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添眨了两下眼,就听见身下人问他:“醒了?”
“嗯。”林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已经是陆凛第二次背他了,上回他还说自己重来着,“咱们这是在哪儿?要不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陆凛把他往上托了托,自动忽略了后半句话:“回家路上。”
林添见他不放自己下来,用脚轻轻踢了他一下,“我自己走。”
陆凛脊背僵住,嗓音比平时哑了不少:“别闹。”
其实现在林添被放下来,双腿也是没有力气的,可他就是想跟陆凛闹,想跟他多说几句话——哪怕这些对话在外人看来多么没营养。
“我没闹。”他凑到陆凛耳边,小声道,“你上回还说我重,我都记着呢。”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跟陆凛说话时,尾音多了些撒娇的意味。
“不重。”陆凛依旧不急不缓地向前走着。过了一会儿,又把往上抬了抬,“饿不饿?”
林添摇头,又想起对方看不到,“不饿。”又故意问:“都怪我,一喝醉什么都不记得了,刚刚发生了什么?我爸妈有打电话找过我吗?”
他能感觉道陆凛脚步迟疑了一会儿。
但也只是一瞬间,之后对方就立刻恢复原样,轻描淡写道:“有个电话打进来,我帮你接了。”
林添不动声色:“谁啊?不会是我爸妈吧?你帮我接了吗?”
陆凛:“接了。但没有备注。”
林添猜是纪希凉打过来的,但陆凛的回答……完了,纪希凉该不会找陆凛麻烦吧!一想到这他就有点为陆凛担心,但同时又不想因为纪希凉的逼迫而远离他。
“陆凛。”
林添忽然短促地叫了他一声,“这阵子你要保护好自己,最好……最好不要出校门,如果遇到什么危险,记得报警,特别是你觉得自己被跟踪的时候。”
他以为陆凛会问原因,毕竟这些话说出来没理没据,是个人都会疑惑。可陆凛没有,他只微微点了下头,“嗯”了一声后,什么也没问。
这让林添感受到了巨大的信任感,心中宽慰许多。
半晌,陆凛又开口问他:“如果想你了,出来见你也不行吗?”
林添哑然,心脏乱跳,他怕对方感受到自己这份剧烈的心跳,偷偷用手隔开两人相贴的地方,结巴道:“可……可以……”
随后又立刻改口:“不……不可以……我来见你吧,我……也会想你……不是,不是……我是说……”
陆凛低低笑了一声。
林添脸上烧得厉害,他都在说什么!
最后颓然放弃:“我是说,我饿了。”
“回家想吃什么?”
“什么都想吃。”
“下面?”
“……除了面。”
……
大黑几人连拖带拽把周敬朝送回了他寝室。
本来几个大男生,扛个人没什么,但周敬朝这人,喝酒了特闹腾,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要咬人,折腾了半天,身边几个男生都饱经了他的摧残。
“总算是送到了!”大黑把人放在了椅子上,头上出了一层汗,跑去卫生间洗了个脸,“我说,朝哥这一路上老喊着想上天是怎么回事啊?”
王英俊:“……”
他说的那个“天”跟你们理解的那个天,不是一个意思。
“就是喝醉了耍酒疯吧哈哈哈!”他敷衍道,“不早了,你们赶快回去收拾吧,要关门了。咱还不在一栋,挺麻烦。”
“得嘞!走了!”几个男生背着书包,挥着手走了。
房间里就剩周敬朝的呓语,果然是一会儿“上天”,一会儿“下地”,王英俊把空调开了,本来想把人拖到床上,结果拖不动,就只能把自己的瑜伽垫拿来,让人睡在上面。
结果就被周敬朝拽住,狠狠地咬了一口。
王英俊欲哭无泪:“朝哥,你是属狗的吗?怎么逮谁都咬啊!”
周敬朝这会儿就是个混蛋,眼睛都睁不开,哪儿还分得清谁是谁,又狠狠往他耳朵上咬一口:“我对你不好吗?怎么……怎么成天眼珠子都往那臭小子身上转!”
“真想狠狠咬你一口!”周敬朝口齿不清,也没了力气,“你身上……怎么……怎么不香了?”
王英俊:“……”
完了,他都要被朝哥感动了。
爱情这杯酒,谁喝谁都醉。
……
晚上十点,刑侦组。
高铭推开办公室的门,“头儿,怎么了?”
