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信你。”白欢说了这句话,就默默越过南叔打算出门。
“你去……哪里?”
“去找他。”
白欢说话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空荡荡的门口,只留下了渐远的尾音。
第40章 形势
此刻屋里静的连安庆南瑟瑟发抖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南风俊就坐在他的面前,他匍匐跪在他的脚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南风俊自然是知道了事情的全部过程,但他什么也没说,看起来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还很悠闲的喝着茶,却完全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当然南风俊不说话,安庆南也不敢吱声,他就只能这么跪着。
过了许久,南风俊把手里的茶喝完,淡淡来了一句,“起来吧。”
安庆南不可置信的抬头,又诚惶诚恐的站起身来说道,“谢……”
“别谢,我没说要放过你。”茶杯“砰”的一声被狠狠丢在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听的安庆南心惊肉跳。
“属下知错了,罪该万死,还望大人恕罪啊!”
安庆南作势又要跪下,却听南风俊皱眉说道,“别跪了,我也没想杀你。”
“那……”安庆南迟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坐。”南风俊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却也只说了一个字。
安庆南颤颤巍巍的坐下,也不敢再说话,毕竟这是他的过失,南风俊此刻不发作不代表以后不发作,还是小心一些。
只听南风俊冷言道,“知道是谁干的吗?”
“属下派人去查了……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你觉得可能是谁?”
“有没有可能是……皇上?”
南风俊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不是。”
“不是他还能……”
“以他的性格要对我下手不会选择这个方法。”
毕竟只是烧掉了目前所有的幻白,若不是他毁掉了府中的幻白,这个对他来说无关痛痒,因为只要原料和方法有,再生产就是了。
“那这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是……?”
“目标不是我,是你。”
“我?!”安庆南惊讶的问道。
“他想借我的手除掉你,或者……策反你。”
安庆南恍然大悟,怪不得南风俊一向对他态度不怎么友善,这次犯了大错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找他麻烦。
“我劝你最好不要有其他的心思,虽说我不会除掉你,但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安庆南听了这话冒了一头冷汗,自己的老婆孩子还有父母都还在,这南风俊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毕竟他以前都是这么做的。
“是是是是!”安庆南连连应道。
“继续说其他怀疑的人。”
“嗯……王妃?”
南风俊思索了一下,说道,“还有呢?”
“大人,这朝廷上哪有敢对您这么明目张胆出手的人啊!”
“丞相呢?”
“他?”安庆南连连摆手说道,“不可能吧?他一向最贪生怕死了,只会躲起来顾自己,从来不管其他人,所以您不是这么些年也没有动他?再说他的亲信全被您杀的杀流放的流放,他哪有可以用的人?”
“若是装的呢?”
“这个……也是啊,或许他私下养了一批亲信,毕竟这么多年您也的确没有管过他,但他能做到丞相这个位置,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贪生怕死的人。”安庆南顺着南风俊的话说道。
不过安庆南又补充道,“至于王妃,他是丞相的儿子,也很有可能跟丞相是一伙的,我觉得他嫌疑也很大。”
云哲……
南风俊仔细想了一下这个人,总觉得哪里很奇怪,似乎觉得他跟丞相并没有什么关系,又或者说,他好像跟泽煊更亲密一些。
曾经他来找他合作,说他跟太子有那种关系,现在看来那套说辞很有可能真的是他编的,既然是假的,他为何会恨泽煊呢?毕竟眼睛里的恨是装不出来的,而且这个恨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恨,好像是……爱而不得的恨意。
爱而不得……南风俊内心苦笑了一下,他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可是却对白欢恨不起来。
哪怕他恨透了这世上所有的人,他都不可能恨白欢,哪怕这辈子白欢都不会喜欢他,他也希望白欢能幸福。所以,他看到白欢去扶住被他推到的泽泪,还安慰她的时候,就知道他对泽泪还是有感情的。所以他转身就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渴望他也不要。
可是转身的时候,早已干涸许久的右眼突然湿润了,很奇怪既然是假眼怎么可能会流泪呢?南风俊摸了一下,发现是血。
鲜红的颜色,却满满的讽刺。
“大人?那您是什么个意思?”
