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望被他这眼神一看,心头顿时软得不成样子,恍惚脱口而出:“……委屈你了。”
叶舒:“……”
冯太医:“……”
众侍从:“?????”
说完才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的晋望:“……”
晋望按了按眉心,沉声吩咐:“你们都出去罢。”
众人连忙退出养心殿,冯太医走在最后,忍不住最后朝叶舒看了一眼。
陛下在床边坐下,将人温柔揽进怀里。
不愧是叶相。
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瞒到安嫔堕胎便不成问题。
冯太医出了门都没从方才的事回过神来,以至于身旁有人询问他时,他听也没听,随意点了个头。随后,便在众人讳莫如深的眼神转身,缓慢离开了养心殿。
深藏功与名。
屋内,晋望取了个靠垫放在叶舒腰后,扶着他躺好。
叶舒抓过被子把自己裹上,一双眼定定注视着晋望,一言不发。他这几天卧床修养,气色比原先好了许多,脸上也圆润了些。
看着就可爱。
二人沉默地对视。
气氛一时有些古怪。
晋望轻咳一声,摸了摸他的头发:“这段时间,是孤委屈你了。”
“不过那是有原因。”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叶舒怀就揣着堕胎药,面上却装得委委屈屈:“那是为什么,陛下对臣不感兴趣了吗?”
晋望立即回答:“当然不是。”
叶舒隔着衣物摸上堕胎药的瓶子。
我劝你想好了再说话。
叶舒面无表情地想。
晋望垂眸看着他,认真道:“阿舒,我对你从不是一时兴起。”
叶舒眼眸微动。
“都怨我先前那样待你,害你现在都不敢相信我了。”他摩挲着叶舒的鬓发,叹息般开口,“阿舒,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唯有此事,我绝不骗你。”
叶舒偏头移开视线,小声问:“那……那你有其他事在骗我吗?”
晋望定定看着他,难得没有隐瞒:“有。”
叶舒下意识抓紧了身上的被子,莫名有些紧张:“是什么?”
晋望沉默下来。
他这次思索的时间比先前更长,须臾,晋望道:“我现在不能说。”
叶舒心头顿时起了火气:“那你要何时才愿意说?”
难不成还要骗到他把孩子生下来吗?
“阿舒,我不想再继续骗你,可现在的确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晋望道,“明日大燕使臣就要进京,无论如何,我也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些时间。”
这几日晋望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将事情告诉叶舒,可始终没有下定决心,也找不到机会。
偏偏又赶上使臣进京。
外臣来朝,正是京都局势最乱的时候,他现在经不起这人出任何事。
晋望闭了闭眼,低声道:“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会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到那时,我可任凭你处置,你无论作何决定,我都不会反对。”
他定定地看着叶舒的眼睛,神色难得认真,五官轮廓被黑金朝服衬得更加俊美。
叶舒忽然不想再逼迫他,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那我再给你七天时间。”
小崽子在肚子里揣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七天。
七天之后再不说实话,就等着和你的狗崽儿说再见吧。
晋望点头:“好,就七天。”
现下离午膳时辰还早,叶舒伸了个懒腰,正想再补个觉,却见晋望依旧坐在床边注视着他。
叶舒问:“陛下今日不忙了?不去处理事务,在这儿看我做什么?”
晋望莞尔一笑,在叶舒侧脸捏了一下:“孤现在要是走了,你该怎么办?”
叶舒:“?”
晋望掀开叶舒身上的被子,俯身将人拥入怀,在叶舒耳侧落下一吻:“这几日卧床修养,孤都没碰过你,是不是有些想了?”
“……”
叶舒浑身一僵,伸手去推他:“没,没有……”
“在孤面前还害羞什么,若是不想,你为何要找太医询问那些?”
晋望一边说着,手指缓缓划过叶舒侧腰。
叶舒浑身战栗一下,腰身瞬间软下来。他最近敏感得过分,被这人一碰就受不了。
叶舒卸去力道,很快半推半就被人压进床榻里。
晋望正要去解他的衣衫,却不小心碰到一个硬物。
他的手探入叶舒怀,取出一个玉瓶:“这是何物?”
叶舒正被晋望弄得意乱情迷,听言迷迷糊糊睁开眼,瞬间吓清醒了:“!!!”
他下意识去抢那玉瓶,却被晋望敏锐躲过,只得咬牙道:“是……是太医给的。”
“太医给的?”晋望了然地点点头,“这就是你想给孤下的药?”
