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府,”钱多多回忆道,“我那时急着赶去送信想把人甩开,结果秦江河像是狗皮膏药似的盯着我,把我吓得只能拼了命的赶路,等我把信送到时,秦初阳和他爹打了一架后,就把人关起来了。”
这话说的简单,但沈尘足以想象当初有多紧张:“大哥有受伤吗?”
“何止受伤,你是没看到我给信前秦初阳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被他爹打的节节败退,”钱多多邀功般的道,“还好我在旁边把沈大哥你被刑讯逼供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激的他怒发冲冠、功力大增,这才最后赢了下来。”
沈尘:“……”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简短的聊天后,马车在秦府的门口停下,沈尘刚走下马车就察觉到有人正注视着自己,抬头一看发现是将自己全部罩在黑袍之下的秦初阳,而他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正是之前让他吃了亏的不然大师。
不然大师见沈尘还是健康的样子,欣慰的朝他笑了笑。而他身边的秦初阳就激动的多,尽管面具将他脸上的表情都遮住了,依旧能感受到他迫切的情绪。
沈尘向秦初阳点点头,喊了声:“大哥。”
秦初阳刚想冲上去抱住沈尘问他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便看到马车车厢里又出来了另一个人,他不由停住了动作。
只见笙西琴落落大方的下了马车,一只手自然的搭在沈尘左肩上,随意将自己的下巴扣在他的右肩膀上,面带笑意朝秦初阳看:“秦公子,好久不见。”
沈尘无语的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转头问笙西琴:“笙公子是不会自己走路吗?”
笙西琴颇为无赖的道:“腿麻了。”
沈尘:听上去好假。
秦初阳双手将盖在头上的黑袍拉了拉,整个人散发着疏离感,冷冷的道:“笙老板,好久不见。”
第49章
秦初阳冷着脸邀请笙西琴就此在秦府住下,沈尘心中记挂秦江河的所在想和秦初阳好好谈一谈,却发现对方在接下来的几天似乎都在刻意躲着自己,而相比他吃到的闭门羹,笙西琴倒成了书房的常客每天都和秦初阳在进行密谈。
短短两个月不到,秦府几乎变了一番模样,府邸内所有的家仆都换成了陌生的样子,秦江河之前的房间被人用白布条封了起来,他曾去过秦初阳的房间找人,发现房内的陈列家具都改成了毫无生气的黑色,让人心情一沉。
沈尘见不到秦初阳,便问系统秦江河的位置,谁知话刚一出口消失很久的系统瞬间就复活了,说出的话充满着诱惑力:【秦江河就在秦府,宿主你去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家了。】
沈尘觉得无力吐槽:“你舍得出来了?”之前让系统帮忙找风月楼那三个还在越狱的犯人时,它就装死很久了。
果然,问完这句话后,系统又开始了:【……】
沈尘只得忍气吞声的先问重要内容:“知道秦江河的具体位置吗?”
系统很快又出现了,乖乖巧巧的回答道:【他就在自己的房间里。】
那个被白布条封路的房间吗?沈尘顿时起了心思,只要他去杀了秦江河就能离开这里,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笙西琴的脸突然从眼前闪过,整整快十四年的江湖记忆让他产生了强烈的不舍,甚至曾暗地里还想拖延回去的时间,晚点再下手。
沈尘往床上一躺愁容满面,望着天花板出神,过了很久才在脑海里问:“系统,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系统的回答很高冷:【是。】
竟然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沈尘心情更低落了:“那我离开了,这里会怎么样?”
【□□会死,】系统一本正经的接话道,【这里会多一个死人。】
沈尘:“……”这回答真是煞风景。
在系统嘴里得知了秦江河的位置后,沈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纠结了一个下午,直到夜幕降临才终于下了决定,他走到墙边将上面挂着的一把宝剑拿下来,满目坚决的推开了大门。
比起之前门客不绝的时期,现在秦府的夜晚极度安静,仅有一两个家仆拿着灯笼在巡逻。沈尘去到秦江河的房间一路畅通,白布的封条被他直接挥剑砍断,封条一掉落在地便毫不犹豫的打开房间。房内,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正驼着背坐在床上数着自己的头发玩,他的四肢都被极粗的铁链固定着,铁链的长度很短仅仅够在床的范围内行动,此人这个是秦江河。
沈尘对秦江河现在的模样非常吃惊,他虽然听钱多多说过这人疯了,但却没想到会疯的如此彻底。秦江河身为武林盟主的霸气如今已荡然无存,他甚至能在衣服上看到口水留下的印迹。
沈尘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只要杀了眼前这人,他就可以回家了,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
床上的秦江河似乎察觉到了杀气,他疑惑的抬头看了眼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歪了歪头仿佛不解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疯到忘记如何正常说话,只能发出几个单音节:“啊,啊!啊?”
