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榕回答:“啊,耳塞而已,之前在超市拿的,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宣蔚然哦了一声,看了一眼潘幼晴的背影同情地说:“是耳塞呀,希望幼晴能睡个好觉吧。”
他们五个人先在走廊里走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这个地方很新,走廊设施都是二零一九年的模样。
他们开始一间屋一间屋的查看,因为害怕出现之前潘幼晴和宿娴那样被单独关进去的事故,他们都只是把门推开,站在门外简单看一看。
探查完所有房间花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不对吧……”苏榕不死心地又倒回去瞅了瞅已经看过的几间宿舍,确实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当代女大学生的房间。
那墙里的东西为什么不上到六楼来,说不通呀。
他们走回楼梯口,很多人正枕在背包上休息,王帆则手持菜刀在楼梯前看门。
游邈上前要和他换班,让他去休息一会儿,但王帆摇摇头,说他听着这声音精神得不行,根本没办法休息。他可以熬一晚上的夜,反正原来他也经常熬夜打游戏。
苏榕把背包垫在地上,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闭目养神,听着听着,外面刺耳的嚎叫渐渐模糊了起来,他陷入了非常浅的睡眠状态……
直到他突然被旁边人说话的声音吵醒。
他清醒过来,注意到的第一件事不是身边人的说话内容,而是这婴儿嚎哭一般的尖叫声里竟开始隐隐透出两个字——
妈妈。
第23章
苏榕手臂上蹭地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他坐起来问虞秋北:“你之前说在墙里听到了什么字,就是这两个字吗?”
“是的,但这两个音节太容易听错了,我就没告诉你们。”
应该是怕说出来把这群人吓到吧。
苏榕仔细听了听,忽然发现这两个字好像是有音调的:“你们听!这好像是一首歌!”
“哈、哈。”王帆干笑两声,“什么歌?世上只有妈妈好吗?”
游邈让他闭嘴别说话。一时所有人都竖起耳朵,专注地想分辨这哭嚎到底在嚎些什么。
“天?甜?”虞秋北又听出来了一个音。
苏榕说:“好像还有一个问字。”
“啊!会不会是那首歌!”宣蔚然灵光一闪,直接唱了出来,“妈妈的吻,甜蜜的吻,叫我思念到如今!”
他们带着这句歌词再一细听,发现好像真的能对上。
“这歌有点年代了吧我怎么没听过呢……”王帆只敢自己偷偷嘀咕。
苏榕点头说:“确实是一首很老的歌了。”
墙里为什么会传来这样一首歌,没有人知道。
短发女生郁锦猜测道:“会不会是它在找妈妈?这层楼里难道藏着它妈妈吗?”
“但是我们刚才已经看过了,这里没有别的东西呀。”宣蔚然不解地说。
苏榕觉得也可能是有什么东西他们还没有发现,毕竟他们的检查并不彻底。
虞秋北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说:“我去确认一个地方。”
“你别一个人……”宣蔚然话还没说完,虞秋北就已经跑到了走廊尽头的窗户前,只逗留了几秒钟便又匆匆跑向走廊另一头,那里也有同样一扇窗户。
六楼的窗户有什么问题吗。苏榕想起在一楼时虞秋北曾在一楼的窗前查看外面树上有没有鸟,但现在天色这么黑,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景色了吧……
虞秋北很快就看完回来了。大家都等着他说话,他想了想才说:“这层楼两头窗户旁的墙体厚度不一样。南边的和一楼的一样,北边的就明显要比其他的厚一点。”
先不说他确认这个到底有什么用,有可能是因为整栋楼修建的时候北边的墙就修的比南边的厚,而且虞秋北也只看过一楼南边的窗户。
苏榕指出了这个可能,虞秋北点头称是:“所以我要去五楼看一看南北的窗户是不是和六楼的一样。”
宣蔚然嘴巴一张,众人就知道她要说什么。虞秋北没等她把话说出来,抢先一步继续刚才的话说道:“我一个人去,很快就能回来。”
按照苏榕一贯的积极程度,他是应该站出来说他要去帮忙的,但这一次,墙里的东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冒出来,和虞秋北两人单独执行任务会十分危险!
