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想,容遥都替崔氏难受。
容遥忍不住望向把阴谋诡计用得游刃有余的陆珩,看起来不堪一击的崔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他是怎么被废了太子位的?
容遥的心思就差明写在脸上了,陆珩一看就懂了,他还是那句话:“妇人之仁。”
在玉佩中修养的陆谨之:“……”
无话可说!
关于崔氏的这场好戏,陆谨之也是从头围观到结束的,依他的聪明,当然能想到崔氏将要面临什么,自然也知道崔门在百姓心中坚不可摧的忠诚形象将会受到怎样的质疑。
崔氏毁了赏梅宴,又要被多少人记恨,她少不得要被这些求而不得的文人墨客们口诛笔伐。
最重要的,还是陆珩仅利用崔氏,便成功挑起了韩门,崔门,以及皇帝之间的斗争。
他既可以给清流争取韬光养晦的时间,也能让皇室,崔门,韩门相互伤害,最后还没有人怀疑到他身上。
如是手段,陆谨之不得不叹一声:“阁下高明,在下自愧不如。”
陆珩似笑非笑的睨着陆谨之,唇瓣微扬,无声的透出两个字:“承让。”
陆谨之:“……”
陆谨之最近总是在想,如果陆珩以前就处在他的位置,他肯定不会落得被废太子走投无路的狼狈境地。
说不定陆珩早就干掉了皇帝登上了皇位,朝堂也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没有妖妃惑主,没有奸佞当道,世道和平,百姓安乐。
陆珩对他的评价其实也没错,他会有现在的结局,就是因为妇人之仁。
作者有话要说:
敌人的敌人就是好旁友。
第95章 重生之当你后妈20
陆珩和陆谨之没有多少共同话题, 容遥暂时也被陆珩的算计震慑到了,他纠结的盯着陆珩看了许久,像是在评估自己对陆珩的利用价值。
最后得出的结果, 他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他虽然不会阴谋算计, 但他懂医术, 他可以治病救人。
他虽然不会上阵杀敌, 但他懂医术, 他可以治病救人。
他虽然不会翻手为云覆手雨, 不会轻易就挑起朝堂各个流派的斗争,但他会医术,他可以治病救人。
人命大于天, 只有活着, 才有千百种可能。
容遥重重的, 肯定的对自己点了点头,他可以在陆珩生病受伤或者中毒时解他于危难之中,他对他还是有很高的利用价值的。
陆珩是亲眼看到容遥翻脸比翻书还快的, 他从最开始的兴致勃勃变得萎靡,然后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重新变得意气风发。
陆珩:“你在想什么?”
容遥还没彻底回过神来,没有任何防备的回答:“在估算我的利用价值。”
陆珩脸色有点黑:“什么利用价值, 谁要利用你?”
容遥被陆珩微凉的语气惊得回过神来,回想起自己不久前才说过的话, 有点想拍死自己。
这个辩该怎么狡?
不过容遥好歹也是在江湖上混的,口头本事也是不弱,他结合之前的思考与实际情况, 语带悲伤的和陆珩说:“只要我头上还顶着神医的名头,谁不想利用几分?人生在世, 吃五谷杂粮,谁能不经历生老病死的过程?可是人么,总是怕死不想死,所以在被病魔缠上时就想方设法的找大夫续命,找有名的大夫。”
不巧,他就是最有名的大夫。
所以,看到他的利用价值了么?
容遥语气悲伤,眼底却带着几丝得意,他不懂阴谋诡计,但懂毒,各种毒,他也是可以弹指要人命的。
只要陆珩想,他今晚就去把老皇帝的命给取了。
陆珩给容遥倒了杯温水:“宽心,就你这种没心没肺的,没人想着利用你,担心自己的秘密守不住。”
容遥接过温水仰头饮尽,气呼呼的盯着陆珩:“我哪里没心没肺了?你的秘密我不是守得好好的么,外人现在都以为你还不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呢!”
陆珩轻笑了声:“你说的都对。”
容遥忽然就闹不起来了,听陆珩的话,他竟有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错觉。而陆珩言语间,都是对他的包含与纵容,让他心颤的厉害。
容遥用鼻子轻‘哼’了声,嘴角微撇,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黏在陆珩身上不肯挪开。
陆珩自然是察觉到了容遥的注视,他眉梢微微上扬:“怎么?”
容遥有些慌乱的别开视线,又给自己倒了被温热饮下,胸腔中心脏的跳动却还是没有减缓半分。
在玉佩中修养的陆谨之看看陆珩又看看容遥,问陆珩:“你对他有意,他看起来也心悦你,你为何不与他说清楚?”
