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捏了捏她的脸,“我得去西海给苏欢找一株灵草,过些日子再来”。
楚灵珑新奇地把玩着手腕的链子,完全放松的躺在她怀里,觉得舒服极了,心底油然生出一股安心的感觉,见她要走,这才怯生生拽住她的衣角,问道,“你要走了么?”。
无忧微冷地看了眼楚灵珑,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怨气说道,“眼不见为净”。
她都不敢想象,等着楚灵珑长大的模样,会招来多少的狂蜂浪蝶,而她的情劫,又会应在哪一人身上。
等到无忧的身影自梦里逐渐消散,楚灵珑才迷迷糊糊的从梦中醒来,她抬手去看手腕,空无一物,原来都是梦。
楚灵珑揉了揉眼,右手下意识的去摸手腕,只是梦里那人的模样,却是愈发清晰,青丝如瀑,眸光清澈,一袭墨袍贵蕴出尘,似是与生俱来的威仪,望来的眼神,柔情缱绻,又带着一丝无奈。
等无忧自西海采完灵草,炼制丹药给苏欢服下后,她受创的仙脉和腑脏渐渐痊愈,丝丝仙力游走,修为精进不少,恐怕再过上两三百年,就能化为人形了。
“老虎,你再说句话罢”,乐昭自梦泽谷听到老虎口出人言后,就日夜缠着老虎,老虎翻过身,两只耳朵往下一搭,假装听不到。
乐昭生气的去掀她耳朵,凑到耳朵旁喊道,“就一句,好不好,你要是说了,我给你好吃的”,
白老虎屁股一扭,把乐昭挤开,缩在角落里不作声,气的乐昭气鼓鼓的走出殿了。
无忧挑了挑眉,说道,“你打算装聋作哑一辈子吗?你瞒的了阿乐多久?”,
白老虎转过身,湛蓝的眸子扫了圈四周,方开口道,“自阿乐服下噬梦草,从噩梦里惊醒的次数越来越少,睡得也安稳了”。
“怪不得这些日子看着肤色红润,气色好了许多”,无忧脸上微喜,“你总算是等到了”,
白老虎摇了摇头,趴在地上,“可我还是不敢赌,我赌不起”,她幽幽地说道,“若是再赌输了,我不知道阿乐何时才能接受我了”。
无忧负手叹气,“再等,等等罢,终有一日她会忘却前尘过往的伤心的”,苏欢见到乐昭进来,就闭嘴不言了,蓝眸落寞而哀伤。
乐昭上前搂住老虎脑袋,蹭了蹭,说道,“我不逼你,你能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了”,她笑着去揉老虎的脸,“所以,不要伤心,高兴点,伤势才好得快”。
白老虎那爪子去拍她,乐昭趴到老虎身上,闹作一团。
等待,是仙界神仙最耗的起东西,他们有着数千年、上万年的寿元,会将你的喜怒哀乐,悲愤伤痛,最终都化作悲喜不惊。
光阴是这世上最残酷的东西,什么爱恨情仇,都逃不过光阴,最终只在心里留下浅浅的痕迹。
不是会不会消失,而是多长时间,消失罢了。
到最终,陨落在三千大道,魂飞魄散,一切也都随之消失了。
天庭凌霄宝殿
天帝龙辕撑着头,眉头深深皱着,太白金星握着扇子走进大殿,说道,“陛下,梦泽谷一事已彻查清楚,是云澜上君临时调走了天支军,导致魔界从临渊破开结界”,
“云澜上君?”,龙辕紧皱的眉头,丝毫没有舒展,“云澜素来不待见妖族,却应该不会因此勾结魔界的?”,
太白金星应道,“说来也巧,那晚恰巧是云澜上君饲养的麒麟百年破关,逃出了天庭,溜到临渊,是以上君才委托天兵帮忙寻找麒麟”。
龙辕抚弄着手指上的扳指,说道,“云澜跟魔界的关系,可查清楚了?”,
太白金星应道,“查过了,确是因缘巧合,云澜没有勾结魔界”,他抬头看了眼龙辕,“妖族皆是伤亡惨重,愤然不平,如何给妖界交代?”。
龙辕嘴角勾出一抹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说道,“虽然阴差阳错,但毕竟酿成大错,罚云澜上君贬入寒水天牢,囚禁五百年,方可出”。
“是,领旨”,太白金星双手捧旨,躬身往外走去。
待太白金星走后,龙辕身后现出淡淡的白雾,低声道,“陛下,纵是罚了云澜,恐怕也难以平息妖族怒气,像素来野性桀骜的狼族,失去一位皇子,狼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龙辕哼了声,“很快,妖族就没有时间来伤悲了”,据他这些日测算,很快巫族的祖巫就要降世了。
“陛下说的是自八大祖巫殒身后,巫族即将出现的祖巫?”,龙辕点头,“巫妖两族历来血海深仇,祖巫降世,一呼百应,巫族定会重新振兴”,
他抬手凌空一拂,凭空现出一副地图,标注着妖族的领地,龙辕指了指其中的一块福地,“孤会把这块洞天福地赐给祖巫”,那块福地骤然亮起来,赫然处在妖族的腰腹之地。
