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就是我能开阴阳眼的代价吧。”
“你既不愿让他们知道,我也不会多言,只是等我们从昆仑山回来后,找个时间我们去蓬莱一趟,我三师弟承袭了蓬莱的大半医术,想来会有法子。”
陈璆鸣点了下头,道:“泽川他们...不是去查附魔的事了么,方才也没顾得上问,你替我去问问吧。”
“你和不晚到底怎么了?不是都好好的么?”沉吟道
陈璆鸣又看向那片冰池,眼前的薄雾愈发的重了,他仍那么望着道:“沉吟,你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么?”
“自然,除非不爱。”
陈璆鸣收回目光道:“若当真如此,世间便没有那么多爱而不得了。”
沉吟也不由得叹了一声道:“我先回去,总之你别慢待了不晚,也别慢待了你自己。”
见陈璆鸣略应了一下,沉吟也起身向外走了,当年来缉妖司的第一个月沉吟便发现了陈璆鸣的眼疾,那时候还不是十分的重,并不怎么影响起居,好在现在他们就是司里,对周围一切都熟识,陈璆鸣也无需人照顾,否则也定瞒不过去了。
沉吟见边泽川房中灯还亮着,轻轻推门进去后,见他正在案前看书,边泽川一向素简,案上只有一盏染着暮雨山茶的香炉,沉吟走过去道:“这灯都暗了,也不怕看坏眼睛。”
边泽川笑了笑放在书卷,展了下宽松的袍袖道:“怎么还不休息?”
“师兄,有些事想问你。”
边泽川自然知道她是来问什么的,道:“不晚的事大约有法子,我们回来的急,逍师弟还在帮我们找。”
沉吟点了点头道:“有法子就好,师兄...”
边泽川一眼就能看透她心事惆怅的样子,略偏了偏头看着垂首的她道:“我走的这几天,到底都怎么了?”
“就是觉得...我们在洛都杀的那几只妖,不过就是个开端。”
“那几只都不是平常的妖,都是上古的凶兽,缉妖这件事再难又能如何呢?左不过是这样了,蝠龙虽说身负着我们没见过的灵力,但我们几人合力又有赤阎,难道还没有降服它的办法么?”边泽川柔声安慰道
听到这话后沉吟笑了下道:“总是要你安慰我,师兄,谢谢你。”
“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什么好谢。”边泽川打趣道
沉吟抿嘴一笑故意瞥了他一眼,边泽川忽而想起什么,从身后的匣子里拿出了一个锦袋,又递给沉吟道:“现在你也用不到了,但还是给你吧。”
沉吟不知里面是什么,有些犹疑的接过来道:“是什么?”
边泽川示意她打开,她解开锦袋后拿出里面的东西,发现是一枚打磨精良、薄可透光的白玉片,沉吟拿在手里一时间也不知这是做何物的,边泽川开口道
“那夜在通云观,你与温寒争斗时断了指甲,随后我便打磨了它想要替你嵌上,可之后那么多事也没来得及说这些。”
沉吟再看手中的玉片,温润透色,嵌在指甲上足以乱真,一看就是精心挑选再磨成的,沉吟仔细将它收好道:“师兄,这世上你对我最好了,有的时候我都在想,一定是因为你对我的好,让我知道为兄上者的样子,才让我在面对不晚的时候那样想护他。”
边泽川倾过身去抚了下她的头道:“你生性善良,自然如此,我也盼狄大人早日将你带去,我也好不必时时替你忧心。”
沉吟见他又打趣自己,有些脸红起身道:“好了,你快歇下吧,我走了。”
莫不晚从暖阁离开后并没有回房,绕了一圈还是绕回到了这里,见陈璆鸣刚刚起身准备离开,他闪身躲在廊后,看着他在月影下消瘦了不少的身影,莫不晚有一种冲动想要过去拉住他,可转念一想真的那么做了,下一句该跟他说什么?说自己喜欢他么?自己曾经废了那么多心思来证明他不喜欢陈璆鸣,如今这是又怎么了?
莫不晚被这些思绪纠缠的时候,陈璆鸣已经消失在园中了,那一刻莫不晚不知是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冲过去还是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勇气那样做,似乎清醒不能给他答案,但沉醉至少能让他不再去想。
第二天晚上,莫不晚在碧柳如年喝了个烂醉,与往日不同,之前来都是装醉,这次却实打实的想要灌醉自己。翠烟一直在旁边侍奉,莫不晚不讨厌这个女人的原因,就是她很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自今日莫不晚坐下,她从没有多问一句,莫不晚的神色越是不同于寻常,她便越只是斟酒填菜。
不知什么时候顾平升出现在了莫不晚的席上,莫不晚有些目光涣散的瞥了他一眼道:“你怎么天天在这儿啊?你小子就没有点别的爱好?”
