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敛臣下意识地抬头看着叶文清,眸子里带着慌乱与一丝复杂。
本就斧削刀凿的面孔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更为俊美,泛红的眼尾里夹带着三分媚意,鬓边散落的发丝贴在脸颊上,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漆黑明亮的眸子正清晰倒映着窘迫的自己,稚气未脱的少年人还不知掩饰自己的情绪,心中所想悉数表现在脸上。
叶文清喉结微动,嘴里口干舌燥,直起身去端桌上的茶,连着三杯下肚这才好了些。
封敛臣回过神立马卷起地上的东西从窗台边扔了下去。
“师兄。”封敛臣小心翼翼地挪步到叶文清身边,带着一丝局促不安。
“你这是怎么了?”叶文清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累了就洗洗睡。”
“好。”封敛臣也跟着松了口气,二人也默契地没有提刚刚的事。
封敛臣知晓叶文清不喜欢浴池里的花瓣,便拿了个盆子走到池中把花瓣给舀起来。
叶文清坐在桌边装模作样地抿着茶,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浴池那边瞥去。
封敛臣只浑身上下只穿着里裤站在浴池中,宽厚的胸膛上染着水珠,随着浴巾的擦拭,水珠不时抖落,在水面上发出叮咚的响声,勾起圈圈涟漪。
优美流畅的线条自锁骨一直延伸到里裤下面,惹人窥探。腹间没有一丝赘肉,只有那六块跟砖头似的肌肉均匀排列,积蓄着无限力量。恰好封敛臣转过身,露出白皙的背部,水波随之晃动,在他腰间拍打,纤细却并不显得无力的腰肢与那宽肩形成对比。
这腰抱起来会不会很软?叶文清下意识蹦出这个念头。
一时之间只觉得浑身血气上涌,脑袋里嗡鸣一声,叶文清连忙端起手边的茶往嘴里送去,极力摒弃着这个不合时宜的念想。
扑通一声,浴池里掀起一阵浪,循声望去只见封敛臣已经跌入水中,徒留青丝在水面上漂浮着。
“师弟?”叶文清连忙放下杯子走过去。
封敛臣没有作答。
“师弟?”叶文清再次唤道,“封敛臣?”
除去随着水面浮动的青丝,依旧未有人声。
叶文清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趟下水把弯腰把封敛臣捞了起来。
只见封敛臣双眼紧闭,修长的睫毛下不断滴着水珠,双唇微微抖动着,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
叶文清抓过一旁的浴巾给他包住,把人带到床边。
湿漉漉的裤子自是不能再穿着,叶文清毫不犹豫把封敛臣身上仅有的一条裤子给扒下来,哪知道脚下的地板沾到水变得滑溜溜的,一下没站稳就往前栽。
好巧不巧,就这么扑倒在一片花丛间,鼻尖沾到几根细草,嘴巴直接对上里面的花朵。
叶文清瞳孔骤缩,脑子里一片空白,手撑在两侧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结果手腕一紧,刚抬起的脚再次软了下去,脸再次伏倒在花丛间。这回的嘴巴直接是把花朵给含了进去,而那花朵瞬间好像被赋予生命一般,隐约有昂.扬之势。
叶文清面色红一阵白一阵,最后红得跟那冻熟的柿子一样,吓得赶紧往后退,慌忙间对上一双黑得发亮的眸子。
“不是,我,不是的,我就是扶你。”叶文清看着不知何时醒过来的封敛臣,红着脸解释着,结结巴巴,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脑子里乱成一团,全是刚才的景象。
“哎!”叶文清深吸一口气,扬手往自己脸上扇了一掌迫使自己清醒些。
“师兄。”封敛臣嗓音有些沙哑,眼尾雾气氤氲泛着绯色,看着叶文清脸上那清晰的掌印,惊讶不已。
叶文清总算是清醒了些,坐在地板上,也不敢看封敛臣,低着头死死盯着刷着褐色油漆的地板,挠了挠头发,说道:“我见你栽到水里没有说话,就把你扶到床上来了,我没有别的想法,真的是不小心,我想起来的。你的裤子是因为太湿了我才脱掉的,我……你抓我手,我就摔倒了,然后……我”
“我不是故意要含着你兄弟的。”叶文清咬咬牙豁出去了,脸上再次升起燥热,心里无声哀嚎着,今天真是把老脸都丢光了,干脆找块豆腐撞死得了,丢人现眼的东西!