“若是巫族驻扎在此,必然会跟妖族频频滋生纷争,皆是,巫族跟妖族彼此制衡,仙界依旧是在陛下的掌控中”,
“帝王之术,就是权衡各方势力,消除内乱,方能齐心对抗魔界”,龙辕沉声说道。
“陛下英明”,白雾里的声音喊道,龙辕摆手道,“帝后呢?孤依稀感到帝后的气息在梦泽谷方向,不知为何没有及时前去相助?”,
白雾里的声音有点犹豫,“据朝霞宫仙娥报,帝后一直留在宫里没出去,许是掐算到异常,分了神识过去探看罢”。
龙辕许久没作声,只说到,“退下罢”,那团白雾渐渐消失在殿中。
天上一日,凡界一年。
等无忧下到凡界楚家时,就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披散着长发,穿着月白长衫,嬉笑着跑出庭院。
“小姐,衣裳,夫人看见会责骂奴婢的”,两个丫鬟追在后面,一人握着梳子,一人执着外裳,脸色慌张的喊道。
“我娘去寺庙了,管不着我”,楚灵珑坐在庭院的秋千上,两手抓着绳子,荡到空中。
微风吹着她满头如墨的青丝,翻飞着,有如朵朵墨黑的蝶翼欢舞,脚边的白衫翻卷,露出凝脂白玉般的赤足。
她仰头望着湛蓝天际,午后微暖的阳光洒落,黑亮长发如柳丝轻软拂动,肤光胜雪,有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大眼睛水遮雾绕似得,两颊梨涡霞光荡漾。
随着秋千摆动,白衫翻卷,犹如从画里走出的仙子,容色清丽,让两个丫鬟也看愣了,真会有如此美玉般清雅脱尘的人儿。
一直以来,清胥都是克制而自抑的清冷疏远,不曾想,她也有这般笑容恣意的模样,无忧望着逐渐长成清胥模样的楚灵珑,便想起了池灵。
那时的她,还是一头如墨长发,笑意温柔,冰心玉壶,后来,登入仙界的清胥,眉间总有一抹哀意,心事重重。
不过楚灵珑比内敛的池灵还要活泼、恣意,谁家闺中未出阁的姑娘,会像她这般衣衫不整,赤着足,就在庭院打秋千的。
“小姐,要是被夫人知道了,奴婢会受罚的”,丫鬟苦着脸把楚灵珑拉下来,把衣裳给她穿上,“入秋了,天气冷,小心着凉”。
第63章 自制
阿嚏,话音刚落, 楚灵珑就打了个喷嚏, 惊得丫鬟脸色都变了, 连忙喊道,“陈妈, 赶紧给小姐端碗姜汤过来驱寒”。
楚灵珑掩着唇,嘴边露出狡黠的笑意,拿手指戳了戳丫鬟的脸,笑道, “笨春儿,我唬你呢?”, 说罢,就往庭院旁的亭子跑去,边说道,“让陈妈给我做点枣泥糕”。
“小姐, 鞋, 鞋”,春儿见她光着脚跑, 急的直喊,两个丫鬟一人提着鞋, 一人捧着木盆又跟着追了过去,满院子都听到楚灵珑银铃般的笑声, 清脆如金石。
夜里, 无忧忍不住进入楚灵珑的梦, 白雾缭绕,就见她披着长发坐在窗前,回首顾盼。
轻烟薄雾里,缓缓走来一人,及地墨色长袍,轻纱绣着银浪泼天,随着脚步,仿佛银河流动,熠熠生辉。
她长发及腰,两缕发丝垂在颊边,后脑团髻簪着一支碧绿翠簪,嵌着温润白玉,气质清贵,双眸冷寂如渊,唯有唇边衔着一抹极淡的笑意。
十年,她的模样从未变过,楚灵珑脸上欢喜,赤脚飞快跑到她跟前,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一抹赧色,便咬唇扑进了她的怀里。
“你是谁?”,依旧是十年前的那句话,“为何会出现在我梦里?”。
无忧不答,手指拂过她柔顺的长发,穿行其间,鼻间是她熟悉的清雅香气,只低声道,“我想你了”。
楚灵珑俏脸泛红,习惯地咬着唇,灵动双眼,顾盼看来,眸光如水,只觉心中如小鹿乱撞,跳的不同寻常。
无忧指腹拂过她柔嫩的脸,如白玉染红霞,细腻光洁,遂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楚灵珑轻颤着,脸颊贴着她颀长的颈,触到温热的肌肤,这梦境清晰而真实。
无忧将她放在榻上,抬手拂过,四周白烟缭绕,布下防止旁人窥视的结界,这才揽着她躺在榻上,含笑不语。
楚灵珑怯生生缩在她怀里,半晌后,按捺不住的顽皮心性,仰着脑袋看她,问道,“你是神仙吗?”。
楚灵珑见无忧不答,便翻身趴在她身上,仔细地用手指描着她的眉眼,笑道,“我娘、我小姨,邻里都说是个顶个的美人儿,可是,她们却没有你的那种飘然如谪仙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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