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指的是催眠钟念的那一天。
江传雨从自己的情绪里回过神来后,在手机上看到钟晴发来的信息——
sunny:问问念儿,喜欢以前的家,还是现在的家。
江传雨没有问钟念这个问题,当他下楼后,发现钟晴已经离开,事后两人也默契地没再提起过当天的事情,江传雨能想出几种解释,但还是想问个明白。
他知道了钟念的来历,但钟晴呢?
不管她知道什么,知道多少,他得确定钟念在这个家里是安全的。
钟晴没有立刻回答,她靠着椅背发了会儿呆,忽地转头看向江传雨。
“你那天问了些什么?”
这次换江传雨沉默了。
他没打算告诉钟晴。
钟晴笑了笑,缓缓开口,
“这不是钟念第一次接受催眠,第一次是十三年前,他五岁,我十五岁。”
“那时我分化没多久,信息素诱导性很强,自己看了点视频,就贸然上阵,好在念儿那时候小,没费什么力气就成功了。”
江传雨直起腰,看着钟晴的眼睛问:
“为什么你会催眠他?”
钟晴抿了抿唇,带着点自嘲地笑,
“因为,我知道他不是我那个傻弟弟。”
第96章
小年夜算半个除夕,有性急的孩子早早放起了鞭炮,砰的一声,炸在街边,落在江传雨心里。
他沉默地看着钟晴,说出这样天大的秘密后,那位在商海浮沉多年的女alpha靠着椅背,肩膀有些垮,但下巴微扬,脊梁骨是挺立的。
钟晴瞥了眼江传雨,语气平静。
“你没见过5岁前的钟念,除了我妈妈,其他人在他面前跟物体没有差别,有医生说他是‘星星的孩子’,暗示我们他这辈子都是这样。”
“我们全家也接受了,星星愿意落在我家,是我们的荣幸。”
“但他却在一夜之间,变了。”
窗外,夕照的最后一点光被浓云遮住,夜色袭来,书房唯一的光源来自书桌上的电脑背景光,钟晴示意江传雨打开沙发旁的落地灯,暖黄的光线铺开后,她的神色柔和了许多。
“你知道,alpha对气味是绝对敏感的,虽然那时候钟念还没分化,但整个人的气味完全不同了。”
“而且,他一直跟我说,要去找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钟晴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快速地笑了一声,问江传雨:“想不想看看那时候的钟念?”
江传雨蓦地抬起头,审视地盯住钟晴,轻声反问:
“晴姐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钟晴叹了口长气,接着扯开嘴角,
“因为你们的契合度高达98%。不用惊讶,我肯定会去查,否则也不会让你在我家进入自由。”
“这样的契合度,再加上感情,就是一对神仙眷侣了。既然我念儿能有这个福气,做姐姐的也替他高兴。”
她身子前倾,目光锁住江传雨,眼神透出成功商人的犀利和狠戾。
“我把念儿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你可以不接受,从此消失就行;但你一旦接受,以后要是对他有任何不好,天涯海角我都会追杀你。”
“明白吗?”
江传雨坐在斜洒的灯光里,五官透出不常见的柔和,他嘴角扬起浅笑,轻点了下头,“明白。”
钟晴最后瞥了他一眼,转身打开电脑,从层层加密的文件夹里调出一个视频,打开前,她给江传雨使了个眼色,
“去把门反锁了。”
江传雨没动,“我能听到动静,念儿等会醒了会找我。”
顶a了不起哦!
钟晴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点击播放。
一开始的镜头有些摇晃,接着像是被固定在了某地,正对着客厅沙发前的空地,那里有个小男孩正坐在地上搭积木,低着头,发顶蓬松,带着微卷。
江传雨猛地睁大眼,把脸凑近屏幕。
这时,15岁的钟晴进入画面,坐到沙发上叫了一声:“钟念。”
小念念应声抬头,乌溜溜的杏眼里满是好奇。
江传雨几乎是立刻笑了起来,目光追着画面的小念念,舍不得眨眼。
小念念见钟晴没再说话,一下子站起来,手里还拿着块黄色的三角形积木,他仔细看着钟晴,奶声奶气地问:
“姐姐你不高兴吗?”
江传雨的心快化没了。
钟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钟念立刻哒哒哒地走过去,爬上沙发,仰头盯着钟晴,再次问她:
“有人欺负你吗?我帮你打他!”
钟晴伸手揉了把钟念的头发,问:
“你上次说来这儿是想找谁?”
