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陆任其实没有提过,但陆思恰好在这方面跟会读心似的,有条不紊的就把事情安排好,所有零零碎碎的事情全部由他解决,只把最后决策的权利交给陆任。
同意或是驳回,选择最适宜的方案。包括陆仁提出的所有事情,就算是为难到了类似将妖界整个染红的要求,陆思也会尽力完成。
这种无条件给他权利,还不需要他实行义务的感觉,总会让陆任有种这个兄弟是给他量身定做出来的不真实感。
然而无论陆任怎么观察,陆思都从始至终没有什么逾越或是超过这个小世界界限的行为。事到如今,甚至都看不出他有用灵物毁坏两界结界的想法。
目前看不出问题,陆任对他的兴趣也就到此为止。
倒是陆思,被他用仿佛研究物品的眼神看的时间太长,又被一起床听到消息赶到这里、刚好看到这一幕的司清用看死妖的眼神扫过两遍。最后竟是直接选择去参与妖界与司清门的比试去了。
陆思自觉不碍眼,带着其他妖怪一起离开。只剩他们两人相处的时候,司清反倒又有些不自在起来。
陆任和那么多人类共处一室这么久,这具身体颇有些不适,他挥手想让周围空气清新一些,就看司清提着剑,已经想往外走了。
“抱歉。”司清已经从其他妖怪口中听全了在大殿上发生的事,抿着唇道,“我会跟他们说清楚。”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陆任没动,但有藤条听从他的指示从妖丹里出来,轻轻缠住了司清的手。
虽然问了,但陆任实际上是知道的。妖怪和道士约定谁胜谁说了算,司清连剑都召出来了,自然也是要去参加外面那场比试的。
要跟妖王结契,还站在妖界这一边参战,不知道会被人类怎么编排。
司清本人却好似不怎么在意这些,好看的眉眼轻敛着,剑握的极稳,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就当是抢新郎了,不是挺有趣的吗。”陆任却是笑着,还直接让藤条把人往他这边带回来,“这种事哪有新郎亲自出场的。”
司清微微皱眉,却也没抵抗。他跟这些藤条也算接触了太多次,如今就算不用陆任时刻注意着,他都会下意识的让灵力避开,不会把妖丹里长出来的藤蔓怎么样。缠在他手腕上藤条也根本不需要用多大力气,司清就主动顺着力道往陆任那边走了。
越走越近,陆任也没叫停,一直等他走到面前了,才伸手就揽过司清的腰,把人抱了个满怀。
“我可不在乎别人怎么想。”陆任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捏了捏他此刻颇为严肃的脸,“而且,既然接受邀请过来了,说明也没有那么反对吧。”
司清任他动手动脚的捏着脸,还怕自己身上的灵力过强会影响到陆任,将剑收了回去才道:“师父很厉害,无论对手是谁,从不会留手。”
言下之意,是怕妖怪全要输。
“唔,毕竟是你师父嘛。”陆任表示理解,这个小世界的人类和妖怪,还是有一定差距在的,他侧着头想了一会儿,“都把人请到妖界来了,果然还是要让那群道士留下祝福才好。”
他将司清的脸捏红了,又凑上去亲了一下,才笑嘻嘻道:“那我出去看看。”
司清还没来得及害羞,听到他这句话就眉头微拧,有些担心。
……
不管多少人或妖希望他们办不成功,陆任和司清的婚礼还是‘和和平平’的到了。
陆任和道清门门主的最后一战,就算各自有所收敛,也直接拆了为两界大比精心准备且加固过多层结界的广场。
倒也省的陆思找人收拾了。
陆思高兴的当场提着假笑,让妖兵把所有人都带下去休息,并把陆任和司清也各找了个地方隔离开来。
他用的理由也非常正规。
按照人界成亲的流程,婚礼前一天两位新人是绝对不能见面的。就算陆任现在不是人,也难得认真的遵守了这个规定。
最多就隔空用藤条骚扰暂时跟道清门的人待在一起的司清一下。
一般那个时候司清也会握住藤条,他用手指在藤条上写字,也知道陆任能感觉到。
和藤条共感的陆任收到信息,就又让藤条挑各种地方回信。
有时位置过于奇怪,导致司清走神没能把字识清,就会一遍遍挑逗的重复写,直到司清认出来再回信才停。
