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该就这样被抛弃。
“青哥哥,怎么了?”褚多多歪头问欧子洲。
欧子洲回过神,微微一笑:“没什么。”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没有任何能力改变这个世界,他也只是个被主流社会抛弃的人,甚至还是个可怜的倒霉蛋。
他能做的,也只有为改善向阳村的环境出一点微薄之力吧。
至少要让他们尝到真正的美味,不要再当满足于啃干粮的人。
买好药之后欧子洲就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他买了点食材,简单地做了几个丸子,傍晚送了一碗丸子到褚多多家,闲聊了一会儿,正准备走,丸子居然已经被褚多多偷吃完了。
褚多多吃完还嫌不够,可怜兮兮地扒着门,要欧子洲以后多做点好吃的。
褚婶婶实在嫌丢人,揪着褚多多的耳朵把他拖回屋里去了。
回来的路上风依旧很大。欧子洲在出门前已经添了衣服,还是瑟瑟发抖。
到了晚上,这阵风不仅一点没小下去,反而变本加厉。
欧子洲待在小木屋内,听见外面不断传来风把东西吹倒的声音,还有风吹过缝隙发出的呜呜声。
他看见那棵杏树在风中摇晃,原本黄绿交杂的茂密叶子被吹掉了至少一半,有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
果然,当晚随着一声惊雷,向阳村下起了大雨。
这场雨除了叫灯泡的亮度变得不太稳定、风雨声有点吵之外,对欧子洲没有其他影响,所以一开始欧子洲没有放在心上,照常熄灯睡觉。
然而就在他快要入睡的时候,一大滴冰冷的液体砸在他脸上,瞬间把半梦半醒的他完全砸醒。
他猛地坐起身,打开灯,吃惊地看向天花板。
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一串雨滴接连滴在他脸上,“吧嗒”作响。
他连忙下床,眼睁睁地看着雨滴在他的床上蓄了一小溏水。
之前是房子塌了,现在又是房顶漏了。
他怎么这么倒霉?
他本打算挂个桶在房梁上接住水,然而屋顶漏得厉害,恐怕没几分钟水桶就接满了,那他得一直保持清醒来给水桶换水,一样没的睡。
他忽然想起村长叫来的人不仅给他搭了灶台和雨篷,还送了他一张救急的防水布。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他先在屋内确认了漏水的地方,用胶带预先在防水布边上贴好方便等下固定,然后穿上能够挡雨的衣服,身披防水布,打开了后院的门。
屋外狂风大作,大雨瓢泼。
好在木屋屋外的结构本来就适合攀爬,欧子洲又长手长脚,他踩着围栏翻上屋顶,快速定位到之前确定的地方,将防水布粘牢,敏捷地翻下屋顶,飞快跑回屋,关上门,将风雨都关在了身后。
再抬头看,屋顶果然不再漏雨。
虽然他动作迅速,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浑身湿透。
为了防止感冒加重,他一进屋就换掉湿衣服,擦干头发。
以防万一,他还是挂了个水桶在老位置接水,然后换掉被打湿的床单,准备入睡……
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欧子洲将刚才出门、爬屋顶的一系列动作都回忆了一遍,觉得自己目的明确,身手敏捷,结果满意,没有一点能挑出毛病的地方,完全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是这场雨吗?
不对,刮风打雷下雨都是自然现象。
有大气层自然有天气变化,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人的第六感一直都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已经躺下准备睡了,心里却像是有个疙瘩似的觉得哪里不对劲,起床再看,原来是客厅灯没有关或是刚烧的开水忘记倒进热水杯。
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一时没记起来也罢。
欧子洲说服自己,就算有什么忘了也不要紧,时候到了总会想起来的。
屋外依旧狂风呼啸,但欧子洲已经很困了,正要滑进香甜的梦乡——
就算雨越来越大,有杏树、防水布和水桶这三重保障在,也能保他睡到天亮不受扰。
杏树?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惊坐起来,震惊地看向窗外的院子,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又掐了掐脸。
屋外风雨交加,大滴大滴的雨水滴落在窗户上,让窗户变得模糊不清。
但是欧子洲很确定他没有看错也没法看错:院子里空荡荡的,地面因为有些许雨水反光,衬得院子最中央那个没有反光的圆更加黑了——
他树哪里去了?
