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嘟嘟。
连着两声震动从沙发上传来,打断了叶臻的悲伤的喃喃自语。
这震动声一听就是微信的提示音,但叶臻的手机就装在口袋里,放得好好的,突然,叶臻意识到了什么,快步走到沙发边,从凹陷处取出了手机。
这是祁封的手机,应该是他脱大衣的时候落在这里的。
得给他送过去,这是叶臻的第一个反应。
嘟嘟。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叶臻输入密码解锁了祁封的手机,他的本意是担心领导有重要的事情找祁封,想要帮着回复一下,谁知道打开手机后跳出来的却是一个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名字。
林思霜。
这谁?
叶臻思索了好几秒,然后从姓氏上看出了端倪。
姓林,林思霜……
对了!这不是他们董事长的女儿吗?
她怎么会给祁封发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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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变成一只兔子
林思霜是他们董事长的女儿,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还在上大学,经常来公司,叶臻也撞见过几次,久而久之便对她留下了些印象。
只是,叶臻完全不知道祁封认识林思霜,祁封从来都没有和他提过这件事。
这一瞬间,不好的预感在叶臻心底蔓延,他的心跳开始变得混乱,就连最简单的呼吸都产生了些困难。
不行,别去看。
理智疯狂叫嚣着就此停下,可他的手指却违背了自己的心愿,锲而不舍地伸向那个罪恶的图标。
就像是手持魔盒的潘多拉,猝不及防地打开盒盖。
叶臻点开了微信。
十秒前的消息——
林思霜:亲爱的
林思霜:到家了吗
林思霜:谢谢你送我
叶臻的双手有些颤抖,他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工作,告诉自己祁封不是这样的人,一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点一点地开始翻祁封和林思霜的聊天记录。
可惜,他今天就没有对过。
一错再错,一败涂地。
三个半小时前的消息——
林思霜:我下课了,一会儿就来公司找你
祁封:路上小心
十二个小时前的消息——
林思霜:一觉醒来以为自己睡过头了,结果我早上没课,意外之喜
祁封:小懒猪
林思霜:你才是懒猪
林思霜:哼
两天前的消息——
林思霜:我爸让我们去看房子,你最近有空吗
祁封:这段时间不行,研发部的事情你也知道
林思霜:?
林思霜:工作再重要也不能影响到个人生活嘛,房子都看不下来,这个婚还结不结啦?
祁封:对不起,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再说好吗
林思霜:哼
祁封:我爱你,宝贝
林思霜:好吧好吧,原谅你这一次
林思霜:但这是最后一次,过年的时候你一定要陪我
祁封:好
林思霜:爱你爱你,么么哒
祁封:嗯
……
再往前翻,愈发不堪入目。
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从事业到理想,从理想到未来,另一边则是从大学生活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到这段纯白无暇又刻骨铭心的痴恋。
他们无话不谈,好似一对恩爱到了极点的恋人。
不,不用好似,他们真的是。
叶臻的两只手都在发抖,抖到快要抓不住这么一台小小的手机。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这荒谬到了极点的事实。
祁封……要结婚了?和林思霜结婚?
那他算什么!?
他们整整七年的感情算什么?
碍于工作,碍于身份,他们不得不隐瞒关系,在外人面前装作是好哥们的样子,可在亲近的人面前,他们已然是再过上一两年就会去登记结婚的未婚夫夫,是从小玩到大,最后终成眷属的竹马竹马。
可现在,一个小小的聊天框却将一切都打碎了。
祁封,祁封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怎么会做出这样,这样的事情……
一个从未出现过在叶臻脑海中,也从未被叶臻留意过的词语如同鬼魅一般张开了血盆大口——
出轨。
那个祁封,那个从小就陪伴在他身边的封哥哥,在他们相爱的第七年,出轨了。
不,或许更早。
更早以前,他们就已经……
叶臻想砸东西,想用大吼大叫来发泄自己崩溃的情感,可尖叫和嘶吼徒劳地堵在喉咙口,手脚也像是灌了铅一样,不能出声,也无法移动,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窒息感从未有过地强烈,叶臻大口喘着气,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沙发里。
修长的手轻轻垂落,薄平的手机跌落到地上,湮没在柔软的毛毯里。
七年的过往像是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闪过,绚烂的烟花到了末了归于一片沉默的黑暗。
叶臻把脸埋进抱枕,他艰难地闭上眼睛以隔绝不断在眼前闪现的幻觉,可是不行,即使没有画面,声音也没有消失。
铺天盖地的情感像是要将他淹没,七年间的欢声笑语全都化作阴冷的嘲讽,一见到阳光便般不急待地覆灭成灰。
天地毁灭的轰响里,叶臻听见了哭声,不知是谁在掩面哭泣,啜泣声轻若蚊蝇。
“为什么,为什么啊!”