安庆南发现南风俊一直没有说话,于是就小声问了一句,把南风俊的思绪拉了回来。
南风俊却没有说话,站起身就走了,不仅完全没听到安庆南的话,甚至根本当他不存在。
这一举动弄得安庆南十分不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放过他没有?
……
安庆南家大火这件事,还没几天几乎传遍了整个宣歌城,百姓都是一片叫好,但是最近也没有幻白卖了,瘾君子们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安庆南自然是赶紧连夜生产新的幻白,虽说不卖,却要优先供给上层官员,以继续控制他们,最主要的还是要紧着南风俊,可是他给他送过去的时候发现他根本不要。
莫非是戒了?这东西想要戒掉可不容易,毕竟安庆南见过好多抽不起幻白的平民都因为戒毒痛苦而死,而且他们都还没有南风俊中毒深。
既然他不要安庆南也不想问原因,毕竟本来就不够,这下还减少了一部分生产压力。
宫中的泽煊和云哲自然也是听说了这件事,很显然这件事他们知道是丞相干的,但是结果是并没有对南风俊产生实质性的打击。
云哲心里有数,以南风俊的聪明,他肯定早就识破了这件事的目的是冲着安庆南来的,越是这样他就越不可能动安庆南,反而还会引火烧身。
所以,此刻的南风俊可能在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怀疑对象,而且他觉得南风俊会首先怀疑到自己。
不过无所谓,他怀疑就让他怀疑,他也不怕南风俊,再说南风俊肯定不会动他,毕竟他也不是那种轻举妄动的人。
“爱妃,想什么呢那么专注?”
这几日里泽煊天天待在南苑不走,每天都要来招惹他几番,也不知怎么的,云哲态度稍微缓和了许多,没有那么排斥了,所以他淡淡回答道,“我在想,能不能把这棵树救活。”
云哲每天都会来这个院子里的樱花树下坐着,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唯独这棵树依旧毫无生机,可是他却还是喜欢呆在它旁边,一坐就是整天。
泽煊也就陪他一整天,反正他也无事可做。
“树死如心死,救不活的。”
很难得能听到泽煊嘴里说出这种丧气话,云哲有些吃惊,却还是说道,“总会有办法的。”
“你为何会这么执着于这棵树?”
“大概是因为它从小陪我到大吧……”
“日久生情咯?”泽煊笑着说道,却玩味的坐在他对面,慵懒的用手撑起了头看着他继续说道,“你想让它活,我便让它活,放心吧,给我一个月时间,我定会让它活过来。”
云哲倒是没在意他说的这句话,反而说道,“在外面你还是要注意一下身份,你是皇帝,对我说话不能用我,必须要用朕……”
“我乐意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别人管不着!”
“那我呢?”
“你可不是别人,但你是王妃啊,你得听我的!”
泽煊霸道起来谁也拦不住,索性云哲就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了,变得安静起来。
算起来也有些时日了,这些日子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每天泽煊陪着他,过得十分惬意。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最单纯快乐的时光。可是人都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所以越是这样,他越是不安。
果然前几天丞相就行动了,其实他刚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云哲就觉得丞相不是聪明人,肯定是斗不过南风俊的,结果显而易见。又或者说这只是个引子,丞相还有下一步的行动,但是无论如何,泽煊这边都是静观其变比较稳妥。
还有一件事,这件事他想了很久,就是太傅府上发现的那个令牌上刻的花纹,云哲当时就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于是就去确认了一下,果不其然,是袁东零失踪的前一天给他的那个解药瓶子的底部所刻的花纹。
但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样,还是没有头绪,袁东零是在暗示那个解药有什么问题吗?那个瓶子他还保留着,可是翻来覆去的观察思索了一个多月,什么都没有想出来。
不过这件事他没有告诉泽煊,毕竟告诉他了也没什么用。倒是他最近也没再想着找袁东零了,因为他们俩都很确定,袁东零一定活着,他不出现有他不出现的理由。
泽煊很没有形象的趴在桌子上,他刚用完午膳有些犯困,虽说脸长得好看怎么坐都好看,可他毕竟是皇帝,云哲总觉得他这样实在是太随意了,于是开口道,“要睡觉回你的正殿,别赖在我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