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身在京都, 无论何处也少不了许家人。”许长峰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仍
然是一副彬彬有礼的说道。
“这可不一定。”白衣公子眉峰高高挑起,眼里神情莫名, “兴许以后见到的机
会越来越少,甚至再无相见之日。”
“他要走吗?”云长生转头,对许长峰笑道:“若是离开京都, 日后真不会再见
到。”
“嗯。”许长峰点头,一股理所当然的模样,“就是不走, 也不会经常得见, 毕
竟祖父不许府里人经常出府, 要享受难得的一家团聚。”
“二皇子, 不打扰几位,先告辞了。”许长峰说完就要带着云长生继续往里走。
“等一下。”白衣公子上前一步, 面对许长峰的不给面子,显得相当恼怒,“楼
上雅间已满,还请各位大堂就坐。”
“大堂也没他们的地方。”二楼拐角处走出一个人,二十来岁眼眸带着精明,
“我们望海楼不欢迎名誉不好的人物。”
他在许长峰他们几步远处停住,向二皇子行礼,“草民见过二皇子。”
他说完又转身面对许长峰,微微一笑道:“在下望海楼少掌柜,对各位只能说
一声抱歉。”
“许少将军自从回返京都,声名远扬,可惜没有太好的名声。”
“各位也知道,望海楼所来之人,非达官贵人就是名门望族,向来注重名声。”
这话还用再说,这是拒绝招待许长峰,一介草民竟有这么大的胆子,也不知
道是谁给的。
云长生默默看着凭栏处几人,好像除了那个白衣公子,其他几人并没有什么
表示。
再看看锦袍玉带英俊出尘的那位二皇子,此时眼睛望向楼外,对这里的事情
置若未闻。
“我们去别处。”许长峰拉住云长生的手,宽厚有力的手掌紧紧包住他的掌心,眼神带着歉意。
“等一下。”云长生顺手拉扯许长峰一下,转身招呼宁河过来,“你定了哪个雅
间?”
“荷花阁。”宁河回到。
“可有凭证?”
“有。”宁河拿出凭证递给云长生,说道:“银子已经付了,属下一会儿就退了
去。”
“为什么你要去退?”云长生眼里怒火升腾,看着面前那个所谓少掌柜,道:
“谁不接待,就让谁退。”
云长生扬扬手里凭证,“店大欺客是吧?今天就评评这个理。”
“在商言商,假一赔十,望海楼行为恶劣,赔十怎么行。”
云长生看眼楼下大堂内的客人,说道:“日进斗金,有万贯家财,若是要少了
怎么行,百倍赔偿,少一文都不行。”
此刻云长生心里庆幸,刚才他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若是提前一步把凭证给王
承德他们,现在他可怎么出气。
张涵听到云长生这话脸色一白,一千两的百倍,就是十万两,若是让自己爹
知道,还不得打断自己的腿。
他虽然明目张胆的羞辱许长峰,但是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若是被许长峰他
们拿住把柄,他是根本无法对抗。
他眼神不由看向此次主导者,那个白衣公子何飞文,这么一大笔银子他没法给。
“呵。”就是没有张涵求救,何飞文也不会看他们狠敲一笔,“国公府穷疯眼
了?竟然公开敲诈勒索。”
“非也。”云长生摇摇手里凭证,笑道:“证据确凿,何谈敲诈勒索。这位公子
没文化就不要乱说,眼神不好也不用信口雌黄。”
“你。”何飞文看许长峰一言不发,任凭眼前这个小子胡言乱语,当下恼怒
道:“你算什么东西?哪有资格与我说话。”
“我不是东西是人。”云长生笑容不变,没有一点像他气急败坏的模样,而是
慢悠悠的说道:“公子何苦这么大脾气,我承认你是东西总成了吧。”
“拿银子,快点。”云长生不耐的催促张涵,“怎么?刚才一身傲气,现在耸头
耸脑的给谁看,你以为有人会帮你付银子吗?”