封敛臣喉结微动,支起脑袋瞥了眼身下,与自己跳跃起来的兄弟打了个照面,又看了看叶文清那紧抿的薄唇,刚刚陌生却又温暖的触感让他很是眷恋向往。
封敛臣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着心里那头几次想要夺笼而出的野兽。眸色几变,而后拉过被子把自己藏好,柔声安慰着这个被吓得跟兔子似的人:“我知道。”
“算了,我去找掌柜再开一间房。”叶文清想了想,他今晚实在是没看封敛臣了,干脆一个人躲着,清净些。
叶文清转过身没有看封敛臣,迈开步子就要往外走,奈何袖子被人抓住,抬在半空的脚无奈收了回来。
“师兄这是要躲着我了?”许是因为方才晕倒的缘故,封敛臣说话软绵绵的,无意中带着几丝委屈。
“不是。”叶文清本能地否认着,可想想撒谎又要找一堆理由,干脆承认了,“是的。”
“为什么?”封敛臣问。
为什么?这不是废话吗?叶文清心道,老子刚刚把你兄弟含在嘴里,你还有反应,老子的面子都丢尽了,想要点脸了!
“不好意思。”叶文清闷声道。
封敛臣愣了一下,无声地笑了笑,抓着叶文清的衣袖重了几分力度:“师兄,我不敢一个人睡这么大房间。”
“放屁!”叶文清没忍住,低骂一声。
“是真的。”封敛臣声音低沉,带着鼻音,“我刚刚昏迷中梦见了一位神秘人,他说我生来不祥,所经之处杀戮不断,厄运不止。师兄,我不敢睡觉,你就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说到后面,话里带着三分哀求,三分撒娇。
“师兄。”见叶文清没有回话,封敛臣眸光一转,再次加大火力,不时咳嗽着,“刚刚的事只是意外,我不会说出去的,师兄路上承诺过与我同吃同住,现下便要反悔了么?再开一间客房又得耗费银子,我想让师兄睡得舒坦些,普通客房的床哪里够软,师兄又睡不惯木板床。”
封敛臣顿了一下,有些哽咽:“罢了,左右是我不对,还是师兄住这吧,我去问掌柜再开一间。”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响起,叶文清立马转过身按住封敛臣胳膊,板着脸道:“小兔崽子,以前小看你了。”
“师兄。”封敛臣可怜兮兮地看着叶文清。
“嘴皮子挺利索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敢讲。”叶文清继续说道。
封敛臣低下头,留下一截白皙的玉颈,嗫嚅道:“是真的怕。”
方才所言并非胡编乱造,只不过说那话的人并不是什么神秘人,而是他最为熟悉的养母。
封敛臣弯着腰,背部裸.露在外头,眉眼低垂,眸含盈盈星河,大红色被子将其衬得跟娇花一般明艳动人。
叶文清装模作样的冷脸出现裂痕,长叹一气,扶着封敛臣躺下:“行了,好好睡吧。”
“师兄还是要走?”封敛臣拧眉道。
“刚刚捞你惹得一身水,总得让我洗个澡再睡吧。”叶文清笑了笑,伸手在他眉心轻轻一弹,“你先睡吧。”
封敛臣眉心舒展开来,嘴角缓缓牵起:“好。”
叶文清有些恍惚,心跳没由来快了几分,立马移开目光,就不应该住什么狗屁豪华套间!
第30章 才艺比拼
叶文清到底还是没有释怀,在浴池里磨磨蹭蹭待了近半个时辰,漱了好几次口,唇瓣都微微发烫。
待听得床上再没动静之时,叶文清心里头悬着的石头才慢慢落下,悄悄松了口气,总算是睡着了。
叶文清放心地从早已凉透地水中起身,穿戴整齐后,蹑手蹑脚地吹灭烛台上的蜡烛,小心翼翼地绕到床的另外一边,掀开被子正欲躺下,耳畔却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
叶文清怔愣片刻,指尖泛着微弱的蓝光,继而在空中轻点几下。
“陆言师弟,大晚上找我是做什么?”叶文清回过头看着熟睡的封敛臣,替他掖了掖滑落至肩头的被子,压低嗓音道。
这是燕然台.独有的传音阵,入门时便修此阵,刚开始还觉得新奇,后来觉得特别傻。因为只得见声音,看不见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人傻了跟空气对话。久而久之,叶文清都快忘了自己还修过这门法术。
“找了你大半天,你到做什么?”陆言急躁的声音响起。
“怎么?想我了?彻夜难眠?”叶文清啧了一声,挑了挑眉,靠在床头,慢慢悠悠地说着。
“啊呸!”陆言啐了一口,“你个不要脸的老王八。”
“你这是在吸引我的注意么?”叶文清勾了勾唇,挑了句之前在话本子上最常见的一句台词。
陆言在屋里头来回踱步,绕着书桌走了三圈这才把心头的憋闷给散了些,继续说道:“就是想问问你们现在在哪里,一切可还安稳。”
“果然肖想我。”叶文清依旧没个正形,“要问我行踪只能是我内人,陆言师弟,你什么意思啊?”
陆言:“……我就不应该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