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高宗皇帝叫他们前来属于私召,并不需上朝议政,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大明宫中发生的妖异之事自然不好当朝惹得非议。
来到微猷殿,李治和武后已经坐于殿中,虽只是一个偏殿的会召,但帝后二人的威严还是令人有些望之俨然,尤其是武后,传闻中的容止之美,经过岁月沉淀后也大多化成了不似女子能有的威势。
“臣,缉妖司少掌司陈璆鸣携属下莫不晚,参见陛下、天后。”
李治一拂手道:“起身吧。”
“谢陛下。”
两人起身后,李治示意宫人道:“赐座。”
陈璆鸣和莫不晚落座后,李治看了看陈璆鸣,开口道:“朕上次还见你的时候还是在长安吧?也真是有许多年了。”
“是,多年前,臣有幸得见陛下一次。”陈璆鸣气度平和道
“不错,越发的一表人才了。”李治笑了几声道
本来严谨的气氛被陛下闲谈这几句后倒和缓了下来,可紧接着武后则在一旁道:“陛下,还是先问正事吧。”
李治点了下头道:“陈卿且说说吧,到底为何大明宫中会有什么妖邪之物?”
“回禀陛下天后,此事还要从八年前长江洪灾说起。”陈璆鸣事无巨细的说完了整件案子的来由和结果,李治听着愈发频频点头,但武后的表情却令人难以摸透。
陈璆鸣虽说不屑于玩弄权术,但这种场合下却仍不忘留个心眼,武后痛厌当年的王皇后和萧淑妃,关于柳家后人参涉其案的事便是草草一带而过了。
“而据臣等追查,当年献妖灵与陛下的事中,还有国师温寒的谋划,只不过国师已死,臣等还需另找线索盘查。”陈璆鸣道
“你说国师已死?”武则天的眼神瞟落到陈璆鸣身上,冷言道
陈璆鸣当即便觉得有疑,可还是坚定道:“越州案时,臣亲眼见到温寒已死,尸骨且掩埋于越州。”
武则天不知何意的笑了一下道:“陛下,看来他的话也不可尽信。”
李治自然知道这话的意思,看向陈璆鸣道:“陈卿,你可知国师未死,一直好好的在宫中静修。”
这话如霹雳一般闪入陈璆鸣和莫不晚的耳中,陈璆鸣缓了缓后,神色略作逡巡道:“陛下,国师曾动身于长安与臣见过一面,至此之后便是越州一战,臣绝无失察。”
而此时从偏殿出现了一个清癯身影,这云袖宽袍的样子除了温寒以外再让人想不起第二人,陈璆鸣和莫不晚的眼神已经震惊无比,他们亲自掩埋了那些尸骨,怎么温寒竟从坟堆里又爬了出来么?
温寒气若悬浮般走到他们面前,相望这一眼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温寒如常态般行礼道:“参见陛下、天后。”
“国师请起吧。”李治道
武则天见到温寒后更欲看陈璆鸣如何收场,而此时陈璆鸣还不如方才镇定,眼看竟有些方寸大乱的意思,莫不晚见他久不出声,蹙了下眉面向李治,拱手道
“陛下,臣等本以为国师身死,他毕竟曾被天后尊为国师,许多话臣等便没有说的太多。”
武后看了看莫不晚,语气倒是饶有兴致起来道:“哦?听你这言辞凿凿,倒是给国师留着面子呢?今日既然国师在,你们便当面对质一下吧,陛下觉得呢?”
这话明着是问了李治的意思,可大家都知道武后的话又有几句是李治不会听的呢,李治随后道:“嗯,你们且都说来听听吧。”
“是。”莫不晚止礼后,转身面对温寒语势强硬道:“大明宫妖异之事,国师可有什么想说的么?”
“从不知情。”温寒淡漠道
莫不晚不作回应,转身拿出那个在柳宅带回的灯盏,对李治道:“陛下,此物便是陛下存放在宫中的灯盏,也就是此物的主人,亲口招认了曾与国师共谋此事。”
“一派胡言。”温寒比之方才稍有些急躁道:“宫中存放的灯盏乃是红宝石嵌就,此盏由碧玉打造,你从哪儿找来的鱼目混珠之物试图来扰乱陛下视听?”
温寒本以为自己已经攀咬上了莫不晚,可没想莫不晚话锋一转道:“国师方才还说对于当年之事毫不知情,那么敢问可是陛下特意告知过你此事,并且还给你看了长生殿的琉璃盏么?”
温寒心中猝然一坠,没想到这竟是莫不晚挖的一个圈套,而李治当然没有给他看过此物,更不可能对他说起过什么,顿时疑道:“国师,这是怎么回事啊?”