手中的抱枕被狠狠地掷出,带倒瓷器和茶杯,玻璃和陶瓷的破碎声此起彼伏,伴着水流泠泠,宛若一曲精妙绝伦的交响乐。
叶臻挣扎着从沙发里爬起来,他掏出手机给祁封打电话,他想要听见他的声音,他想要听见他的解释,他想让他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误会,等过了今天,他还是他一个人的封哥哥。
熟悉的铃声响起,划破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叶臻愣愣地看着不远处闪着亮光微微震动的手机,自嘲一般地笑出了声。
对了,祁封,把手机给落下了。
手中的屏幕暗了下去,映出叶臻此时的面容。
常年处于精心呵护下的脸蛋在情感的奔溃下显得不堪入目,潮红的脸颊上散落着凌乱的泪珠。
实在是不像他。
客厅的挂钟感受不到主人的悲伤,自顾自地前行着,嘀嗒嘀嗒。
夜幕降临了,明月隐去身形,不放出一丝光亮,广袤的天空之中仅有几颗黯淡的星子,微弱的光芒照亮不了任何地方。
叶臻如同鬼魂一般飘进了卧室,他本来想要洗把脸清醒清醒,但身子一挨着床铺,便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扑了上去。
他要睡一觉。
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梦。
这不幸的一天,只是一个噩梦。
等他醒来,一切又会变回最初的模样。
没有办公室里的抓包,没有赫经理的责骂,没有大雨倾盆,没有争吵,更没有出轨。
他的封哥哥会温柔地将他吻醒,像是每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那样。
怀揣着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叶臻缓缓闭上了双眼。
……
尽管心事重重,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觉叶臻睡得特别安稳。
一觉醒来,叶臻满足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惊讶地发现——
一切还真的变了样。
只是这已经不是情感意义上的变样,而是天翻地覆的变化,整个世界都变了好不好?
叶臻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
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在自家柔软的大床上陷入梦乡的,可是现在,他身处一个不知名的空间,脚下是古怪的木屑堆,眼前的画面更是莫名其妙——
巨大的兔子蹲在他的眼前,雪白的皮毛上落着细碎的木屑,红色的大眼睛沉默地盯着他看。
叶臻歪了歪脑袋,眼前的兔子也歪了歪脑袋。
咦,等一下?
叶臻试探着伸出了手,兔子也伸出了爪子,一手一爪在一个光滑的平面上触碰到了一起。
卧槽!?
叶臻这才意识到,自己眼前没有什么兔子,只有一块光滑的铁皮墙。
而这块铁皮墙上映照出来的画面,正是他自己的模样。
哦,原来是这样啊,他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兔子。
叶臻拍了拍眼前的墙壁,咣咣两声。
还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兔子。
脚下的木屑堆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仔细一看好像还有什么排泄物堆积在各个角落里,叶臻下意识地往后一退,结果因为业务不熟练没控制好力道,后腿猝不及防地撞到了笼子边缘,疼得叶臻浑身一个激灵。
用一个非常合适的比喻来说,大概就是脚趾撞到茶几的那种痛。
倒是没什么大事,但就是痛得厉害。
叶臻强忍住眼泪,抱住自己的后腿呼呼两下,这才缓了过来。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一下,这梦……这么真实的吗?
一个荒唐到了极点的假设出现在叶臻心中。
这,这该不会是那啥吧……
就是小说里经常有的那啥,穿,穿越?
叶臻想要掐自己一下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但后腿上隐隐传来的疼痛似乎替他免去了这一道工序,直接给出了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