第23章 不想当城主的厨子不是好欧皇(四)
第二天早上, 雨后的向阳村风平浪静。
欧子洲坐在床上,陷入沉思。
他院子里的杏树不见了, 只留下一地的黄叶。
杏树不见的原因可能有多个:一、被人偷了;二、发生了被雷劈没了之类的灵异事件;三……变成树精了。
考虑到那棵杏树粗壮的主干和盗窃实施的难度, 这三个原因中,他觉得第三条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这棵杏树成精了, 那这就是第二只跟他有关的树精了。
然而在自然环境中, 成精的树木百万里挑一。
他到底是有什么该死的魅力,让身边的树一棵棵都成精了?
好在树精对植化者是友好的,不然估计他昨晚就被那棵杏树手撕了。
一想到院子里的杏树有可能成精跑了, 欧子洲一天都没什么精神。
受昨天的大雨影响,屋外的灶台积了很多水, 柴火也都打湿了。他为了开火只得出门买木柴, 经过村长家见门口人来人往, 好奇地驻足打听才知道,就在昨天狂风大作的夜晚, 村长的女儿诞下一个小女孩,给村长添了个小外孙女。
植化者能够存活到看见孙辈的人并不多,虽说这是村长第三个孙辈,但对于村里人来说, 也是大喜事。
原来是村长家的喜事。欧子洲初来乍到, 村长待他比他亲爹还好,欧子洲自然不能错过这个表示感谢之情的机会,买了木柴后顺便买了一条大鱼,回到家起火开锅, 熬了一大锅的鱼汤,给村长送了过去。
村长见他来,乐呵得不行,从家里搜刮出一大篮子自家种的蔬菜,让他带回去慢慢吃。
欧子洲本想跟村长聊聊院子里那颗杏树的事情,但是看村长招呼客人忙得不可开交,今天又是大喜的好日子,他实在不忍心让村长为这事心烦,便想着过些日子再跟他说。
只是那颗杏树留下这么大一个坑,欧子洲总得想办法把它填平。别院处于青城最外围,边上就是无穷无尽的森林,最不缺的就是泥巴。欧子洲想着可以去城外搬两桶泥巴过来填平大坑。
要是把坑填上,这后院他想种什么就可以种什么了。
然而走近大坑,他发现坑底有一撮颜色跟边上的泥土不一样的东西,便跳进坑中,把泥土扒开,发现居然是一块柔软的茶色布料,看样子应该是个布袋的一角。
布袋的主体还深深地埋在泥土下面,欧子洲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袋子扒拉出来。见这袋子只有他脑袋大,里面的东西却沉得他几乎提不动。
袋子里装的是硬物。
这袋子埋在那颗杏树下面,应该跟杏树一样大,至少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也许当时埋袋子的人就是为了掩藏这袋子里东西的存在,故意在掩埋的地方种了一棵树来掩人耳目。
数百年前的先人在这里埋的东西,让欧子洲产生一种站在历史长河中跟先人对话的错觉。
青城历史尚短,不管挖出来的是什么,上百年的历史都应该可以算作文物了吧?
既然是文物,说不定可以卖给主城区换点钱,让村子把水电这些必须的设施搞起来。
这么想着,欧子洲还挺美的,满怀期待拆开紧束的绳子,同时祈祷他的霉运BUFF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显灵,寄希望于先人不要太过于无聊这样大费周章地藏了一堆没用的东西。
因为绳子打了个死结,几百年过去,绳结完全融在一起,欧子洲无法解开,他只好回屋拿了一把剪刀,试图剪开布袋。谁知那布袋用的布料也不是普通的布料,居然连欧子洲手上这把刚购置的锋利剪刀也剪不开。
他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什么,将剪刀对准绳结一剪,果然叫他剪开了。
然而袋子里的东西却叫他大吃一惊,久久说不出话来——
是金条。
他活了几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多金条摞在自己面前,大为震惊。
数百年前漂泊到这个星球上的那批人手上,根本就没多少金子。
因为金条在太空生活中没有任何价值,再加上每位乘客携带的行李重量有限,因此除了飞船本身必须携带的元素周期表素材和飞船建材以外,整座飞船上的金子只有乘客们各自随身携带的金饰。
飞船和元素周期表素材至今被人们视为科技的导向标完好地保存着,市面上流通的金子只有少许金饰。
金子在人们风餐露宿的文明建设初期毫无价值,但是到了不愁吃穿的今天,收藏品逐渐显露出他们的价值,而金,作为极其稀有的金属,已经远远超出金子曾经作为贵重金属在地球上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