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走那只小可怜 (枕月而眠)

　　王琦看了看教室后面，果然那里缺了一个人，他狐疑的看看齐时渊说：“你什么时候和他搞到一起去了？怎么突然这么关心他？”
　　齐时渊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推了推王琦说：“去去去，胡说什么呢？我就是突然看见了随便问问。”
　　王琦这次神神秘秘地对他说：“这你问就问对人了，这件事我可是亲眼目睹了的。”
　　他的样子让齐时渊心里更加焦急了，有些不耐烦地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我们学校的小混混赵宇吧？今天中午程之不知道怎么惹到了他，竟然被他打了一顿，不过好在赵宇刚打了一拳就被教导主任逮到了，现在程之应该还在医务室吧。”王琦说的轻描淡写，一抬眼便看到齐时渊一脸的阴沉，仿佛有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我还去打探了打探情报，说是赵宇本来就是程之的邻居，之前一直都欺负程之的，只是这一次被逮到了……你说说我们班程之也挺可怜的，怎么就碰到了这么个邻居啊？”王琦啧啧的惋惜着，回过神才发现身边的齐时渊早就朝着门口走了，“欸，欸，你去哪啊？”
　　齐时渊充耳不闻，他不知道赵宇是谁，只知道他欺负了程之。他一边走一边压制着心中的怒火，程之的青春时光就是这样渡过的吗？
　　他不记得自己初中时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记得程之。在他的记忆里，程之就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助理，他却从来不知道他的小助理曾经是什么样子的。
　　或许，在他遗忘了的中学时光，程之也是像现在一样受欺负的，而他和他在同一个班却从来没有注意过。
　　说不在意是假的，齐时渊越想越窝火，这个世界大概就是想让他来弥补曾经的吧？
　　透过医务室大门上面的小窗口，齐时渊看向里面那个安静躺着的人，他似乎是睡着了，里面的场景就像是一副宁静美妙的油画，让人舍不得打扰破坏。
　　只是程之脸上那一大块儿青紫却实在让人窝火，齐时渊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坐在了床边，安静的看着床上的人。
　　程之似有所觉，睫毛颤了颤然后睁开了惺忪的眼睛，看到床边的齐时渊时脸红了一下，便要坐起身。
　　齐时渊阴沉着的脸色并没有变好，而是问：“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打你不会躲吗？为什么不去找老师？……就连找我都不会吗？” 齐时渊的语气凌厉，不见了之前的温柔，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当时已经离开了学校。
　　“我……”程之有些无措的低下头，抠了抠手指，让人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绪。
　　呵，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告诉他。想想他小时候在外面挨了打回去找那个所谓母亲的女人的时候，她是怎么说的？哦，对了，她告诉自己，别人为什么谁都不打只打你呢？还不是你自己的问题。从那之后他再没有因为受欺负而回家说过什么，而是努力的成为欺负别人的那个，这样才是最安全的吧？
　　“算了……还疼不疼？”齐时渊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程之的伤口，却又怕弄疼他，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校医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景象，他爽朗的笑了下说：“你是程之的同学吧？正好你跟他一起回去吧，他的伤没什么大事儿，已经上过药了……可能是中午吓到了，他刚刚就在这里睡着了。”
　　“谢谢老师。”齐时渊站起身诚恳的道了谢，才小心的拉着程之往教室走。
　　“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伤了，我罩着你！”齐时渊拍拍程之的肩膀，尽量像个青春期少年一样的说。
　　程之转头，看到的便是齐时渊笑意盈盈的样子，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他不由得迷了眼，怔怔地点了点头。
　　因为是刚开学，赵宇便撞到了枪口上，下午就被教导主任叫了家长。来的是赵宇的父亲，当即就把赵宇打了一顿。
　　等到事情终于解决了，赵宇遥遥地便看到和齐时渊一起走的程之，更没有忽视掉他脸上的笑意。
　　揉了揉还在疼的腹部，赵宇恨的牙痒痒，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阴测测的。程之，你竟然敢跟我玩儿阴的？
　　这天晚上齐时渊直接将程之送到了家门口才回去，这样才能让他放下心来，不过出乎他的一料，程之的家并没有像他想的那么破旧，而是在一个比他家稍远一些的小区里。
　　大概是他的错觉吧？这么安慰着自己，齐时渊总算是好受了些，睡了个好觉的结果是第二天早上他就睡过了。
