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自己居然被表扬了，岚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心想，大概自己刚刚大脑一片空白，剩下的生物本能就启动了自我保护的机制吧。还好还好。
这种小访谈在一般是没必要让应人歌跟着的，但岚衫第一次接受访谈，应大经纪人并不放心，还是跟来了。白之彤也同时有别的工作，应人歌打发了一个助理跟着去。回程的路上是应人歌在开车，念叨着：“你和小彤如果能中和一下就好了，你学一点她的大方，她学一点你的沉稳。”
应人歌跟着岚衫，是担心岚衫怯场；应人歌没跟白之彤，却担心白之彤太放飞自我，特地跟白之彤那边的记者打好招呼，把白之彤的采访录音先拿来听了一遍。
应人歌诸事繁忙，录音就放在了开车这段时间里听，手机丢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白之彤那快活的声音被外放。
然后应人歌就听到了满耳朵的，岚衫，岚衫，岚衫……
应人歌满头黑线，怎么不管什么问题这家伙都能扯到岚衫身上？自己给白之彤拟定的答案里有这么多“岚衫”吗？虽然为了之后能顺利推出组合，应人歌的确计划着在两个人的访谈里互相提几句另一个人来着。
就听录音里的白之彤爽朗地笑了一声：“我和衫衫是同、居、关、系哟！”特地把同居关系四个字咬得很重，生怕别人不乱想似的。
应人歌黑了一张脸。
岚衫的脸则红红的，又想起来旁边的经纪人会不高兴，自己表现得太高兴好像不好，于是岚衫赶紧用手把自己的嘴巴和脸都捂上。
应人歌立刻开启紧急公关，甚至都不用联系公关部，吩咐岚衫：“等这个采访发布了，会安排你们两个拍一下同宿舍的场景，强调一下是在宿舍。你跟小彤到时候做好准备。”
岚衫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应人歌却在絮絮叨叨：“小彤这孩子，也太有注意了。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总想主动拖你炒CP。虽然现在炒CP很流行，也是个火的好途径，但是你们两个的实力在这里，炒CP适度就行了，没有她这么弄的。放着专业团队的策划不信任，偏要自己折腾，真是……下次我得跟着她。”
岚衫没说话。她现在已经知道什么叫CP了，也知道什么叫炒CP，当然更知道跟自家经纪人坦白了自己和白之彤不是CP是真情侣会面临怎样的惊涛骇浪。岚衫就没有说什么。
不过不得不说……岚衫现在跟白之彤学着，在网络上看着有人喜欢她们两个，喜欢她们两个在一起，感觉，还是蛮开心的。
岚衫从很小的时候起在心中打下的那个结正在悄悄散开，里面不知道是苦是甜的滋味在漫溢开。岚衫决定回去再把帖子看一遍。
“你彤姐也快下新歌榜了。”应人歌突然说，“我们该选第三个人了，你有推荐吗？”
话题转得飞快，岚衫愣了一下，“哎”了一声。目前选出的前两个成员，她自己是因为那个不大不小的意外被提前推出的，而白之彤其实是内定的，这一点她和应人歌都心知肚明。而剩下的人选，岚衫很奇怪，为什么会来问自己？
岚衫想了想：“我推荐不太好吧，我熟悉的人并不多。”
“之前不是让你接触大家了吗？”应人歌说，声音里没什么起伏，“你也应该知道的，以后的队长会是小彤，之所以让你负责组织联络这批练习生，是为了锻炼你的性格。”
岚衫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这么一项练习内容。她低下头去，拿出了入选组合备选的人的名单，想了想，只好说：“那……我挨个分析一下我总结的，大家适合和不适合加入的理由……？”
应人歌挑了挑眉，对岚衫居然准备了这个东西有点意外，却鼓励岚衫说下去。
岚衫就对着自己的清单，慢慢地一一分析了。大多数其实是应人歌能看见的，不过也有应人歌之前没想到的，用处不大，但也不能说没有用。应人歌还算满意，最终点了点头：“做的不错，岚衫，我能看到你的进步。”
岚衫回以一笑。
“我也能看出来，你很偏向钟晴和殷冯半梦。”应人歌又说。
岚衫：“……”岚衫清了清嗓子，试图给自己辩解，“我……只是跟她们两个关系比较好，所以多说了一点。”
前面正好是红灯，应人歌的车停在十字路口，目光望向鲜红的倒计时版。手指头有意无意地敲击着方向盘，应人歌在心底里盘算。
这一批的练习生优缺点都很明确，钟晴和殷冯半梦也是。钟晴的优点是性格，能成为团队的调节剂和润滑油，缺点是实力上比之其余入选成员，有些短板，性格特色也不是很明显，没有一个合适的包装方向。而殷冯半梦，优点是实力突出，缺点是太离群。
