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晚辈也是昨日方才得知今日是大人生辰,此番前来,给大人备了份薄礼,只是备得匆忙,瑕疵必定不少,还望大人莫要嫌弃才是。”宗政叙说着,做了个手势,示意下人将礼物抬上来。
不少朝臣为萧正宇的生辰忙碌,早就在等待这个机会大献殷勤,他宗政叙身处朝中,每日上下朝都会听到朝臣议论此事,又怎会昨日才得知?
“王爷言重了,本不是什么大事,劳王爷挂心了,下官高兴还来不及呢,何来责怪一说?”萧正宇笑得毫无破绽,不露声色地客气道。
宗政叙勾唇一笑,“大人的六十大寿自然是大日子,必是要好好庆祝一番的。”
他言语得当,举止得体,处处表现得彬彬有礼,看得萧清和移不开眼,怎么看怎么喜欢,越看越心仪,眼珠子都要长在人身上去了。
不过多时,四个身强体壮的下人便抬着一个物品来到萧正宇面前,然后缓缓下蹲,轻轻放在地上,那物用喜庆的大红布遮掩着,从外观形状看来体积不小,那四人手脚轻轻颤抖,看来那东西着实不轻。
萧清和也很好奇红布里面的东西是什么,要知道他将自己的礼物现给他爹的时候,他爹可开心了,完胜萧妄尘的木雕人偶。
宗政叙一个手势,有人上前来将红布取了下来,那物的全貌便闯入众人眼帘。
原来是一个四面雕龙画凤的立体巨型灯罩!
上面雕刻的花纹中有人,有物,有诗词,只是有些地方是镂空雕刻的,只大抵看得出雕的是四时之景与丞相夫妻二人,一旁的诗词倒是相当应景,就是看不大清楚细节部位。
宗政叙又一个手势,屋里所有的蜡烛被熄灭,就在众人一齐发出惊慌失措的声响之时,他始终微微笑着,不发一言,命人将灯罩中的蜡烛点燃了。
一刹那,暖黄的烛光从灯罩四面的镂空图案中倾泄出来,一时间,灯罩上精致的图案花纹清晰地显露出来!
就连从宗政叙踏入此地开始就一直不曾说话的萧妄尘和丞相夫人都一同发出惊叹。
萧清和这才明白,宗政叙为何在暮色浓重之时方才上门拜访,显然就是为了这一幕!若是他也午时之前来访,定不会有这般震撼的效果。
春季,花鸟虫草万物复苏,夏季的骄阳似火蝉鸣蛙叫,秋季的落叶红枫层林尽染,冬季的大雪纷飞,如撒盐空中,粒粒分明。
那缕缕偷偷溜出来的烛光更是将这四时之景渲染的暖人心田,应景的诗词字有些小巧,极其考验手艺,可此物的制作者却将这类细枝末节处理得无比漂亮精致。
毫无疑问,他的这份“薄礼”实在是投其所好,正中靶心,木雕,佳人,诗词,一应俱全。
萧正宇收下了,倒不止是因为喜欢的缘故,宗政叙送的礼不算贵重,贵在别致,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收,加之他收了其他王爷的礼,若唯独不收七王爷的,必定会落人口舌,说他与宗政叙之间有嫌隙,说他支持某某王爷夺嫡,唯独不赞同七王爷登上帝位。
萧正宇不想日后宗政叙登上宝座的第一件事便是血洗丞相府,至少七王爷方才的言行举止告诉他,此人,万万得罪不得……
宗政叙以“公务缠身”为由抽身离去,丞相大人起身示意要送,因七王爷一句“留步”就真的留步了,萧清和倒是马上自告奋勇起身相送,乐呵呵跟着走出了去。
全然不知身后的一家人已然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一开始,荣隽阁还不是白行简家的,这里的老许不是bug~
第16章 吻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四人开始了家庭大会。
萧妄尘觉得荒唐:“昨夜小容告诉我,我这个哥哥不好女色,并且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此事可当真?”
萧正宇点头:“嗯。”
丞相夫人:“只是他从未告诉过我们,此人便是七王爷宗政叙。”
萧妄尘:“这么说……你们也是刚刚才看出来的?”
萧正宇:“嗯。”
丞相夫人:“若不是他眼睛都快贴人身上去了,我们直到今日还被蒙在鼓里呢!”
萧妄尘:“我这个哥哥,素来不懂掩饰情感,我看这宗政叙,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这个笨蛋哥哥,怕是要吃亏。”
萧正宇:“嗯。”
丞相夫人倒是看得开:“这世间有千千万万条好走的路,清和偏偏避过了所有好走的路,选择这荆棘遍布的一条,没有人能替他跋涉,也劝不得,劝了也无济于事,撞了南墙,尝了苦头,方知悔悟,退一万步说,我儿子是什么人?再荆棘满布的路,我相信他都能披荆斩棘,走成康庄大道。”
萧妄尘:“我那二哥虽蠢,配他宗政叙,绰绰有余了。”
萧正宇:“嗯。”
丞相夫人皱眉:“你除了嗯,还会说点其他的吗?”