　　卡着点儿赶到学校，程之已经坐在后排读书了。齐时渊飞速的将牛奶放到程之的桌上，撂下一句“我不爱喝。”就回到了座位上。
　　早读下课的时候教室里大部分学生都在补觉，齐时渊因为已经睡饱了，便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手中的书，可还没看一会儿便被窗外走廊中的窃窃私语声搅了兴致。
　　这也算是奇怪，平时早读下课学生们是不会聚集在走廊上的，而且齐时渊粗略的看了看，他们大多数都是外班的。
　　他们的脸上都是看好戏的表情，有的对着他们班指指点点，有的则是捂着嘴偷偷说着什么。
　　大概是说的内容实在是不雅，他们的声音压得极低，齐时渊并不能听清楚他们再说什么，但是顺着他们指地方向，齐时渊看到了程之。
　　他眼眸暗了暗，正要出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儿，便上课了，这么一耽搁便到了大课间的时候。走廊上聚集的人更多了，脸上的表情和嘴里的话也更加的肆意。
　　齐时渊将窗子打开，坐在了窗沿上听着他们的讨论。
　　“欸，是不是那个男生？”
　　“对，对，就是他，之前怎么没有印象？”
　　“嗨，他那头发是刚刚剪得，以前的发型就别提了，你当然不记得。”
　　“这么看还有点儿帅呢？不过人怎么就是那样的呢？”一个女生惋惜的说。
　　“唉，那能有什么办法？你没听说过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肯定是和他妈妈学的呗。”
　　“你说他妈妈真的是做那个的啊？咦~~。只要一想想就觉得恶心。”一个女生一边翻白眼一边摸摸自己的胳膊，仿佛真的被恶心出了鸡皮疙瘩。
　　“那当然，说不定还有病呢。”女生身边的一个男生说，“那种病很可怕的，说不定还会传染。”
　　外面的学生一片哗然，看着程之的眼神更加的厌恶了，仿佛他就是什么病原体。
　　“我们班同学和他可是邻居，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说不定他早就和他妈妈一样了，子成母业什么的，小小年纪就出去……那叫什么？接客！”


第90章 时光回溯【五】
　　这个年龄的少年, 大抵上是知道一些风月之事的，却也是半懂不懂的样子，即便是这样也挡不住他们对这些事情的好奇和难以掩饰的鄙夷。
　　“真是不知道他怎么有脸继续在这里上课的。”
　　“说不定他能考上四中就是作弊来的，他那种人怎么能考到这个学校……”他们越说越离谱, 将程之说的一无是处。
　　“说什么呢！”齐时渊终于忍不住开口，他满目都是可怖的冷冽，直接从窗子翻身出去站在了那群学生的面前。
　　七嘴八舌的人群立马噤声, 有些警惕的看着齐时渊。女生们悄悄看他，都不敢说话，脸颊也是红扑扑的。只有一些平日里就是刺头的男生一脸不服，挑衅一般的说：“我们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齐时渊简直要被逗笑了, 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人心惊，甚至想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根本不敢对上他的双眼。
　　“你觉得你很高尚吗？他是什么样的人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他好好的上课学习, 你们则像集市上骂街的长舌妇一样站在这里肆意地说别人的坏话, 那到底谁才是卑贱到骨子里的人呢？”
　　字字珠玑，惹得那几个男生脸色青了一片，拳头攥得紧紧的, 恨不得下一秒就揍上来。
　　“你这样说又有什么证据呢？偏听偏信，拿着红口白牙编出来的话在就在这里诽谤别人很有成就感吗？”齐时渊一双鹰眸在那些学生的身上扫过, 那眼神像是带了刀子, 让人忍不住的瑟缩,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嫉妒？程之在学校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 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可是现在他突然换了个发型，女孩子们的眼神止不住的往他身上瞟，你们觉得难受，觉得被他比下去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任意讽刺他的点，就往死里侮辱他。”
　　那其中的几个男生脸上的表情青青白白，眼神飘忽着有些心虚。刚刚还斗志昂扬的人，现在就变成了被踩了尾巴的猫儿，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个地方。
　　恰在这个时候，上课铃响了。走廊上的人如蒙大赦，一哄而散，独留齐时渊脸色不明的站在原地，眼眸中还燃烧着熊熊火焰。
　　他转身透过窗子看了眼正埋着头看书仿佛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的程之，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欸，齐哥，都上课了你怎么还不进去？”正巧王琦不知道从哪里浪回来了，上前拍拍齐时渊的肩，顺着齐时渊的眼神往里看，“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