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送的灵力越多,他伤口流出}血液越快。
等不及回去府里。
柴凌泰下令道:“杨知府,封闭出口,所有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两名官兵用桌子当担架,柴凌泰踢开某间还算干净的厢房。
弓湘云命人烧热水。
床}上的段飞羽抽|搐几下,大口鲜血喷出,被刺客猛烈一击刺中,瞬间眩晕过去,来不及感知疼痛,柴凌泰给他灌输大量灵力,使他五感灵敏,连带着疼痛也加剧许多。
“啊————!”
他挣脱不掉手上的枷锁,有人抓|住他。
灵堂只有他和妹妹两个小小的身影。寒冷,潮|湿,围坐在火盘烧纸钱。
“没钱?!没钱就拿你们还!带走!”
混沌中伸出无数双手拉他肩膀,扯他头发,揪他耳朵。
“我不要去!”
“来人救我!”
“爹!——”
“爹!————”
爹死了,他知道。
爹把我也带走吧,他想。
带我去不再有苦难和黑夜的地方。
“爹!————————”
虚无中有人轻轻捂住他的眼。
“义父在这里,”柴凌泰安慰道,“别怕,乖...”
在接触他睫毛时,柴凌泰微凉的指头碰触脸颊,一把柔软温暖的声音安抚他,明明看不见半点东西,胸口很重,却安心躺在原地。
段飞羽脸色惨白,身体却烫得吓人,柴凌泰从后揽过他胸前,让他仰靠在自己身上,连同前胸双臂都钳制住在他怀里,左手捂住他眼睛。
段飞羽昏迷且神志不清,微微张嘴呼吸。
弓湘云道:“抓好了,我要拔刀。”她白布缠手,防止握刀刃时伤了自己的手。手是医者一生最重要的工具,本可以叫其他人,可惜第二大力气的乔柏铭不醒。
柴凌泰咽了咽口水道:“准备好了。”
弓湘云道:“千万别放手。”
她运足气,屏住呼吸,动手开拔。
段飞羽直觉五脏六腑翻涌,气闷塞胸,心跳加快但四肢不得动弹,犹如海鱼离水,不断扭动身躯,牵动伤势,鲜血再流。
弓湘云拔|出刀刃,简单清洁伤口周边后开始缝合。
段飞羽难受发出唔唔声。
柴凌泰紧紧按住他靠在自己身前,让他不能再扭动,同时在他耳边道:“很快好了,乖,还有一点点了,别怕.....”
段飞羽捏着柴凌泰揽过胸前的手臂,呜呜声渐小,他似乎得到些镇定剂的作用,柴凌泰感觉左手掌心湿|了,拿开一看,段飞羽咬着牙关哭了。
柴凌泰道:“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段飞羽挣扎过程中,早就把发束挣脱,散着长长幼细的黑发,闭着眼十分温顺。
柴凌泰顺毛似的摸|他头,弓湘云扣着他口让他吞下锁阳丸。
段飞羽服下草药仍然眉头紧锁,额头冒冷汗。
柴凌泰问道:“他多久能好?”
弓湘云收拾纱布,银针,剪刀等杂物道:“少则一月,多则数年,那一剑多亏他躲得快,不过刺穿他脾胃,后续饮食需多加小心。”
柴凌泰道:“躲得快?”
不是给你挡剑吗?躲什么?
弓湘云道:“刺客把他认作是柴督主,那人喊‘柴老贼,我要你血债血偿’,督主,如果当时是你,恐怕刺客难伤你半分。”
柴凌泰揽住段飞羽的手,紧了紧。
弓湘云从不参与档头间的斗争,入了西厂的门,便对西厂督主唯命是从,她不多加评价,看见了事实便随口一说,不参杂个人情感,她收拾完东西道:“督主,我去看乔柏铭。”
屋内只剩下段飞羽和柴凌泰在床|上。
柴凌泰心口堵得慌。
段飞羽若在紧要关头喊真正的督主是谁,刺客八成不相信,认为他在撒谎想逃命,加之他修为中庸,骤然面对生死决斗,只有被打死的命运。
他当时应该很绝望吧。
柴凌泰给段飞羽换上干净的衣服和床单被褥,手臂塞进被子,盖得严实,坐在床边待他熟睡。
段飞羽呼吸平稳,慢慢睡着。
柴凌泰起身正欲离开,一只手从被子伸出扯住他的袖子。
“留下。”段飞羽道。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晚上六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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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鸵鸟碰瓷
“.....飞扬。”
柴凌泰有一刹那以为他醒了。小弟弟,幸亏你拉得是我,拉人家的袖子,结果喊别的女生,这样很容易失去潜在桃花缘的。
柴凌泰叹了口气道:“乖,睡吧,明天再来看你。”
他手搭上他的,本想塞回被子,但却握住,发觉他的掌心冷得不像话。
段飞羽失血过多,身体本就冰凉,此时手掌冷得像块大冰,指甲冻出紫色。
柴凌泰探他脉象,细如轻弦,血液回流护心脉,四肢经脉逐渐石化的现象。
他轻声唤道:“飞羽,飞羽,回答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段飞羽喃喃道:“床。”
柴凌泰无语。有种打赢群架,却被你的回答打败的感觉。
“家...家里没人了,不要...不要进来....”