“听说大哥来了,我这不是赶着过来见您的!大哥也知道,我这相好之人太多,总要每个都顾上...”
莫不晚没兴趣听他说这些,打断他道:“来了就喝酒吧。”
“好嘞。”顾平升饮了一杯道:“大哥,这每次你来都是翠烟姑娘陪着,翠烟姑娘对你的心意那真是昭然若揭,你就不考虑考虑...”
顾平升色眯眯的照莫不晚示意了一下,莫不晚故意揽过翠烟道:“我们俩的事你多什么嘴。”
“是是是,那小弟就不操心了。”顾平升拱手一笑道:“大哥,我那青丝馆还有人候着...”
“走吧走吧。”莫不晚也无心跟他喝酒道
“改日请大哥饮酒。”
眼看面前的酒一樽接一樽的空,张妈妈也看出了莫不晚确实是醉了,过来笑道:“公子,今夜就宿在这儿吧,翠烟,还不快抚公子上楼。”
“是。”翠烟应道
莫不晚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随翠烟上去了,可站起身后却是将手臂从翠烟手中抽了出来,从怀里拿出一袋钱丢给张妈妈,道:“不劳妈妈费心了。”
翠烟失落的站在一旁,张妈妈自然不会跟钱过不去,仍是笑着送走了莫不晚。
长安今夜下了一层薄雪,还来不及堆叠起来就已经消融在这青砖地面上了,远远望去,这水迹上映着一道狭长的月光,街两边偶有没熄灭的灯烛,一切都很静,仿佛雪夜就应是这么静的。
莫不晚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陈府门口,他抬头望了下陈府的匾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推开了陈府的门。
许是醉了,莫不晚并没有想家中的小厮怎么没拴好门,他有些跌跌撞撞的走到了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后却隐约看见坐着一个人,莫不晚有些警觉起来道:“谁?”
那人闻声后略侧了下头,也不慌忙道:“莫不晚?”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莫不晚放松下来道:“璆鸣...”随后又有些讶异道:“你怎么...在这儿...?”
陈璆鸣倒显得有些局促起来道:“我...父亲不在,我回府来看看。”
“哦...可是为什么在我...”
还没等莫不晚说出房间两个字,陈璆鸣忙问道:“你今夜去哪儿了?一身酒气。”
“我去平康了...”莫不晚仿佛脚底踩云般的走过去道
陈璆鸣听后气从中来,冷言道:“你倒是惯和那娼妓搅在一起。”
“我没有和她搅在一起。”莫不晚的语气似乎和方才有些不一样,虽然醉态更浓,可却变得清醒了些。
见陈璆鸣还是赌气不说话,莫不晚解释道:“我和翠烟...什么都没有,他们说我该喜欢翠烟,我照做了,可提到个喜欢,我发现,我满眼、满心,竟都是你。”
如果说心速过快可以让人眩目不止,那陈璆鸣便是这样了,他听到这话后直想起身却猛地一下坐回到了椅子上,想说话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只能任凭嗓子涩在那处。
莫不晚见他一直背对着自己,随着呼吸身体的起伏越来越大,莫不晚觉得陈璆鸣一定是气急了,他趁着酒醉说出的这些话,未必就是陈璆鸣愿意听到的,莫不晚扶着床边起身道:“我知道在你心里我现在怕是个笑柄,你放心,你不愿意,我以后定不会缠着你。”
“莫不晚!”陈璆鸣努力了很久终于喊出声音叫住他道:“你别走!我...我看不见你。”
莫不晚听后猛然回身,盯着他道:“你...为什么看不见我?”
陈璆鸣只是怕莫不晚一气之下走了自己没有办法去拉回他,却并不希望他知道自己的眼疾,此时眼神也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他的方向道:“我经常会这样,短则几个时辰,长则几天...”
莫不晚恍然想起那个晚上,道:“追镜妖的那个晚上!那时你是不是看不见了?”
陈璆鸣缓缓点了下头,那晚的所有画面都历历在目,莫不晚两步冲到他前面质问道:“你因为犯了眼疾而不能辨别逃掉的妖怪,那时你便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看不见了可怎么还什么都不说的陪我去追妖怪?为什么还要去镜阵里救我?那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去!”
“因为...”陈璆鸣眼前如同云雾一般,可他不知怎么却找到了莫不晚的方向,就这么看过去道:“我喜欢你,众人口中思恋成疾的人不是你,是我。”
这么久以来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全部都奔涌而上,偷看莫不晚在课上打盹儿的陈璆鸣、替莫不晚换了薄荷冥兰的陈璆鸣、在叠州挡在莫不晚身前的陈璆鸣、在客栈里整夜未眠的陈璆鸣...桩件难数,唯心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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