“回禀陛下,臣精通世间算法,大明宫中出现妖物之后,臣自然记挂,能算出琉璃盏为何物也并不稀奇。”温寒仓促辩解道
莫不晚讥讽的笑了一下道:“国师真是能狡辩啊。”
“陛下和天后让你们在此对质,不是让你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诋毁我的。”温寒语沉道
莫不晚随之一笑道:“好,那敢问国师,越州一役之前,你曾去过长安且告知了我们天南将倾的卦象,企图引我们误入歧途,此事你认不认?”
温寒仍是不温不火的样子道:“我是去过长安,也告诉过你们卦象,可天机血卦有误,难道也是本国师能控制的么?”
莫不晚意料之中的一笑道:“国师方才还说精通奇门八算,怎的只能算的出谁家的琉璃盏长成什么模样,却算不对真正的紧要之事,身为国师却无力掌国之气运,岂非是难当陛下与天后重托!”
面对莫不晚的咄咄逼人,温寒才明白莫不晚知道凭他们手里的证据不足以将温寒拉下马,所以就避实就虚的让温寒错解了他的重点。
温寒震慑之余,连行一礼跪道:“臣...臣并非”
温寒若不解释便真就如莫不晚所说的‘不堪国师之能’,可刚想开口之时,莫不晚便在其身旁幽然威慑道:“还是说,国师并非算不出,而是将陛下天后的安危置之脑后而有意瞒之。”
温寒猝然抬头看向他,如今这骑虎难下的局面竟才是莫不晚真正的目的,此时温寒若是承认无能便要失了国师之位,若不自认庸碌那便要被扣上一个意图弑君的死罪,而此刻一向对他信赖有加的武后似乎也已心生疑虑、不置一词。
这大殿之上早就变的落发有声,哑塞其词的温寒终而还是只得认道:“曾越州一案,是臣办事不力,但皇宫妖案与臣绝无干系,还望陛下天后明察。”
武则天心中似是有所定夺道:“陛下以为,该当如何?”
“既然如此,便革其国师之职吧。”李治道
武则天看了一眼温寒,又对李治道:“陛下既已下旨,那便如此办吧,只是温寒虽有错漏,但也并非无能,依臣妾看,就让他暂居通云观,以待时而用吧。”
李治闻后依许道:“嗯,这些小事便听你的吧。”
“谢陛下天后恩旨。”温寒浅声道过,再看向莫不晚时,眼中已流露出似兽的凶光。
第37章 冰冻三尺
回去的一路上莫不晚什么都没说,只是自顾自的走着,两人之间倒像是转换了角色一般,陈璆鸣这次默默跟着他身边,全然没了平日里雷厉风行的样子。
陈璆鸣就算再迟钝也看得出莫不晚心中带气,但莫不晚绝口不提,陈璆鸣也不知该怎么开口。两人就这样别扭着回到了大理寺,见他二人回来,沉吟几人马上迎了上去,一边向堂中走一边问道
“怎么样?”边泽川道
“问他。”莫不晚丢下这一句道
大家伙都看了看默不作声的陈璆鸣,而这时莫不晚已经走进堂中坐下,喝了杯茶又道:“我说了半天说累了不行么?”
“璆鸣,怎么回事啊?”沉吟问道
陈璆鸣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后,众人都惊诧了许久,肃卿难以置信道:“我亲手埋的人啊,他没死的话我埋的是谁啊?”
沉吟上次便觉得陈璆鸣和温寒说不清道不明,所以在这件事上是极偏袒莫不晚的,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满心不高兴的弟弟,道:“幸好有不晚临危不乱,不然又不知那温寒要起什么妖风。”
“不晚这张牌出的是好,算是釜底抽薪、占得先机了。”边泽川也认同道
肃卿似乎还沉浸在埋人事件的问题上,陈璆鸣自然也知道莫不晚是立了大功,也知道他生自己的气,陈璆鸣轻叹了一下,侧头看向莫不晚道:“在大殿上时,我不是有意不帮你说话的。”
见他解释,莫不晚也不是耍小性子的人,他正言道:“我没有这么想过,我生气是因为你一见到温寒就没了主张,从前是现在还是,那你之前在我面前表现的那副对他事不关己的样子是不是都是装的啊?”
陈璆鸣见他误会马上紧张起来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每次面对他、想要拆穿他识破他的时候就总能想起从前...”
莫不晚早便知道是这样,用一种拜托的语气道:“陈少主,你哪儿来的那么多少年心性啊?平日里也就算了,今天可是在陛下面前对质,不是他死就是你活的时候你还要顾及旧情么?”
陈璆鸣本就理亏,自然也不会再跟他争辩,低头不语了片刻后道:“其实说到对质,你今日在陛下和天后面前未免太过气势逼人了,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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