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和亲暴君的炮灰omega后 完结+番外 (一叶菩提)
林曜猛地愣住,半晌没有动作:“有过几面之缘。”
他没想到牧卿攸竟会自尽,联想到之前牧卿攸说的话,现在秦挚的糟糕心情便可想而知了。
林曜呆坐在床上想了挺久,最后还是没忍住起身穿衣服,迅速往外走去。
青釉一头雾水地追出来:“公子,这么晚了,您去哪啊?”
“去找陛下。”林曜头也没回,声音远远地传过来:“你不用跟来。”
夜晚的风透着凉意,林曜裹紧衣袍先去了养心殿,理所当然地没能在那找到秦挚。
刘敬忠站在养心殿前,忧心忡忡道:“陛下知道牧卿攸自尽后,便心事重重地说想到处走走,也不让人跟着。这都两个多时辰了,还没回来呢,也不知道去哪了。”
林曜转过头看着远处沉沉的夜色,若有所思道:“我应该知道他去哪了。”
林曜要来盏宫灯,提着宫灯便迅速直奔永华殿。
他踩着地上的砂砾乱石走进殿中。永华殿极为宽敞,林曜从大厅找起,接着绕过大厅往后院走。后院分布着好几个卧房,林曜看着都差不多,便从最左边的房间找起。
永华殿很久没有人住,卧房也满是灰尘。林曜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座避暑山庄,暗暗想难道永华殿也跟秦挚有什么关系?
他找了几个房间都没找到秦挚,便接着推门进入下一个房间。
这些房间陈设都差不多,但林曜进入这个房间时,顿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跟其他房间比起来,这个房间实在太干净了。
林曜举起宫灯四处看了看,发现不仅是地面,这个房间处处都透着整洁,没有灰尘,也没有蛛网,显然经常有人过来清理打扫。
他脑海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秦挚。
但又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秦挚为什么要派人经常来打扫间废弃宫殿的房间,这没道理也说不通啊。
林曜简单看了下房间,并没有找到秦挚,便准备离开了。
然而就在转身的时候,没关严的窗户忽然吹了阵风进来,那瞬间,林曜鼻间倏地闻到了阵香味。
是那种祭奠逝者时所燃的香的味道。
林曜狐疑转身,瞬间有些毛骨悚然,这种地方难道还有人在上香?
他脑海瞬间涌出无数之前看过的鬼故事,又被硬生生给压制了下去。呸呸呸,怪力乱神,这世界上哪来的鬼,都是人吓人。
林曜想着便循着香味一路走了过去。
最后停在了一面悬挂的黑帘前,那香味很明显就是从这黑帘后面传出来的。
林曜站在黑帘前,满脑袋都是各种各样的开门杀,他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足足耗了好几分钟也没能下定决心掀开黑帘。
他悔不该看那么多恐怖电影的啊!
“秦挚?”林曜试着靠近黑帘,冲着里面低声喊。若是秦挚听到肯定就会应他的。
然而房间里安安静静,除了林曜的呼吸声外什么都听不见。
林曜等了会毫无动静,没办法还是决定掀开黑帘进去一探究竟。他虽然怕鬼,却是坚定不移的无神论者,绝不信有鬼的。
他做了半天准备,自己把自己吓了个半死,但掀开黑帘后,就发现里面不过是供着几个牌位,并没有别的什么。
案前燃着的香只烧了一小截,说明那来烧香的人刚走不久。
林曜举起宫灯,好奇去看那几张牌位。随后惊讶发现那些竟是先前被秦挚杀死的宫女的牌位。
林曜听青釉聊八卦时,听过那些人的名字,那几位宫女是一起进宫的,名字都是“月”字开头的,很好记。
除此外,林曜还看到了牧卿攸的牌位。那张牌位看起来有些陈旧,显然是很久之前立的。
如果说林曜先前还怀疑过这立牌位的人是谁,那么现在基本就能确定那人就是秦挚了。
他万万没想到秦挚竟然会在这废弃宫殿里给那些宫女立牌位,一时惊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不由地觉得好笑,暗道自己这或许是发现了秦挚的真实面目吧。那个表面凶狠叫嚣着“朕是皇帝”,“朕想杀谁就想杀谁”的秦挚,其实比谁都柔软善良。
只是他的柔软都藏在一层很硬很硬的壳里面,普通人根本没办法打破那层壳看到他的内心。
林曜看着那些牌位跟那几根燃着的香,不知怎的就笑了起来,秦挚这人,真是太太太可爱了啊。
第45章
掩好门,林曜提着宫灯继续找秦挚。既然确定那香是秦挚烧的,他就定然还在殿中。
他找遍所有卧房,最后是在院落那张石桌旁找到秦挚的。想来是秦挚烧香的时候,两人刚好从不同的路走着给错过了。
月色清凉黯淡,院落被黑夜笼罩。
石桌上放着壶酒,秦挚孤零零地被黑暗笼罩着,端起酒盏落寞饮下。
不知怎的,林曜看着这幕场景心底很不是滋味,只想驱散秦挚身旁那快融进他体内的孤独凄凉。
“原来你在这啊。”林曜跑过去看着秦挚,边道:“害我找那么久。”
他惊喜又含着抱怨的声音霎时击破压抑沉默的气氛,停滞的空气又重新流动起来。
秦挚周身笼着萧瑟寒霜,在看到林曜那刻又蓦地消散。
“你在找朕?”他看着小太阳般的林曜:“朕派人说过今晚不去的。”
周围万物都笼在黑暗中,唯独提着宫灯的林曜满身笼罩着光芒,在秦挚眼底像是温暖的神祇。
神祇轻哼道:“你不来找我,我还不能来找你吗?”