沈尘抽出剑鞘里的宝剑,干净利落的将剑架在秦江河的脖子上,他既然已作出要回到现代社会的决定便不会临阵手软:“秦江河,你的死期到了。”
“住手!!!”
剑刚挥出,沈尘握剑的手被牢牢按住,他转头看向来人吸了口气道:“大哥,你今天阻止不了我。”他练的《麒麟心法》是正宗货,不知比秦江河拿着上半本自己琢磨出来的邪道比会如何。
秦初阳今夜没有带面具,干柴的脸带着一抹苦笑:“小尘,他终究是我爹。”他本有两次机会能取秦江河的性命,但他也心软了两次,事到如今已经无法看着别人来取自己亲生父亲的命了。
沈尘用力将手甩到一边,一字一句道:“大哥,我沈家满门尽死秦江河之手,我可以谁都不恨谁都不怨,但是秦江河他必须死!”
话音刚落,便猛地激起内力,速度爆发的举剑往前刺,剑刚往前刺了小半段便下不去手了,沈尘见秦初阳徒手满是鲜血的捏住利刃,手一松便让剑掉在了地上。
沈尘一阵后怕,若他没有及时收力秦初阳的手可能就被自己割了下来,不由倒抽了口冷气问:“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秦初阳目光扫过躺在地面的宝剑,面色凝重的看向沈尘,忽然他重重的跪在地上,膝盖砸的地面发出了巨响:“小尘,大哥这辈子从来没求过你什么,我只求你放他一命。”
沈尘向后退了好几步,他目光复杂的盯着跪地的秦初阳:“大哥,你先起来。”
秦初阳摇了摇头:“他已经疯了,大哥向你保证他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江湖之上,我会关他一辈子,让他永远承受着暗无天日的牢狱之灾,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这结局或许会比死还难受,但沈尘却是不愿意的,无论是作为主角的仇恨还是他自己回家的希望,秦江河今日必须死:“不够。”
沈尘索性也向对方学习,双腿一弯用力的往地上一跪,换成了与秦初阳平视的视角后,轻声道:“大哥,我今日是一定要他死的。”
秦初阳低着头,表情苦涩异常:“小尘,难道大哥在你心里,当真什么都不是?”
“你又何必说这种话,”沈尘紧皱眉头,“我一直都知道你对我很好,往日的恩情也记在心里,也从来都拿你当兄弟。”
“兄弟?”秦初阳满脸讽刺,他猛地伸手抓住沈尘的肩膀,抬头,眼睛里充满了浓烈的情感,“若我不想当兄弟呢,若我说我早就厌透了当那什么狗屁兄弟呢?”
沈尘被对方说懵了:“什么叫狗屁兄弟,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秦初阳突然说了句:“小尘,我爱你。”
沈尘震惊万分:“秦初阳!你真就为了救爹爹,什么胡话都说的出来?”
秦初阳见沈尘满目荒唐的看着自己,眼里丝毫没有一丝他渴望看到的情谊,心中不由惨笑一声,从跪着的姿势站起身,语气坚定道:“以后有我在武林盟一日,便留秦江河一日,你若是想取我爹的性命,就从大哥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沈尘抿了抿嘴问:“你决定了?”
秦初阳点点头,眼中已无任何光彩:“是。”
“那么,”沈尘叹息的看了对方一眼,转身走出房门,边走便道,“还请秦盟主赐教。”
……
一盏茶后,两人正打的难舍难分,便见不知又从哪个裁缝店回来的笙西琴,穿着一袭青藏色的衣衫像是饭后散步般,从远处慢吞吞的晃了过来,他没有阻止两人的对战,只是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
又过了一会儿,沈尘实在是忽略不了某人盯着自己的目光,无奈的停下动作看向笙西琴问:“这么晚了,笙公子不回房里睡觉,到来这儿来做什么?”
笙西琴耸耸肩,月色下的他配合着新衣显得异常柔和,虽然这全部都是错觉,一开口便说出了令沈尘不悦的话:“近日我与秦公子做了个交易,他愿意带着武林盟投靠朝廷,而其中一个条件便是要保秦江河的性命,”
笙西琴嘴上虽这么说,但却没有动手,他就像是一个木桩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不知沈公子可明白我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