的墙都给划花了,木质地板也是,就连衣柜木桌都没能幸免,心疼……”
林莫:“……”
所以,你到底是担心你爸爸?还是担心你们家的房子?
他无话可说的扭头,打算给唐衍初发个短信,中午不去找他吃饭了,却见仲泞一直盯着他看,与他对视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大兄弟,你笑什么?
你在害羞什么?!
林莫纳闷的躲开他的狗狗眼,看向窗外。
韦家很快的便到了,月景别墅,大户人家,怪不得五千块钱说给就给。
韦母亲自出来接人,她是位温婉又气质优雅的女子,眉间挂满愁绪,肚子微微隆起,瞧见林莫时,略微迟疑的打了声招呼。
随后将韦肖骁拉到一旁,小声问:“儿子,这就是你给你爸找来的大师?”
“是啊。”韦肖骁点头。
韦母望着他的目光很是复杂。
不知晓亲妈的心理活动,韦肖骁事不宜迟的带着林莫进屋,“大师,我爸现在正昏迷着呢,您给看看。”
仲泞也要跟上去时,韦母拉住他,面带愁容的问道:“小仲啊,我们家肖骁……那孩子脑袋有点儿缺根弦,他别是被骗了吧?”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阿姨。”仲泞摇摇头,“不过,我看他不像是骗子,肖骁心里有数,不如先上去看看。”
韦母对仲泞是比较放心的,便点头也进了屋内。
屋内的装修本该是古香古色,典雅非常的,然而,如今却是布满划痕,墙上、地板、木架子等……
韦肖骁又情不自禁的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韦母和仲泞进来后,保姆赵姨陪着一位男子从楼上走下,“太太,少爷。”
韦肖骁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肖骁,别这么没礼貌,叫叔叔。”韦母训道。
站在楼梯上稍显美艳又漂亮的男子挑眉。
韦肖骁神情扭曲,不情不愿的对和自己同岁却足足大了一个辈分的人开口:“李、李叔叔。”
“乖啊。”李姓男子笑道。
他脸上的棱角较寻常的男子柔和,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婉转清丽的很,引得林莫看他一眼。
“阿芙,梁雄怎么样?”韦母急切问道。
男子从楼梯上走下来,面带歉意的摇头:“肖姐,我也无能为力。”
韦母闻言,神情黯淡。
韦肖骁嚷嚷道:“妈,他就是唱戏的,又不会捉鬼驱邪,能有什么办法啊!”
韦母被气到,去揍他,“臭小子,阿芙与我是同门师弟,也亲如姐弟,理应就是你叔叔,你给我放尊重点!”
韦肖骁缩着脖子躲开,不敢再惹韦母,直言让林莫上楼,去瞧瞧他爸韦梁雄的情况。
男子的目光便也落在林莫身上,笑道:“没准儿这位小兄弟真有什么办法,不如上去一看。”
韦母就道:“大师,请随我来。”
林莫点点头,几人上楼进了韦梁雄夫妇的房间内,进去便是惊讶,各处划坏的状况比楼下还要严重。
韦梁雄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刻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见林莫打量,韦母道:“他每天晚上八点都会准时醒来,醒来后就闭着眼睛胡乱刻字,起先竟然去厨房里拿菜刀刻,我怕伤着人,后来就在床边放了刻刀,他拿着就不放下了。”
说罢,叹了口气,更觉忧愁:“他就不是个爱读书写字的人,平时用笔写的字都丑的不行,用刀刻……实在是惨不忍睹。”
韦母不禁心酸的揉揉眼睛,悲痛的模样简直和韦肖骁相同。
林莫:“……”
他干咳一声问:“可看得出来刻的是什么字吗?”
韦母显然是有文化的,点头:“是秦朝时书写用的小篆。”
韦肖骁不可置信:“什么?!我爸他竟然会刻小篆?!”
林莫问:“你看不出来?”
韦肖骁嘀咕:“刻的和鬼画符一样……谁能看得出来。”
林莫详细询问韦母,韦梁雄在变成这样之前都做过什么事情,接触过什么东西之类的。
韦母回忆:“梁雄是做建筑承包的,他之前从地下挖出点东西,带了回来。”
“他知道地底下的东西不能轻易动,带回来之前已经请寺庙的师傅看过,没什么问题。”
林莫嗯了声,“东西在哪里?我能看看吗?”
“就在柜子上,不过是两本书罢了,他是知道我喜欢古书,才为我带回来的。”韦母将两本保存尚且完好的书拿来。
男子道:“我也检查过,书上没有丝毫的阴气。”
林莫伸手接过书,翻看,一本书上写着《三略》二字,另外一本上却没有名字,似是经过岁月的摧残已经消磨掉了,里面的内容倒是正常。
“我记得《三略》乃是秦末汉初道家的隐士黄石公所著,故此也叫《黄石公三略》。”
韦母点头:“书里的内容虽然是小篆字体所写,但应该是后来抄录的,不可能是原着。”
林莫不置可否,他放下《三略》,专心致志的翻看起那本不知名的书,“道者,人之所蹈,使万物不知其所由……德者……义者,人之所宜,赏善罚恶……”
他念了几句,了然:“这也是黄石公所作,名为《素书》。”
《素书》在民间被视为奇书、天书,以道理为宗旨,提出“道、德、仁、义、礼,五者一体”,揆度宇宙万物自然运化的理数……
林莫自小长在道观里,当然也读过。
见林莫还在翻看,韦肖骁急道:“大师,可有看出来什么吗?”
“嗯,放心吧,你父亲没什么事情,就是被饿了几天,身体有点虚弱。”
韦梁雄现在输着葡萄糖点滴呢。
林莫宽慰道:“他是好运气,机遇难寻,竟被他给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