想到殷冯半梦这个刺头，应人歌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她一直觉得这个人更适合个人出道，但当时被岚衫和白之彤说服之后，还是把这个人划入了备选名单。经过这么多天的再观察，应人歌觉得岚衫之前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殷冯半梦最近这段日子有努力地想要留下，虽然方向不太对。她没有去交朋友，而是会让自己处在距离集体更近的地方，然后更加展示自己的努力。
应人歌觉得，这个人大概是尽力了，也很珍惜这次的机会，但成果实在是不够明显。
“社会不是校园，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人机会啊。”应人歌这么感慨。
在岚衫耳朵里，这感慨有些没头没尾。岚衫不知道应人歌想表达些什么，就没有回答。
*
第二天，岚衫被钟情找到了宿舍里。
钟情脸上的表情很诡异，似乎要笑又似乎要哭，乱七八糟挤成一团，连钟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要表达什么情绪。岚衫看了她一眼，赶紧把人让进来，然后给钟晴倒了一杯水。
钟晴毫不客气地把那杯水灌了下去，整个人都仰在沙发上，两腿打开，手耷拉在腿间，一点形象也没有。然后钟晴就感慨了一声：“你们这屋子的待遇可真好，我们宿舍里可没有这么舒服的沙发。”
“嗯？”岚衫没去过别的练习生的房间，闻言愣了愣，“没有嘛？我以为大家房间里都有啊。”
“没有啊，我们的沙发没有这么软。”钟晴舒服得想要在沙发上打滚。
从成为练习生的那一刻起，钟晴就一直在注意着，用老师们给出的最严格的标准要求着自己。她知道自己的天赋并不算高，知道自己的成绩并不优异，知道自己最突出的优点居然是性格，作为一个即将出道的艺人，如果有实力的话，性格好会成为一个可以炒作的人设；但如果实力一般，性格好只会成为被人欺负的老实人。
钟晴原本以为，自己会是后一种了，没想到最终还能得到这个机会。
她把抱枕盖在自己的脸上，不顾憋闷，先把自己那让她自己都看不下去的表情给压了下去，等了好一阵，终于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回复正常了，钟晴才把抱枕给拿了下来，丢到了一边。
而岚衫一直在等着。
钟晴回以一个笑，岚衫是真的好呀，有实力，脾气也好的那种。
钟晴给了岚衫一个拥抱，没忍住眼角砸出一颗泪来：“我要加入你们啦！我也要成为TMG的一员了！”
岚衫僵在了那里，等了好一会儿，钟晴才把人个松开，嘟囔着：“你跟彤彤姐姐明明会爱的抱抱的，到了我这里，我就像抱了根树干似的。都没点反应啦。我们不是好姐妹吗。”
岚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决定转移话题：“恭喜啦！——但我看你怎么还很忧虑呀？愁什么呢？”
“唉，这不是，我也得来一首出道歌吗，但我不会写歌呀，所以……”钟晴冲着岚衫傻乐。
岚衫这下子懂了，这个人是来找自己干嘛的。
第51章
等第二天，钟晴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居然变了一个样子。
白之彤绕着钟晴转了一圈，数了数她身上发生的变化。其实也没多少变化，无非是换了个发型，然后换了个妆，最后改了一身打扮。
钟晴的身高算是高的，只比白之彤矮一点，原本是很元气的类型，外加性格外向，活泼好动。但在造型师改造过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偏向中性化形象的钟晴。她的头发短了很多，染了一个暖金色，眼影用了深蓝，睫毛没有被强调，脸部的线条却被重点加强，身上原本带着的一些少女心一点的装饰全不见了，新带在手上的手链上有一个骷髅头造型的装饰。钟晴一只手插着兜，被白之彤打量的时候，努力维持着一个很酷的POSE。
等白之彤绕到她眼晕，钟晴终于没忍住开口了：“别转了，彤姐，你不累吗？”
“还好，还好。”白之彤还真跟钟晴客气上了。
钟晴鼓了鼓嘴巴：“我也不习惯这么打扮呀，这不是配合公司要求嘛。”
“你这是要走中性风？”白之彤很熟悉包装那一套。以前岚衫其实非常佩服白之彤对娱乐公司的种种操作的熟悉，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没出道的练习生，现在岚衫知道了，白之彤有那么一个姐姐，耳濡目染之下，自然熟悉这些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