顾延把跟前的电脑推到中间,“过来。”
高铭过去,发现是两个月前警局门口的监控,“咱们不是只要查屋里的监控吗?关于那个窃听器。”
“你有没有发现,咱们门口的监控,少了一天。”
高铭点头:“好像是那天,监控器被人砸了,后来还找人来修了。”
“谁?”
“应该是个中年人吧,戴着帽子,我记不清了。”高铭回忆着,“不过他好像顺便把咱们的监控设备都查了一遍之后再走的。”
顾延一顿,那天他正好出差,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直到最近调查纪希凉这个人,才发觉可能跟前些日子藏匿在自己休息室的窃听器有所关联。
仔细想来,林添为什么要去自己的休息室?目的很明显——他先前就知道有人在休息室里做了手脚。
顾延眉头紧皱,觉得有些棘手,一旦掺杂了个人感情进去,案子便没有那么好破了。
高铭还在调试像素,就看到头儿突然起身,惊讶道:“今天这么早就能下班了?”
顾延换上一件全黑是T恤,胳膊上的肌肉凸显出来,他推开门,开口道——
“走了,查案。”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小陆很暖,但感觉他的病还是很严重……本来想写偏执,但按这样发展会写成病娇的……
☆、第 49 章
迪厅里的灯光闪烁, 一群衣着暴露的男女捧着酒杯在舞池里扭动。过了不久, 一个男人从里面退出来,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他从女服务员里那里要来了一瓶酒,手顺便还在对方身边揩了点油。
“杨哥!”旁边一个黄毛边说边从嘴里吐出烟圈,一时间酒水和烟味混在一起,“发财了啊,这么贵的酒也敢点?”
杨哥轻笑一声, 猛灌了几口啤酒, “这算什么?一会儿来点洋的。”
黄毛惊讶, 凑过来:“你还真发财了?”
杨哥把酒瓶放下,勾起食指, 这是一种很轻视对方的动作, 但黄毛没在意, 依旧热情地靠过去。
大概是被对方的模样取悦到了,杨哥趁着混乱,悄悄卷起袖子,把手腕上露在了外面。
“我的天!”黄毛惊讶地烟都不抽了,“等会儿,你让我再看看?这表要几十万呢!不会是假的吧!”
“切!”杨哥不屑, “我杨老大要不就不带,要带就带好的!”
黄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之情:“杨哥,你这……小弟我必须敬你一杯!”
说完就抄起旁边的杯子,满上酒,递到男人嘴边。
杨哥被捧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先前就已经喝了不少,这几杯下来更是醉得不像话,看人都重影。
黄毛还在一边倒酒:“杨哥,你这发财了,能不能提携我一下啊?我就跟您后面混了啊!”
杨哥脸都喝得通红,勾肩搭背:“放心,哥绝对不会亏待你,你靠过来点……”
黄毛凑近。
随后杨哥在他耳朵低语了一段时间。黄毛听后,又给对方倒了杯酒,“杨哥,您先喝着,我去个厕所啊!”
杨哥已经瘫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黄毛悄悄把表拿下来,就往门口走去。
……
迪厅旁边的一条巷子,很安静。再往里走停了辆黑色面包车。
黄毛在车玻璃上敲了三下,喊了声“高哥”。
带着黑色棒球帽的高铭摇下车窗,“办好了?”
黄毛咧嘴:“那是肯定的!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
“行了行了,别说那些废话!”高铭皱眉,面露不耐,这黄毛是前几年他路过一条巷子时救的,现在成了他的眼线之一,“问到什么了?”
黄毛压低了声音,在高铭耳边说了几句,退后几步时视线还掠过副驾驶上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
不是他故意要窥探,实在是那个男人太惹眼了——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他都能感觉到对方气场不凡,面容深邃。
高铭对着表拍了几张照片,收回相机,“好了,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儿醒了找不到表该急了。”
“好嘞。”黄毛把表收好,左右环视一圈,才往巷口走去。
高铭摇上车窗,把相机递给旁边人,“头儿,你确定窃听器的案子是他干的吗?对方看起来不太聪明啊。”
坐在副驾驶的人正是顾延,正沉默地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一张一张,查看得很仔细。
“问到什么了?”黄毛刚才跟高铭耳语,顾延并没有听到。
高铭道:“说这个手表,是专门定制的,前一阵子一个方脸男人给他的。”
顾延沉默片刻,“我知道了,去医院。”
“啊?”高铭惊讶,“这么晚去医院?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