陆珩叹了口气,慢慢悠悠的说道:“还不是时候。”
陆谨之活了二十余年,他的心思几乎都在国运民生上,关注国运民生从来都不挑时候。
所以他不是很明白,陆珩说的时候是指哪个时候。
容遥也听到了陆珩的话,他抬起头看向他,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什么还不是时候?”
陆珩好心情的笑道:“现在要取他的性命,还不是时候。”
容遥:“……”
他刚才只想过要取楚成帝的老命,陆珩看出来了?
他不指责他?
不说他大逆不道?
不抄他满门?
容遥有点凌乱,楚成帝不仅是这大楚的帝王,他还是陆珩的父亲,亲生父亲。
亲生父亲被外人惦记了老命,他就不生气?
而且,听陆珩的语气,是不是等他所谓的时候到了,便是楚成帝被人取了性命,他也无所谓?
容遥还没问出口,和他肚子里的蛔虫长得一模一样的陆珩就已经点头回答了:“你想的没错。”
被惦记老父亲性命的正主陆谨之:“……”
心有点累,鬼魂也有点累,想休息,想遁世。
至于这两个惦记他父亲性命的活人,他也管不了了,谁让他早就死了呢!
活人难管阴间事,死人难走阳间路。
还是互不相干比较好。
在回程的途中,陆珩遇上了被人欺负的皇六子,皇六子身着花花绿绿的长袍,发丝凌乱的垂在身前,遮住了他大半表情,他被楚京的纨绔围在中间辱骂,整个人显得弱小而无助。
皇六子整个过程都是很安静的,任由别人欺负嘲笑。他看起来和普通傻子没有区别,如果忽略他眼中不时闪过的冷意的话。
陆珩站在人群中围观了一会儿,在亲眼看到皇六子因为纨绔子辱骂的‘废物’‘傻子’数度变了脸色,而周围人却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有些意兴阑珊。
欺负皇六子的这些人不学无术,围观的人也都是光吃白米饭,眼睛用来当摆设的?
这么明显的破绽居然没人抓到。
一次两次就算了,三次四次也不提了,露了十几年的破绽居然也没人抓到,让他该如何评估这些吃瓜群众贫瘠的智商?
“人傻还有救吗?”陆珩忽然开口。
容遥道:“那要是看是什么情形导致的痴傻之症,若是从娘胎中带来的痴症,那是没办法医治的。若是头部受到重创或者因为药物导致的痴症,可对症下药医治,是有机会治好的。”
他看了眼被纨绔子困在中间嘲笑的皇六子:“这位的情况应该是幼时受刺激太过,导致心智受损,进而痴傻。若有好的大夫细心为他调理,再请几个夫子慢慢教导,他是有机会恢复正常的。”
陆珩:“……”
容遥见陆珩不说话,担心的补充道:“不过我曾经为他把过脉,他脉象正常,未患有痴症。不过他能装痴卖傻忍辱负重十余年,想来也不是好相与的,你要小心他。”
陆珩颔首:“我知道。”
他在想,他嘲笑围观群众的智商是不是不对,毕竟这个时代的人与后世的人相比,还是要淳朴很多。
容遥也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身心都没有受过现代各种电视剧的荼毒,各种鉴别技能都没有点亮,所以他对皇六子身体症状的辨别都是靠这个时代大夫所有的本事。
陆珩再次深深的看了皇六子一眼,对身边的容遥道:“走吧!”
容遥没有说话,他不会让陆珩看在血脉兄弟情上就出手帮皇六子,毕竟皇六子也是他们需要防备的人。
在陆珩和容遥隐没在人流中后,皇六子猛地抬起头,望向两人站过的地方,幽沉的眸中略过一丝深思。
而此时,被陆珩和容遥惦记着老命的楚成帝正气压极低的坐在关雎宫中,周皇后坐在他的下首,后宫中颇有分量的嫔妃也垂首坐在左右位置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相同,有假意的担忧,有真实的愤怒,有不掩饰的嫉妒,以及对崔氏倒霉的幸灾乐祸,其中又以幸灾乐祸的居多。
关雎宫的太监宫娥战战兢兢的跪了一地,整个关雎宫都充斥着沉沉的绝望,每个宫人的脸上都带着死灰。
贵妃娘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贴身伺候贵妃娘娘的大宫女已经被全部杖毙,贵妃娘娘的贴身丫鬟木棉也被打得满身是血,此时正奄奄一息的趴在雪地里等死。
身为关雎宫的奴才,他们的下场估计也不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