第111章 恐人好妖×除妖道长(完)
那种调情似的远程无声交流,一直持续到了婚礼当天。
下了两天的小雪恰好在这一天停了。
陆任换上陆思送来的婚服,恰好听到路过他院外两个妖族小姐的闲聊。
“那边道清门的道长们,都换上红色系道服了耶,听伺候他们的妖说,是来之前就准备好的呢。”
“看到了,一个个俊的哟,啧啧,但凡他们看到我的时候能收着点杀意,我也会想谈人妖恋的。”
“咱们哪有妖王的本事,连司清道长都能拐到手……”
声音渐轻至无,陆任嘴角的笑却自勾起后便不曾再落下了。
陆思从院外进来时,刚好看到穿好喜服的陆任坐在窗前,正冲空无一人的院落轻笑。
怪恐怖的。
陆思无端打了个颤,干脆也不进去了,站在院里对他道:“吉时马上要带,该去会和了。”
陆任一手撑着头,隔着窗户听见陆思的话,笑的更灿烂了些:“好。”
成亲双方皆为男子,在询问过陆任的意见后,平生第一次主持人类婚礼的赞礼鸟翻遍了人类那边的有关成亲的记录,最终决定不分主次,让陆任和司清一齐出发,中途相遇后一同前往‘礼堂’。
因为观礼的客人突破历史新高,这场史无前例的婚礼礼堂最终被选在了王城的祭坛。
妖族不信天地,王城祭坛千年都难得开一次,但当年建造祭坛的时候也算是费尽了心思的。上古妖族将祭坛建在妖界最高的树木之下,虽然是已经失去神魄的妖神木,但也算与陆任血脉相连。
如果是举行陆任与人类的婚礼,那妖神木下的祭坛确实是再适合不过的地点。
陆任走出庭院,除了一大群早已等着他的妖族,还有个曾相识的小花精。
双生小花精,确实是保证两个新人能同时到达会和地点的最好选择。
“恭喜新郎,贺喜新郎。缔结良缘,白首成约。”
小花精不是第一次见他了,开口就是一句吉祥话。然后一蹦一跳的给陆任铺开艳红花路。
陆任不急不缓的跟着小花精往前走,每一步都踏在花瓣上,一群妖怪浩浩荡荡跟在他身后。
路的尽头,是被另一只小花精带过来的司清。
这不是陆任第一次看到身着红衣的司清,却依旧觉得惊艳。
红色的发带被微风带起,滚金边的红色喜服勾出司清高挑挺拔的身形,他在一众道清门道士的护送中往前走,平日里似寒星的眼眸,映衬着那一身红,倒比他那群穿了红色系道服的同门还要柔和许多。
陆任一边往前走,一边用目光描摹他精致如画的眉眼,两人距离愈来愈近,最后同时到达中心,两个带路的小花精快速跳出去,他却在小花精“佳偶天成,缘定三生”的祝福声中轻笑出声。
陆任按照流程,缓慢却坚定的执起因他那一笑尚且有些疑惑的司清的手。
他却只是含着笑先道:“好久不见,有些想你了。”
被他牵着往前走的司清一怔,脸却被红衣映红了些许,微微点头:“嗯。我也、很想你。”
在不能见面的两天里,陆任用藤条跟司清隔空对话时,除了交流身边发生的趣事,最常写的就是这几个字。
想你了,想亲你,想抱你,好想你,度日如年。
司清一开始还不习惯这种过于直白的短句,后面被陆任带着,也会时不时写上两句。
比陆任要含蓄许多。
两人实时交流的时候,他也不说想,只在和陆任说过经历的事后,多留一句[今日寡淡,颇感寂寥]。
又或是在陆任安静下来后问他一句[吉时何至?]。
把陆任萌的能在床上滚过两圈,恨不得马上去他身边。
但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陆任总会有意无意忘了把缠在司清身上的藤条收回去。他偶尔会在半睡半醒间感觉到司清在藤条上轻轻的写字。
大概是以为他睡了,落手很轻,却不再是文绉绉的含蓄话,半回复半模仿的写:
我亦想你、我想你、喜欢你……
有时只写简简单单的一个‘爱’字。
陆任很喜欢细细感受司清这时候的情感表达,便也一直忍着没回。
如今见了面,司清倒比他们隔空聊天时坦诚许多,也会说想他了。
以喜庆的乐响为伴奏,两人携手走上铺着看红色地毯、洒满花瓣的长台阶,台阶很长,司清便边走边用旁人听不见的音量问他:“你刚刚,在笑什么?”
问的自然是门口陆任突然笑起来的事。
陆任一步步往上走,心里高兴,略带调侃给他解了惑:“想起我们第一次结契的时候。”
“……”司清静默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