萧正宇:“嗯。”
萧妄尘:“……”
丞相夫人:“……”
萧家大公子一言不发,心里眼底都着实为自己家傻弟弟担忧。
另一边,萧清和一步步宗政叙送至大门口,夏末秋初,明月高悬,夜风吹拂着,迎面带来丝丝凉意,院儿里梧桐树被吹得沙沙作响,漆黑如墨的天空点缀着稀疏却极其明亮的星星。
月光皎洁,照在脚边盆栽里的花花草草身上,洒在高大的树木繁枝上,在地面上落下斑驳的影子。
院子里亮如白昼,两人的影子也落在地上,一长一短,拉得很长,他本以为自己有许多话要对宗政叙说,比如问问他这些天过得可还好,比如问问他是否想起过自己,哪怕只有一点半点也好,至少也应该倾诉一下自己对他的思念之情。
然而,当他见到宗政叙时却是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满心欢喜看着他,觉得两人在一起时说话都是一种浪费,直到最后满心欢喜地将他送出了大门才想起自己还一句话都不曾与他说。
宗政叙摸摸他的脑袋,温柔地说:“回去吧,天气开始转冷了,别着凉了。”
萧清和微微抬首,目光炯炯地望着宗政叙,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藏着万千情愫,却不知从何说起,“你,明日可有空陪我?”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宗政叙也不知道怎么的,竟有些不想让他失望,思索片刻,将原定去见孟员外的计划往后推了推,口不对心道:“明日我正愁无处打发时间,清和可有好去处?”
萧清和像个得到糖果奖励的小孩子,开心得只差跳起来了,手脚并用地说:“当然有了!我还有一堆地方要和你一起去,还有一堆事情想和你一起做,还有一堆好吃的要和你一同尝个遍!”
宗政叙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眸,心中一阵悸动,脸上浮现带了些痞气的笑容,一指绕着他的头发,不正经地问道:“哦?你想和我做什么?”
萧清和闻言一怔,然后迅速烧红了一张脸,嘴上却不甘示弱,“当然是……夫妻间该做的事。”
宗政叙低低地笑了出来,声音性感迷人,“那我们明日便好好探讨一番,”他弯腰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夫妻之间该做些什么,好吗?”
萧清和被他呼出来的热气弄得浑身燥热,又不舍得推开他,只得僵着身子,任他将话说完,而后故作镇定,尽力装出一副过尽千帆的模样。
尽管他确实过尽千帆,只是他过的那些帆此番都跟没过似的。
“咳咳,你莫不是尚未经人事?”
宗政叙被他那副明明满脸通红浑身僵硬却故作情场老手的样子逗乐了,将人拉进自己怀中,在他头发上轻轻落下一吻,低声道:“是啊,清和要教我吗?”
萧清和听着他显然带着调戏的言语,心跳很快,与打鼓无异,撞得他胸口生疼,似要撞破这胸膛跳脱出来,他觉着自己怕是要溺死在宗政叙的怀抱中了。
他小声道:“好。”
宗政叙没听清楚,轻吻他的额头,柔声问道:“什么?”
“我说,好。”萧清和这瞬间终于找回流连花丛身经百战的那个自己,很不要脸地道:“你若真的未经人事也不用害怕,我来教你便是。”
这死孩子太有趣了,宗政叙又一次笑出了声,他已经许久未能发自内心的笑出来了。
他低头吻住萧清和柔软微凉的嘴唇,舌头长驱直入,扫过他整齐的齿列,用力搜刮着他口中每一处甜蜜,最后缠住他温热的软绵绵的舌头,辗转吮吸,尽情舔吻。
缠绵柔和的吻渐渐变得有些激情,就连此起彼伏的喘息声都有些失控了,宗政叙在不断吮吻的间隙,声音有些含糊却透露着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纵容,“大言不惭。”
萧清和一边迷糊地与他亲热一边头脑发昏地异想天开,两个人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要不,他也去弄个什么将军之类的头衔占着?这样就算大战爆发自己也能在他身旁,与他并肩而立,一同作战。
……
要不怎么说情这一字,能杀人于无形,也能救人于黑夜呢!
这日,萧清和起了个大早,哼着小曲儿洗漱完,容光焕发欢天喜地的赴约去了,就连对萧妄尘都是喜笑颜开,惊得后者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差点以为自己和这个蠢二哥是从小到大携手并肩,相亲相爱走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