“当然能。”秦挚看着林曜,心底升起暖意,勾唇笑道:“曜曜能来找朕,朕很高兴。”
林曜把宫灯放到石桌上,周围瞬间就亮了起来。
他看了看仍然黑漆漆的周围,在秦挚对面坐下问:“为什么一个人来这?还连灯都不拿一盏,待着不怕吗?”
秦挚端起酒盏,笑看着林曜没有说话。
林曜想了想,又问道:“我听说牧卿攸自尽了,是真的吗?”
秦挚颔首:“嗯,是真的。”
林曜挺唏嘘的,低声嘟囔道:“真没想到。我不就气了他一下吗,他至于自尽吗。”
秦挚闻言啼笑皆非:“此事与你无关,他自知难再逃出去,是不想暴露那人的身份。”
“他一点都没说吗?”
“没有。他宁愿咬舌自尽,也不肯透露那人半点信息。朕听说,他临死前都还在诅咒朕不得好死。”
林曜想起那晚牧卿攸歇斯底里说的话,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诅咒都是假的,这世上又没有鬼神。”
秦挚沉默着,不知听没听进。
林曜顿了片刻,又试着问道:“那天我听牧卿攸叫你大哥,叫乔鹤二哥,是怎么回事啊?”
他说完又迅速补充:“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没什么不想说的。”秦挚低头看着杯盏中的酒液,思绪像跟着飞到很远的地方。
他缓缓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朕刚满十八,被封为璟王前往洛溪封地。洛溪偏僻荒凉,说是封地,实则流放。那时的太子秦尧视朕如眼中钉,去洛溪途中就数次派杀手杀朕。他势力庞大,沿途官员也为讨好他,处处找朕麻烦。幸好洛溪刺史曾受朕的母妃恩情,其后助我良多。乔鹤便是那位刺史之子。”
“当时牧卿攸的父亲牧威乃是大将军,手握兵权,权位极重,就连父皇也得让他三分。牧卿攸身为他的儿子,又是第吻,从小就备受宠爱。那时他来洛溪游玩,见此地民生疾苦,就屡屡施舍银钱,谁知却被贼盯上,还好碰到朕被朕阻拦。此后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那时我们志趣相投,便索性结拜兄弟相称。牧卿攸年龄最小,便是三弟。”
林曜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段渊源。秦挚说的轻描淡写,他却能想到那时三人感情定是极好的,否则也不会结拜为兄弟。
“那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事?”
秦挚端起杯盏一饮而尽:“后面发生的事你那晚不是都听到了吗?”
林曜摇头,认真道:“那是牧卿攸说的,我想听你说。”
秦挚深深看了林曜眼,神情嘲讽道:“他说的其实没错。朕最初救他时,就知道他是牧将军之子。若非如此,牧威又怎会正眼看朕。朕早知牧威想造反,他手握兵权,野心勃勃,岂能甘心臣服谁。但他是将军,造反名不正言不顺,他还需要颗棋子。”
“朕就是他的那颗棋子。”
“牧威瞧不起朕,也从没正眼看过朕。这也是朕想要的,那时时机未到,还不能暴露锋芒。所以牧威也万万没想到,他最后竟会死在他从没正眼看过的人手里。”
“但朕必须杀他。朕不杀他,就会沦为他的傀儡,即便能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只能活在他的掌控之下。”
“你也觉得朕狠毒残忍、不仁不义吗?”
秦挚说完看着林曜。
林曜坚定摇头,神情认真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只是赢了牧威。若输的是你,谁又能为你喊冤?况且我明白,有许多事比单纯活着还要重要。是牧卿攸想法太单纯,他走进死胡同,没办法想通你明明能活着,为什么还要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