他眼含不屑,龇牙咧嘴的做鬼脸气张涵,“一介草民,还敢羞辱国公府,真是胆大包天。”
“当朝律法在那里摆着,现在不但要你赔偿,还要送进官府受审,先打几板子
让那些为虎作伥的人看看。”
“别以为谁都可以嘴一张,就把国公府挂在嘴边,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张涵脸色越发苍白,他怎么会不知道把他送入官府会是什么待遇,哪怕家里
再有银子,也不一定能让自己安全无虞。
骑虎难下,张涵身体渐渐发抖,冷汗从额头直接留下,颤抖着说道:“十万
两,就是卖了望海楼也没有那么多。”
“你自找的。”云长生毫不客气,唇角泛起一抹冷笑:“上门是客,你打开门做
生意,竟敢往外撵客人,想要昧着良心攀附权势阿谀奉承,就该有这个下场。”
“许长峰,你国公府真想用这种方法得到银子?”何飞文怒喝道。
云长生字字句句带刺,他就是不想管也没办法不出声,自己这张脸说什么也
不能丢。
“难道不是理所应当?”许长峰没有沉默,上前一步正色道:“难道诸位认为赔
偿不应该,还是这位少掌柜撵客应当,这纸凭证根本不做数?”
“你?”何飞文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那也不能百倍赔偿,想要银子想疯
了?”
“你不是说穷疯了吗?”云长生怕许长峰来个君子做派,当下不给他机会再说
话,“今天就疯给你看看,免得你抓耳挠腮心焦磨烂的看不到热闹心里不安稳。”
“你就算把我送去衙门,也判不了这么多赔偿。”张涵破罐子破摔,说道:“十
倍赔偿我付,多余的没有。”
“哈。”云长生眼睛一亮,语气欣赏的说道:“有骨气,成全你,只希望你面对
府衙板子骨头能更硬一些。”
“我。”张涵顿时气势一泄,想想身上都感觉疼,带着商量的语气道:“你想要
多少?十万两是不可能。”
“让府衙断,该赔偿多少是多少。”云长生把凭证揣到怀里,露出一个灿烂笑
容:“免得有人说国公府仗势欺人,银子现在一文不要,我们府衙见。”
“司竹。”云长生唤一声,“去望海楼大堂各桌客人那里解释一下,再找几个人
在门口守几天,把事情好好说说,看是否国公府有错。”
“好了。”一直做壁上观的二皇子,终于转过头说道:“一点小事何必大动干戈,让掌柜
陪个不是把今天这顿酒席免了,大家都别计较那么多了。”
云长生当即道:“刚才就说了,他就是跪下求我们,也不会在这里吃饭。而
且,他撵客的事有目共睹,既然当时没有人说公道话,现在也别给恶人抱不平。”
二皇子:“……。”
他眯起眼打量云长生,没想到这个看似乖巧懂事的竟敢反驳自己,心里有些
不悦。
二皇子看眼许长峰,问道:“许少将军怎么看?”
“秉公而断。”许长峰眼睛始终落在云长生身上,没有看任何一个人,“是去衙
门还是现在私下了结,让他选一个吧。”
二皇子蹙眉,这些事情他是不管的,无论他们怎么针锋相对,还是暗里拼个
你死我活,他只管看着事不关己。
但若是闹到明处,去到衙门那种地方,被人知道他也在场,皇家威仪何在,
他这个皇子还有何威信?
“你们各退一步。”二皇子脸色黑沉,不悦的同时还要保持自己仪态,“别闹出
去让人笑话,徒给他人增添谈资。”
“是呀。”他这么一发话,跟在他身边的人不能再装聋作哑,“让张少掌柜赔个
礼,再给些许赔偿,十万两太多了,怎么拿的出来。”
“连十万两都拿不出来,还装什么财大气粗,竟然公然撵客。”云长生语气嘲
讽,他也知道今天要不出来,就是出一口气。
“是我的错,给诸位赔礼道歉。”张涵急忙就着有人说情,上前弯腰施礼赔
罪,“今天这顿酒免费,再送上一万两给各位赔罪。”
“酒席免了,说不在你们这里用饭就不在这里。”云长生大度的摆摆手,但是
银子他嫌弃太少,“一万两不行,你打发要饭花子呢。”
“两万两,这是底线。”云长生说着,看眼二皇子他们几人,对张涵说道:“这
面子不是给你的,你记住,你在这些人眼里是一点脸面没有。”
他这话有歧义,但是此刻没人细想,只希望这事赶快过去,二皇子不便开
口,给身旁的人使个眼色。
那人即刻催促张涵拿银子,“快去拿银子吧,今天是你理亏,许少将军他们肯
高抬贵手,算你走运逃过一劫。”
何飞文此时已经是一言不发,他安排的事到这种程度,已经无法再开口,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