叶舒:“……”
晋望并不生气,反倒觉得叶舒真是可爱。
孤这才几天没碰他,就憋得忍不住要给孤下药了。
这小傻子。
晋望倒出那枚褐色丹药,放在指尖把玩,偏头问他:“想让孤吃么?”
大有只要叶舒一点头,他立刻吃下去的意思。
叶舒:“……”
有本事您就吃,不吃是阿旺。
叶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可晋望只是随手将丹药放回去,把玉瓶丢下床。
“小傻子,孤不需要这个。”
晋望重新把他压回榻上,伏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孤到底行不行,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是么?”
“要真吃了药,受不住的是你。”
……
第33章
小半时辰后, 晋望抱着沐浴完毕的叶舒回到寝宫。
叶舒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床榻里,倦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动。晋望低头想亲他,被叶舒皱着眉偏头躲开。
“走开……”叶舒声音还有些哑,懒洋洋的, 没什么气力。
晋望顺势在他耳垂边捏了下, 轻声哄道:“再忍忍, 乖。”
换来叶舒恶狠狠地一瞪。
国君陛下在那档子事上当然不是不行,相反,他是太行了。
但再怎么行, 现在也没有用武之地。
叶舒有孕未满三月, 太医不点头, 他不敢轻易越线。
无论是亲吻拥抱,还是安抚纾解, 对坤君都只是隔靴搔痒, 短暂的纾解过后, 反倒觉得更加难耐,得不到满足。
叶舒越想越气, 既生气自己现在这么欲求不满, 又生气把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
他翻身扯过被子盖住,只留下个软软的后脑勺。
晋望无奈:“孤先去处理政务, 你再躺会儿,记得按时用午膳。”
叶舒原本不想理人, 却感觉到对方一直站在床前注视着他, 才闷闷地应了声“知道了”。
晋望含笑, 低头在叶舒发梢亲吻一下,离开了寝宫。
待寝殿门重新合上,叶舒才翻身下了床。
他跪坐在床边,俯身在床底摸索片刻,摸到了被晋望随手丢下床的玉瓶。
这玩意可不能弄丢了。
叶舒在屋内巡视了一圈,最终将药放在书架后方,安安稳稳藏起来。
做完这些,叶舒拍了拍手,低头看向小腹。
“都怨你。”叶舒小声道,“这几天你给我老实点,再折腾你爹,当心你小命不保。”
随时可能没命的崽:“……”
翌日正午,大燕使臣递达京都。
国君陛下率众臣去城门相迎,而后将人在宫中安顿下来,等待晚间国宴,为使臣接风洗尘。
叶舒没去城门。
事实上,他一觉醒来时,使臣都已经住进陛下赐给外宾的会同楼。
……晋望压根没叫他。
国君今日都要忙着招待使臣,没时间回寝宫陪叶舒用膳。叶舒慢吞吞用完午膳,内侍送来了晚宴要穿的衣物。
是一件黑红朝服。
朝服用料上乘,其上绘制凤纹,制式考究却不张扬,与晋望惯穿的那件制式极像。
长麓国君以黑金为尊,而唯有帝后能着黑红。
晋望说过要让他以帝后身份出席国宴,此言不假。
虽然尚无名分,但礼制已与皇后无异。
来送衣的内侍还在转述晋望的交代:“陛下吩咐,公子可以多睡会儿,在开席前到达太极殿便可。另外,大燕来使乃燕国二皇子殿下……”
“等等。”叶舒皱眉问,“燕国二皇子郁衍?”
内侍:“是。”
不对。
在书里,来长麓的是一名大燕皇族外戚与外交使臣,不是这位二皇子。
大燕二皇子郁衍,叶舒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他是大燕未来的国君。
此人与晋望幼时境遇极像。在郁衍年幼时,母妃便被燕国皇后冤枉至死,他甚至被送到身为杀母仇人的皇后身边抚养。
经年累月的仇恨使他对大燕皇族恨之入骨,在长麓灭西夏,转而攻打大燕时,晋望正是利用他对皇族的仇恨,与他达成协定,以此为突破口,将燕国打得节节败退。
燕国内忧外患之余,忍辱负重多年的郁衍趁机夺取大权,并自愿向长麓俯首称臣,结束两国多年战乱。
到最后,他甚至和晋望意气相投,成了至交。
按照小说进度,这人直到剧情的后半段才会出现。