男主角不会有事,他这样的炮灰就说不定了。
他没有说话,虞秋北还看了他一眼,像在疑惑他怎么不出声了。苏榕仿佛不想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小学生,故意把目光心虚地转开了。
虞秋北没说什么,独自起身,背影一闪消失在了楼梯拐角。
剩下的人焦急地等待着,只有潘幼晴,带着耳塞什么都不知道,睡得特别香,也没有人想着要把她叫醒。
虞秋北应该几分钟就能回来,宣蔚然掐着表,但足足等了十分钟都不见他人。
宣蔚然心急如焚,立刻站起来走到楼梯栏杆处向下喊虞秋北的名字。
好在虞秋北答应了一声,但声音听着像是很远处传来的。
宣蔚然又喊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他不说话了。又过了半分钟,他的脚步才咚咚咚地响起,不出片刻他人就出现在了五楼的楼梯口。
苏榕也凑上前,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只见虞秋北一个箭步抓着楼梯扶手两三下冲了上来,他还在纳闷为什么要跑这么快,就看见了他身后跟着的一个泥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只有半人高,行动速度也很迟缓,不紧不慢地跟在虞秋北后面。它没有四肢,躯体部分像是未干的水泥凝固而成,因为没有腿只能一蹦一蹦的走路。
等虞秋北跑上来,这个东西也慢吞吞地出现在楼梯下,现出了正面模样,铁灰色的脸上本应是五官的地方只有几个凹陷下去的小坑,看着不算可怕,却很诡异。
“你怎么样!”宣蔚然第一个冲上去接他,他摆了摆手,意思是没事。
“这东西是从被封住的楼梯口那儿钻出来的,它速度很慢,我和它周旋了一会儿才花了这么久。”
苏榕一直盯着虞秋北,他觉得自从他们解决梁婧以后,虞秋北身上隐约有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原来在面对鬼时,虞秋北虽然也并未流露害怕的情绪,但他的表情至少是凝重而谨慎的。现在那丝慎重却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期待?兴奋?
苏榕又仔细看了看,真的觉得虞秋北看着小泥人的眼神里有几分莫名的兴奋。
虞秋北没有注意到他探究的视线。小泥人此时也蹦上了最后一级台阶,好在它像那些手印一样,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了。
所有人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小泥人。小泥人在原地蹦了几下,脸上嘴巴那个位置的坑微微动了动:“你、你们好多人呀,你们能陪我玩吗!”
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它这个问题问得出乎意料,他们一时有些错愕。
虞秋北冷静地反问:“我们要怎么陪你玩?”
“这个好办!”小泥人又蹦了蹦,眼睛处的两个小坑变得细而弯,就像在笑一样。
虞秋北见它默认了,怕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马上就出声阻止:“等一下……”
但已经太迟了。小泥人左侧的墙壁突然凹下去一大块,刚好能容纳一个成人,紧接着一只细长的水泥状的手臂嗖得从一旁窜出,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就直接袭向了睡在角落无知无觉的潘幼晴。
这根手臂还在往下滴答滴答掉着泥点子。他们大声叫着潘幼晴的名字,然而不知是她太疲惫了还是苏榕给的耳塞隔音效果太好,她毫无要醒来的意思,下一秒在睡梦中被这根手臂抓住了后领。
她整个身体一下就被拉离了地面,她好像终于醒了,留下了一声短促的惊呼。
这是她在人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水泥手臂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一眨眼就带着她缩回了墙壁里。
墙上凹陷的坑瞬间被填上了。
她一只耳朵里的耳塞掉在了半路,咕噜噜在地上打着滚。
苏榕看着那枚耳塞,所有人都看着那枚耳塞。有人抬头看了看苏榕,虽然他们没有人说话,但苏榕就好像能听见他们内心在想什么。
他们在想:是你害死了她。
苏榕内疚之余也察觉到一丝古怪,为什么他出于善意给出去的耳塞最终会害了潘幼晴,这是巧合吗?
再往回想,为什么耳塞一直在他裤兜里他没有察觉,偏偏在刚才坐下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呢?
他突然又想到,刚才虞秋北之所以会去五楼,是因为他说了一句,每层楼的南墙和北墙可能不一样,而虞秋北独自下楼以后就遇到了这个危险的小泥人。
一向积极的他还没有陪虞秋北一起去……
怎么看,他的行为都很可疑啊!
难道苏榕这个角色真是一个有问题的角色?即使苏榕被他这个倒霉蛋鸠占鹊巢,冥冥之中他却好像仍在按着作者设定好的情节走。
这个可能性让他不由打了个冷颤。虞秋北不知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点,视线刚好扫过来,他立马收起紧张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看着自然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