西厂当然不是段飞羽家,他口中的家是以前妹妹跟爹住的地方。
显然,段飞羽神志不清,浑然忘记他来到森罗。在柴凌泰看来,他身上的抗毒|性,绝非能马上消融刀刃上的香毒。
柴凌泰伸腿进被窝,段飞羽感觉有不熟悉的异物在靠近,缩头皱眉转身背对,被子遮住鼻子。
我有那么让人害怕吗?
柴凌泰曾经踢过他下床,没想到他睡着了都能表达厌恶啊。他脱去鞋子和外衣,烧红一些碎木炭进暖手炉,放进被窝靠段飞羽脚,脚板比手掌更冷,犹如玄铁,脉象跳动更细微了,他料得没错,四肢血液回流心脉速度比他预想要快,等毒解了,段飞羽十个脚趾和手指不知道能留住几个。
他睡进被窝,段飞羽背对着枕在他手臂,搂着他,胸膛贴背输送灵力。
倒不是非要胸膛贴背才能疗伤,而是段飞羽四肢灵脉受损,倘若他只以掌心对掌心,十成心神和功力,未到心脉便耗了九成,那样既浪费时间又浪费力气,倒不如心脏相对。
虽说两人都是男子,柴凌泰还是不习惯和他太亲近,不论他醒着或者没醒。之前他挂在他身上叫欧巴发|嗲,或者怀疑心重到撕他衣服,他对他搂也搂过,看也看过,每次都有理有据,为了自己。
只有今晚,唯有这一次,不为别的,希望他快点好起来。
到了半夜,段飞羽暖和了不少,甚至有些热,活动手指,揉揉鼻子,指尖残留在鼻子间的淡淡百合香令他感觉舒服。
段飞羽无意识攥着柴凌泰手指睡,睡惯一个姿势太久,半边身子麻,转过身与他面对面睡。
柴凌泰本想替他运气疗伤后就走,白天以一敌十,自身体力消耗太过,安心静息一会儿就睡着。
第二天先醒来的是段飞羽。
他一睁眼,看见柴凌泰睡在旁边,他抓起被子一角缩到床角落,望着陌生的房间,摸不着头脑,记忆混沌未明,方才反射般迅速躲藏动作牵扯到腹部伤口。
嘶——
疼痛令他约略想起一些。
“你害死我全家上下十八口,我取你狗命!”
“......不会让你死得这么轻易....还有六十四刀没砍....”
“....我要你张大眼睛看着我,认清是谁砍....啊!!!”
“飞羽,不要睡,我是湘云....”
“喂,你醒醒!喂喂喂!别睡....”
“......乖,还有一点点了,别怕.....”
结论伴随著他体内倍增的灵力出现。
昨晚不是他爬上柴凌泰床|上睡着了,是柴凌泰照顾他睡着在床|上。
他轻轻地躺回去。
柴凌泰没醒。这是段飞羽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看他,柴督主平常一副高高在上,旁人莫近的样子,连他睡着的样子也是清冷极了,几缕耳旁的发丝垂落,呼吸吐气静谧得如蝉翼挥动。
让他忍不住想撩|拨。
他捻起柴凌泰一缕发丝,挠挠他的睫毛,鼻子。
柴凌泰:阿嚏——
作弄完旁人,段飞羽立刻闭上眼盖好被子。
柴凌泰舒展一下|身体,只见身旁的段飞羽还在睡,便轻手轻脚地捡起地上的外衣,坐在床边整理仪容,睡了一晚,发带早就被睡得解开了,松松散散挂在头发后。
他搔搔头发,发带落在背后的床铺上,他还在找地上的鞋子。
段飞羽半睁眼,尾指抠抠搜搜拉来床铺上的发带,藏在掌心。
柴凌泰手指梳理几下头发,随即甩到背后不管散发如何,径直离开了厢房。
*****
过了几日,段飞羽能吃用膳。乔柏铭却昏迷不醒,柴凌泰为他疗伤,经脉内丹无一不调,弓湘云只道尚需服药,香毒未解。
柴凌泰判断,百毒不侵总比常人身体痊愈速度要快些,同样给两人运功疗伤,段飞羽身体虽有余毒,起码能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