“小雨。”
钟念脆生生地吐出这个名字,让屏幕外的江传雨随之一颤,他恨不得穿进屏幕,置身现场,抱抱那个软乎乎的小奶念。
钟念说完,低头摆弄手里的积木,嘟嘟囔囔地念叨:
“我说过好多次了,姐姐你还是记不住啊?我要去找小雨,他爸爸可凶了,我要告诉他爸爸,不能这样,会吓着我们的。”
钟晴面无表情地盯着钟念,低声说了一句,
“你吓着我了。”
“什么?”
钟念没听清,抬头看见钟晴皱着眉摇头,把手里的积木递了过去,
“姐姐玩积木吧,我们一起搭房子,搭个小房子,躲进去就没人能找到我们了,在里面我们还能听到小雨说话……哥哥会跟他说话,我不行,但我能听到!”
钟晴烦躁地别开脸,叹了口气后,起身朝镜头走去,关掉了录像。
画面消失后,江传雨顿生失落,他转头提议:
“能再看一遍吗?”
钟晴白了他一眼,回到文件夹,上下一拉,
“他小时候的视频还有这么多,你要喜欢,等会全发给你。”
江传雨喜出望外:“谢谢晴姐!”
钟晴没忘正事儿,抬头看着江传雨说:
“你也看到了,钟念那时一直重复这几句,什么去找‘小雨’,我怕他在人前胡说,催眠的时候,就把这段记忆给他封存了。”
“他后来的确没再说过,但我就是个半吊子,也不知道能封多久,如果以后他又提到这个,你心里有个底。”
江传雨微笑着点头,他斟酌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钟晴:
“既然当时你知道念儿换了个芯,为什么还把他当弟弟一样疼?”
钟晴挑眉,觉得江传雨的这个问题简直多余。
“我爹妈都不在了,就剩这个么小尾巴跟着我,你没见他对我多好,还要帮我打欺负我的人!”
“到底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血缘算个球。”
她双手抱胸,重靠回椅背,沧桑叹气:
“以后你就明白了,这世上不管是亲人、爱人,还是朋友,能遇上对的,就是万幸,遇上以后能一起走下去,就是万幸中的万幸。”
“这话我就是说给你听的,你要是对我们念儿有哪怕……”
“晴姐,”
江传雨打断她的话,嘴角上扬得厉害,
“我就是小雨。”
钟晴的脸上有一瞬的空白,没等她回过神来,江传雨侧耳听了听,浮出暖笑,
“念宝醒了。”
钟念醒了有好一阵儿了,浑身跟散了架一样,大腿根还有些哆嗦,他光着身子下床上了个厕所,回来想穿衣服,又嫌弃睡前那套脏兮兮的。
这儿是客房,没放钟念自己的衣服,他只好把自己裹回被子里,心里直骂江传雨大猪蹄子。
之前还装清高,说什么不想在客房里搞,啊呸!
alpha的话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开花!
窗外黑沉沉的,有鸡汤的香味从客厅飘进来,钟念饿得前胸贴后背,抓过手机正要给江传雨打电话,有人轻敲了两下门,接着门锁一转,打开了房门。
钟念倏地把被子拉高,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来人。
江传雨进屋后,朝床上瞟了一眼,轻笑:
“是不是饿醒的?起来吧,晚饭都做好了。”
他拿了一叠干净衣服下来,最上面赫然放着条三角内裤。
这不是昭告天下,他俩白日宣|淫了吗!
钟念瞪着江传雨,手从被子下面探出来,想去拿那条内裤,被江传雨擒住手腕,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还一本正经地问他:“要不要帮你穿?”
“不要!”
钟念抬脚踹人,把被子掀起一角,江传雨顺势抓了细伶伶的脚踝,俯身去看那两条伤痕累累的腿。
钟念气得直蹬腿,“走开啊,我要穿衣服!”
“我看看,刚才好像伤到了……”
“没有!”
钟念急得支起手肘,“我自己穿,你出去!”
他一动,被子立刻滑落,大大小小的吻痕从颈侧蜿蜒而下,看得江传雨不动声色地别开了脸。
这皮肤也太嫩了,自己没怎么下重手啊!
钟念急忙抓过衣服套上,穿裤子时腿在抽搐,穿衣服时擦过胸口某处,突如其来的疼让他低头看了看,发现居然被某人吮破皮了。
破皮了。
……
江传雨,你还是人吗!
气愤加哀怨,让钟念顾不得羞耻了,蹭地爬起来,钻进江传雨怀里跟他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